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赶紧进来。”
何未染进灶房去,李苦儿本能地也要跟进去,却被梅花阻止:“苦儿你与阿葵说说话吧,我们俩也有些私事要谈。”
李苦儿十分不解,但也不能多问,便老实带阿葵回屋,点起火炭烘暖她冰凉的小手。
约莫是两盏茶的功夫,萝卜汤的香味便飘满了屋子。阿葵舔着嘴唇说:“我好饿呀。”
李苦儿笑她:“你知道什么饿?还不是馋了么?也不知道梅花姐姐跟何姐姐说完了没有。”
两人一块儿又转去灶房,门依旧是关着。敲门,不多时,梅花便来开门了。
“萝卜汤好了嘛?”阿葵喜滋滋地问。
李苦儿探头看何未染那儿,却见她站在灶前拿着勺子搅着汤,思绪却似是飘远了,面上还隐有苦闷之色。
“何姐姐?何姐姐!”阿葵跑过去唤她。她手一颤,才反应过来,看向阿葵,问:“怎么了?”
“萝卜汤可以喝了嘛?”阿葵也没发现她的异样,只一心想着萝卜汤。
何未染勉强地牵了牵嘴角:“嗯,快好了,收拾收拾碗筷,去堂前等着吧。”
阿葵甚是积极自觉,踩上小板凳便去碗柜取碗。李苦儿可不是她这样没心没肺的,问何未染道:“何姐姐,怎么了?”
何未染看向她,眸光难以捉摸:“晚些吧,晚些再与你说,先吃饭。”
然而饭也吃了,还过了一晚,何未染依旧没有向李苦儿提起。李苦儿尝试着问了两回,都被她打马虎眼儿敷衍过去了。
次日清晨,雪未止,倒有越发凌冽的趋势,哪儿都是白茫茫的,十分晃眼。两人撑伞往王府去,刚走到后厨门口,便有人来通传:“何姑娘,今日王爷王妃要去寺庙烧香还愿,顺道赏雪看景儿,喊你一块儿去哪。”
李苦儿一听,五官都扭成了一团:“怎么三不五时就要去烧香?那群和尚是有口福了,可累死了何姐姐。”
何未染笑了笑,制止了李苦儿的抱怨,告诉通传的小厮说一会儿便去,又进了后厨,吩咐众人备完早食便可各自回家去了。
后厨众人闻言不禁欢呼雀跃,这么个天气,谁想出来做活儿,哪及得上窝在家中舒坦闲适。
李苦儿觉得他们个个没有良心,也不想想这么个大雪天何姐姐要出去给和尚做斋饭是多辛苦的事。她要跟着去,帮点儿忙也好,却被何未染婉言拒绝了:“山上更冷,你就莫要跟着了,患上风寒可是件麻烦事,还是早早回去吧。”
李苦儿见她坚持,无法,也只得同意。何未染乘着王府的马车走了,李苦儿叹着气,正准备转身回家,却被小曲、阿竹和阿缭叫住了。
“苦儿苦儿!我们今日打算去阿竹家做客,你也一块儿来吧!”
“啊?不好吧……阿竹都嫁人了,带姐妹回家,公婆不会介意么?”
阿竹挥着手:“没事没事,我嫁来嫁去还不是嫁在隔壁人家,平日也是娘家婆家两头窜的。你们到我娘家去做客,我公婆也说不了什么。”
“那倒还好……”李苦儿也没多想,只记得常久没去过阿竹家,今日得闲,去看看倒也合适。
小曲见她态度松动,狡猾地与阿缭阿竹对视一眼,不由分说拉起她便走。
第77章 状元糕(三)
阿竹家在杉树林街, 东西方向, 离王府说近不近,说远, 又确实算不上太远。但这大雪天的, 人冻得手脚打颤, 路也不好走, 脚程难免缓慢。要说这杉树林街的由来,只因街上每家每户门口都种了一棵笔挺笔挺的杉树,而这一街杉树, 将延绵到西边广阔的杉树林。那是清水镇的郊外,住这片儿的许多考生上京赶考, 便是走的这条道,或是耳濡目染心生向往,因此这杉树林街上,最多的是木匠, 其次,就数书生了。
阿竹的爹就是个木匠,姓应, 大家都叫他应木匠, 平日里出了名的沉默寡言, 来了主顾也不大赔笑。李苦儿几人被领进阿竹娘家好半晌,都不见应木匠打他那工坊里出来露个面,只刨木声和敲打声在耳边盘绕不曾停过。
阿竹娘倒是个热心人,瓜子儿茶水招待得殷勤, 估计是把家里过年的零嘴都掏出来了。李苦儿跟着她们把阿竹家前前后后都逛了个遍,又探访了隔壁婆家。婆家人看来也挺好相处,还一个劲儿招呼她们去吃午饭。
她们当然是婉拒了,劳烦阿竹的婆家人自不如劳烦娘家人来得自在。只是阿缭和小曲喜欢闹事儿,扒着人家门边儿硬是叫阿竹的书生丈夫出来给瞧瞧。
阿竹的丈夫无法,捏着书卷打书房里出来,站在门口憨笑,说着:“雪都这么大了,要不你们还是进来坐吧,屋里暖和。”
“不不不,今日我们要在你丈母娘家吃呢,一会儿就开饭了。”一群小姑娘说着又往回跑。
回了阿竹娘家,小曲笑得合不拢嘴,问阿竹:“是你家这位好看还是戚家三公子好看?”
阿竹撅着嘴瞟了李苦儿一眼,叹息道:“我家的呀,自是比不上戚家公子风流倜傥,苦儿好福气呀。”
李苦儿想吐血:“怎么又说我身上来了,再者我与戚家三公子又没定下什么,你这话说得…… 以后我还怎么做人呢?”
“哎哎哎,苦儿你这脸皮可真薄。”阿缭笑话她:“回头见面时候好好表现,说话乖巧点儿,端茶送水勤快点儿,还不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