恰在这时,婆子们又都来了,见吴若轻已经穿戴整齐,半逼迫半簇拥着将她迎了出去,穿过假山流水和挂满红灯笼的各色长廊,便又被拉上了大红轿子。
听着轿外的窃窃私语声,倒是让吴若轻想明白了不少事。
第一,这确实不是梦,应该是穿越了。
看这样子,是魂穿,而且和她原本的名字一样,但她没有继承原主任何记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她的那个什么世子夫君,明显地位高上,但脾性暴躁、喜怒无常,占有欲极强。再者,他们之间似乎有个第三者,让他很是在意。
那么问题来了,穿越就算了,毕竟给了她一副好皮囊,便宜夫君也是个足够亮瞎眼的大美男,这些倒是不亏,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设定,该怎么往下混?
不行不行,要好好补补课。
吴若轻掀开车帘,盯着走在轿子旁边的小丫鬟瞧了一阵。
从种种迹象看来,这小丫鬟知道原主不少秘密,言语间又都是为了原主考虑,应该是忠心的。
于是,吴若轻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这小丫鬟叫什么……
“小姐?”小丫鬟倒是机灵,悄声凑了上来。
“你叫什么名字?”吴若轻不大好意思地笑笑。
小丫鬟倒吸一口凉气,嘴巴张得能塞进两个鸡蛋,“小姐!?”
“嘘!”吴若轻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急急道:“我今晚磕到脑袋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我问什么,你告诉我什么就行,千万不要声张,好吗?”
小丫鬟双眼瞪大,看着吴若轻认真的神情惊疑不定,僵持着被她捂嘴的姿势,跟着轿子走了好几步才记得用力点头。
吴若轻轻舒一口气,将手撒开了,低声问道:“在这种时代……额,就是在咱们这儿,大婚之夜被送回娘家,是不是会出大事儿?”
“岂止是……”小丫鬟后知后觉地将嗓门压低了,“岂止是出大事儿,搞不好还会要人命呢!”
“人命?这么严重?难道他们还要浸猪笼?”
“这倒不会,您是正儿八经的大家千金,世子爷也没休了您,害死您做什么?”小丫鬟长叹一声,“苦的是奴婢,奴婢身为您的陪嫁,本该谨守本分好好伺候您,可一个晚上都没过,您就被送回来了,少不得要被拿去问话,搞不好又要挨板子……小姐,您可千万记得去救我呀,那大棍太粗了,要是被罚吃二十下板子,奴婢可就没了!”
吴若轻听得都渗人,忙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害了你。对了,我真不记得你叫什么了。”
“奴婢叫福倚,和祸兮一块陪着您嫁到北国公府,但祸兮一直在忙着安置嫁妆,估计明天才能回府。”
祸兮、福倚,祸兮福所倚,这两个名字倒是取得妙。
看得出来,这原主本是个满腹诗书的女子,只可惜没有留下丁点儿记忆。
吴若轻又问:“对了,我回到那个……吴府,会发生什么?你先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福倚前后瞧了瞧,确定没人注意,才悄悄回道:“咱们府上是大小姐在管事,她为人霸道,却极明事理,虽然对谁都是淡淡的,但从来对事不对人,您好好回话就是了。”
“没有父亲母亲么?怎么是大小姐在管事?”
福倚无奈,只好从头说起:“吴府的老爷,也就是小姐您的爹爹,是一位忠君爱国的武将,自从西北有战事,老爷就在那边呆了好几年了。至于夫人……在您出生前,有个原配夫人,只是命薄,生下大小姐没多久就去了,后来老爷取了继室,才有了您,可也福薄,再后来老爷就不愿意再娶。但府里还有个侧夫人,以及两个姨娘,都不是好相与的,您一会回去了可得小心应付。”
吴若轻点点头,“那我排行老几?”
“您是三小姐,大小姐在府上,二公子是侧夫人所出,跟着老爷在西北呢。在您之下,还有一个庶妹,是陈姨娘的女儿,芳名吴语彤,至于方姨娘的孩子,如今才三岁,倒是个可爱的。”
听到这里,吴若轻还想再问,可没想到已经到吴府侧门口了。
福倚气得不轻,蹭蹭两步冲到了前边,没好气道:“一群见风使舵的东西!咱们三小姐可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姑娘,是吴府的主子!如今既没有犯下七出,也没有被逐出族谱,怎么放着大门不走偏走侧门!?”
轿子里的吴若轻噗嗤一笑,这福倚,倒也是个能干的。
不过么,现在这情形,恐怕越是低调,才越对她有利。
“福倚,更深露重的,走大门反而动静太大,侧门就侧门吧。”
“是。”福倚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又走回来守在轿子边,下轿之后更是紧紧守在她身侧,半步不离。
还没走两步,就有个身着桃红罗裙的女人走了过来,看到吴若轻没有半分惊讶,而是挥舞着手帕娇笑道:“哟,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回来了?”
吴若轻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也分得清好坏是非,面前这个女人,明显就是来看热闹的。
“这是我家,回不得?”
福倚见状悄声在吴若轻耳边道:“这是方姨娘,她的儿子不受宠,您一个女儿却极受宠爱,所以看不惯您。”
果然是敌,那就更不用客气了。
“你家?”方姨娘左右看看,大笑出声,“这儿是吴府,可不是北国公府,你来呀,是客,不是主。”
吴若轻冷笑,“福倚,赶紧让下人去把门关紧了,省得外人看见,还以为吴家从风月场所买了个小妾回来,太丢人。”
“这不用三小姐您来说,吴府的下人们都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体统,都乖觉着呢。”福倚白了方姨娘一眼,故意提着嗓子帮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