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翧葶担心自己睡过头,每天睡觉都吊着颗心,导致整夜会醒来很多次。地道本就昏暗,只亮着油灯,她根本分不出昼夜,每一醒来,下意识瞥一眼静桐,只要她还在那静坐着,心觉侥幸,因为那表示自己还能再睡一会儿。
今天又如之前一样醒了,醒后并不觉得困倦,南宫翧葶干脆换了个睡姿,聊有兴趣地欣赏起不远处的静桐。八年前初见,那年静桐十六岁,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下就吸引住了年幼的南宫翧葶,静桐住在铸心山庄的那段日子,小翧葶整颗心都在她身上,想法设法地去粘着她,像她的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她身后。还记得那会儿,她娘亲都吃醋了呢,酸酸地问她好几次,娘亲和漂亮姐姐,她更喜欢谁?
静桐一睁眼,就感觉到不远处炙热的目光,她随即看过去,南宫翧葶心虚地立马闭上了眼睛。直到感受到静桐的气息越来越逼近自己,南宫翧葶才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扬起她的笑脸,“嘻嘻嘻嘻……我已经醒咯!我可没睡过头!”
静桐瞧见她一副骄傲得意的傻模样,真想揪住她的耳朵再敲她一脑瓜子,只是这样太不端庄又有失她师傅的风范,静桐板起脸,不许对方嬉皮笑脸的,今天她会教南宫翧葶三套剑法,她有武学基础应该很快能学会。
的确,比起打坐运功,南宫翧葶还是更喜欢招式,她记性极佳,三套剑法,静桐只教了一遍,她就能全部记住,依样画葫芦地做了出来。最后一个动作后,干净利落地收起了手中的细竹,抬眼看着静桐,嘴角诡异的弧度,迷人的大眼睛眨巴着,明明上一刻还满脸的认真,一下又一脸小狗的神情,让静桐本想夸赞的话硬生生卡在咽喉,手指了指,“去那坐着。”
“什么!今天还要打坐?”
“坚持运功是每天都要的。”
南宫翧葶倒也听话,没再多说什么,乖乖地自行练功。
静桐对南宫翧葶的自觉配合感到满意,寻思着是不是等下给她加个餐。于是乎,某人享用了一顿量多且异常美味的早膳,可把她乐坏了,来这的那么多天总算是吃上了肉了。
“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不是的。”许平有些走神,南宫翧葶不在,他和兰姿芮及他父亲三个人一起吃饭,氛围着实有些尴尬,也不知能聊些什么,出于长兄对妹妹的关心,还是问了关于南宫翧葶的踪迹。
提起南宫翧葶,夫妻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南宫正开口,“你妹妹的事儿就别操心了,我们都安排好了,先吃饭。”
“阿平今年也二十有二了,该考虑成家了。”饭桌上,兰姿芮突然说起了婚姻大事,许平觉得有些猝不及防,素来冷静的他,脸上有了丝慌乱,他说:“夫人,阿平还没有要成家的打算。”
“现在打算起来也不晚啊。”兰姿芮小口吃着菜,继续着这个话题,又打趣道,“你总是要成家的,不是吗,阿平该不会想要终身留在铸心山庄侍奉着我们二老吧,你爹可不会同意哦!”
南宫正也附和着,“是啊,老大不小了该想想了。”又对兰姿芮说:“要不改日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许平低着头眉头皱起,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他慢慢放下碗筷,起身恭敬地说:“孩儿吃饱了,先行回房,你们慢用。”
“他怎么了?不高兴?”南宫正有些不解。
兰姿芮注意到许平碗里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她往南宫正碗里加了一大鸡腿,“笨蛋,孩子大了,会害羞了,吃饭!”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适才的恭顺消逝不见,许平一脸阴沉,袖管下的拳头青筋突起。那个女人,她休想,休想操控他的人生。想起记忆里的某个人,他的情绪才慢慢地缓和过来。小心翼翼地从书柜里取出画卷,慢慢打开,看着画卷上的人,满脸尽是温柔,他这一生只会娶她为妻,待他达成他想要做的事后,一定会亲自去向她求亲。届时,他们就能永远幸福快乐。
静桐按耐不住心里的渴望,伸手揉了揉地上某人圆润的脑袋。
“明天我们就要出地道了,你呀,该记的都记住了吗?”
“师傅,我们这儿哪里比较热闹啊?”某人答非所问,她依稀记得一路跋山涉水的过来,路上连个像个像样的茶水铺都没有。
玩性还是那么重,也罢,短时间她也不可能一下改变,欲速不达。静桐不作声,南宫翧葶却不依不挠地继续问东问西,直到一抬头看见师傅的脸色越来越黑,才闭上了嘴。
“默云轩比不得月城,你要是觉得无趣,便快快学好本领,方可早日回家。”
糟糕,师傅好像是不高兴了?南宫翧葶一咕噜坐了起来,双手环抱住静桐的双腿,脸部还不断蹭啊蹭,嘴里腻腻地说:“翧儿最喜欢师傅了,和师傅待在一起怎么会无趣呢,我要永远和师傅在一起,才不要回铸心山庄呢!”明知小家伙是在做戏,静桐还是得承认自己内心有那么一丝欢喜,但师傅的威严不能丢,“放手,你这样成何体统?”
“有话就好好说,以后不准这个样子,快松手!”
鼻腔里全是静桐身上的味道,心猿意马一时停不住,南宫翧葶又蹭了好几下才停止,她手还是环绕着静桐,昂着头,灵动的大眼睛闪动着,小委屈地说:“师傅刚才不也摸了好几下翧儿的脑袋,翧儿也没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