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理天香楼也有好多年了,早就把天香楼当做自己的儿子在照看,比照看他儿子的时候还要用心,他和天香楼已经情深似海,到了难以割舍的地步。
“人都没事儿吧?”刘文轩问道。
“没……没事。”武珲哽咽出声:“楼是从顶上烧起来的,人都出来了,可是楼却没了!呜呜……”
刘文轩看向依然在燃烧的天香楼,楼体的几处外墙都以倒塌,形成高低不等的豁口,已经看不出它以前的恢弘了。
焦黑的残垣空隙里,有火焰在跳跃,黑色的烟,打着旋儿飘向无垠的天空。
刘文轩转头去看那些或坐或站的女子们,一股无力感在他心里蔓开,这么多的人,一时之间,还真是没地方安置她们。
有见过刘文轩的女子,哭着跑了过来。
“爷,奴家以后怎么办,呜呜……我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啦!呜呜……”
“爷,奴家的首饰盒都在里面,一样都没拿出来,呜呜……好多银子呢!”
“爷,呜呜……我们以后住在哪呀!”
“……”
刘文轩看着这些娇美的女人,眉头紧皱在一起,如何妥善的安置她们,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你们不要急,我会想办法安置好你们的,你们先耐心的等一等……”刘文轩安慰道。
“我们总不能老待在外面吧?这样也不好接呀!咯咯……”
“哈哈……”
“呵呵……”
远处,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引的好些人都笑起来了。
刘文轩苦笑了一下,他又看了一下众人,转头看向武珲说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武珲恭敬的应了一声,跟着他走到无人的地方,见刘文轩停下来,他也站住脚躬着身子,等着他问话。
“鱼里的毒是你下的?”刘文轩突兀的问道。
武珲猛的抬起头,看着刘文轩的眼神有些躲闪,刘文轩没等他说话,就又说道:“你的两个女儿,喝了鱼汤都死了。”
“什么?”
武珲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颤抖着,嗫嚅了半天才又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除了你的女儿,还死了八个人。”刘文轩说道。
“怎么不是你,你为什么没死?”武珲满眼伤痛神色,盯着刘文轩一句句的问道。
刘文轩蹲下看着他,说道:“你认为是我让轩辕魄赔了银子,就送了一条有毒的鱼给我,因为你的鱼,一下死了十个人。你想到这样的后果了吗?”
“我……我……”武珲掩面哭泣起来,他只想替轩辕魄报仇,他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就被气死了,他的主子赔了银子,没有想着如何更快的收拢钱财,反而,还把最赚钱的营生送给了刘文轩。
想到信上说,是刘文轩让人把轩辕魄囤积木炭的事情,告到皇帝面前的,武珲就恨死他了,加上送信人说的话,他当时就想弄死刘文轩。
“你怎么不想一想,我让轩辕魄把木炭卖出去,他为什么不听呢?我一个高淳县的学子,怎么联系京城的官老爷,还能让他们听我的话,我的脸面可真大,可以让他们去冒犯太子的威严。”
刘文轩自嘲的笑了,他说道:“你以为轩辕魄不如你知道的多,你的主子后面可是太子,他想要知道什么还不容易。轩辕魄为什么不自己报仇呢?”
武珲放下手,睁着满是泪水的老眼,定定的看着刘文轩,他说的也有道理,难道是他错了吗?
“今天有人放火,你事先就知道了吧?是你把那些打手调开的?不然,有人上到楼顶,他们会不知道?
你以为先把我毒死,再把天香楼烧了,就替轩辕魄报仇了?”刘文轩说道。
“谁让你把天香楼卖给别人的,那是我们大爷好不容易才置下的家产,你有什么权利卖出去?”武珲有些激动起来,声音大了不少。
刘文轩笑了,原来武珲在恨他把天香楼卖了,他说道:“你还真忠心!你知道买天香楼的是什么人吗?”
刘文轩没等他说话,压低声音说道:“买天香楼的人,是秦王端木睿珩,……”
武珲瞪大了眼睛,看向刘文轩,那位秦公子原来就是秦王,难怪小侯爷薛铭宇对他那样恭敬,他虽然没在京城待过,可也知道秦王是什么人,那是和太子并驾齐驱的人物。
“天亮后,你去府衙投案去吧,只说毒是你下的,其他什么也别说,或许不会牵连你的媳妇和儿子。哎……”刘文轩站起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武珲跪好,恭敬的给刘文轩磕了头,泪流满面的说道:“我对不住我的女儿,对不住我的老婆孩子,以后请你照看一下我的媳妇跟儿子,……算了,随他们去吧。”
武珲又给刘文轩磕了一个头,起身时,一抬手,将一个小瓶塞进嘴里,仰脖,一口把瓶子里的东西咽进腹中。
李九孔一个箭步,来到武珲身前,出手如电般,点了他身上十几处的穴道,又在他的后背拍了一掌。
武珲张嘴吐出一口黑血,嘴里的血再也止不住,涌泉般的向外流着。
“老……爷,提防……曹……嵛。”武珲的身子,慢慢的滑到地上去。
那边的女子们有人看着这边,看到这时,尖叫的指着这里说不出话来。
李九孔把武珲放到地上,往旁边走了几步,让给跑过来的兵丁。
刘文轩看着地上的武珲,被人挑拨了一下,结果,落了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可怜又可悲!
范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走过来,看着刘文轩的眼神颇为不善,说话也带着戏谑的口吻,他说道:“你家又死人了?不知道这个因为什么死的呢?”
刘文轩冲他拱拱手,说道:“他是畏罪自杀。”
“自杀?他犯了什么罪?”范豹转动上身,看了一下地上的武珲,又转回来瞅着刘文轩,等着他的解答。
“他是天香楼的掌柜,天香楼的上一任东家,把天香楼和他一并交给我的。
前不久,我把天香楼卖出去了,因此,他怀恨在心,才在今天他媳妇出来买鱼的时候,给了他媳妇一条有毒的鱼。
接下来的事情,你也是看到的。”刘文轩语气平静的说道。
范豹愣怔一瞬,天香楼居然是他家的!范豹眼神复杂的盯着刘文轩瞧,这样一次毒杀十人的案子,他还没查明白就要结案了,怎么会这样的简单呢?
“是这样吗?”范豹问道,他接着又说道:“这个案子我还是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
“那是当然了,还请范捕头明查,也好给死者一个交代。”刘文轩再度向着范豹拱手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