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琳毕业拿到了S城一大外企总部的offer,五百强。事情定下来的时候姜枫在宿舍开了瓶酒庆祝,直接喝断片了。毕业季是分手季,校园爱情走到最后的太少,能留在一个城市意味着什么只有恋爱双方明白。去年两个人差点因为现实原因分手,但谁都舍不得。
李晓嵩:“浩哥,一起单五年,柠檬树下你和我。”
杨浩:“是你要单五年。”
这话一出何清也精神了:“有情况?”
杨浩神神秘秘的:“咋地,不准你浩哥有艳遇?”
正吃午饭的李晓嵩嗷一嗓子吓到了隔壁桌的同学:“不是吧???”
四个人四个科室,同时拿起手机开始八卦。杨浩简明扼要,说暑假回家了一趟,初中聚会和一个老同学看对眼了,两个人都想回家发展,不过还没定。
不是所有人都想留一线城市,杨浩早就想开了,他是个踏实的人,但不是太追求光环的人。
“大医院太难进了,”杨浩说,“你们几个飞黄腾达,我回乡下治病救人。”
这话一说气氛忽然伤感起来,他们才真的感受到自己走到大五了。五年的缘分,最后一段旅程。同届的同学毕业,医学生还在焦头烂额地忙考试,轮到自己,才知道那些情绪并不是无病呻吟。
最后还是李晓嵩自嘲地转移了话题:“别拦我,我要去相亲,脸上贴一横幅写‘F大医学院潜力股’,挣钱都给老婆花。”
姜枫:“相亲谁要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加班三百六。”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吐了苦水,进医院实习后多少能听到些医生的八卦,学校和医院还是不一样,医生的酸甜苦辣只有行内人懂。
最后其他三个人也忘了继续撺掇何清发照片,倒是何清自己去卫生间洗了手,鬼使神差般地拍了一张,发给了林维桢。
林维桢很快回道:“狙心了,我没了。”接着配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包。
何清抬起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止不住地笑。
医院科室众多,有的忙到飞起,实习生也当老黄牛用,有的相对清闲,跟着老师们查查房,就能自己喝茶看文献了。急诊科普外科基本都忙,医院的强势科室也忙。何清有一天跟着带教老师处理突发情况,十一点多才到宿舍,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查邮件,鼠标落在一封未读上,手忽然颤抖了一下。
发件人袁逖,国内骨科顶尖大佬。
何清反反复复把邮件读了四五遍,才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大一的时候听过袁教授的讲座,惊为天人。后来宿舍夜聊,说起来以后的方向,何清说:“骨科吧,无国界医生缺骨科。”
人们往往会忽视强者的汗水,因为光太亮,亮到背后的黑暗都微不足道。他好像强的理所应当,不会哭,不会累,都是老天赏了金饭碗。
不是这样的。抛去认知的偏差,他承受的东西不比寻常人少一分一毫。他更努力,更坚持,更清醒,更痛苦。
“维桢,”何清点开微信对话框,“我有个好消息。”
林维桢说:“我也有个好消息。”
何清笑道:“那一起说。”
台灯的暖光很温柔,几乎是同时,屏幕上跳出两行字。
“我直博了。”
“我保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崽大一给何清寄明信片就是袁教授的,上面写了“祝何医生超越偶像前途光明”。
希望大学毕业班都得偿所愿,高考生都不留遗憾。
##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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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倒霉吧?林维桢想,当年保送的失利,似乎用另一种方式圆满了。
“我没想到是第一名进的,”林维桢笑道,“毕竟来考试的都是全国最厉害的法语生。”
“你也是全国最厉害的法语生。”何清举起杯子,林维桢会意,以水代酒碰了一下。
何清又道:“其实你可以再自信一点。”
林维桢开玩笑:“那不能,我经常觉得自己得垃圾回收。”
“没事,”何清笑笑说,“我准备好宝藏盒了。”
林维桢心里甜了好一会儿。
九月底,暑气总算消融在初秋的风里。餐厅背景音是悠扬的小提琴声,桌子上摆着新鲜的白玫瑰,都呼应着周围古典的情调。全国的保研考试都落下帷幕,教育部统一在网上发布了录取通知,尘埃落定,他们是最早看到前路的人。
何清今天是专程赶过来给林维桢过生日的。
去年生日林维桢回了老家处理事情,前年生日人在比利时,都没见着何清。这么一想,这次生日确实得隆重一点儿。餐厅是提前预定好的,小蛋糕刚好够两个人吃,蜡烛点上,火焰映在眼眸里,令人着迷。
何清笑道:“许个愿。”
他从前不信这些,也不想花心思,觉得麻烦,几年后却莫名开始重视仪式感。仪式感是柴米油盐里的一束花,文献里的一片星空,daily routine中突如其来的一场冒险。缺了不少,但多了这一份惊喜谁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