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度惊悚的东西!
当他的尸体被送到解剖室,法医用手术刀剖开他凸起的肚子时,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因为,男人的肚子里,居然躺着一个死婴!!
而这个死婴,经过检测,竟和男人的妻子流产后的婴儿,是同一个……
这件事过去不久,女人因为孩子流产,丈夫横死,整日郁郁寡欢,最终病死在床。
至于那个小三,自邻居看见她发疯跑掉后,就再无人见到她,现在也不知身在何方,是死是活。
这场悲剧,虽然和男人脱不了关系,但我心里清楚,如果没有那道阴符,也许一切也不会发生。
也就是那次之后,父亲的性格变得极为怪癖和暴躁,并开始酗酒,一旦喝醉,稍惹他不高兴,就会对我们大打出手,往往这个时候,都是母亲含着泪护在我们面前,就像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般,默默承受着丈夫的毒打。
母亲身体本就不好,被这么一折磨,就落下了病根,常年卧床不起,之后姐姐就替代了母亲的位置,在家暴来临时,那个还不满十四岁,身材单薄的少女,咬着牙,紧紧地抱着我,任凭竹条狠狠抽在身上,硬是一声不吭。
当时年幼的我,对这一幕久久无法忘怀,既心疼姐姐,更是恨透了父亲,发誓长大后,一定不会再让她们受欺负。
好不容易等到十六岁,身体结实了,有了一身虎胆之气,我震怒于父亲的家暴,终于开始反抗。
那次因为母亲做的菜盐放多了,父亲吃了一口,便把桌子踢翻,对母亲破口大骂,姐姐忍不住,劝了两句,却被这老畜生一巴掌打翻在地。
我当时红了眼睛,捡起地上一块碎开的瓷片,嘶吼着像只发疯的狼狗一般冲了过去,哪知这个被酒气掏空身子,看似瘦弱不堪老头,力气却是大得惊人,三下五除二,一顿老拳,就把我打得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犹记得当时父亲一脸讥讽地望着躺在地上的我,冷笑出声:“你这个孽障东西,天生“含笑九泉”命,要不是老子,你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反了天,连老子都敢打?行,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去学校了,给老子老老实实在家看店!”
父亲说到做到,次日无论母亲和姐姐怎么苦苦哀求,他坚决给我办了退学手续,并让我接管起了家中那生意惨淡的白事铺。
这里说下,因为我出生时小拇指天生比正常人短半截,且像鸡爪一般朝掌心内弯曲,配合那古怪之极的漩涡掌纹,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笑脸。
按父亲的说法,这个叫“含笑九泉”,寓意天生死命,不但气运极差,邪祟缠身,且活不到中年。
父亲叫丁不图,寓意为不贪求,不谋求,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我叫丁勉,这个名字是父亲取的,寓意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呵呵,我是不知道他这样的父亲,哪来的脸给儿子取这种名字?只是常听母亲说:“你爹当年犯了大错,他不希望你走他的老路,所以才给你取名丁勉。”
父亲曾断言我在十八岁和二十岁时,会有大劫发生,哪怕侥幸度过,之后也是命运坎坷,多灾多难,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这恶毒的话语,简直就不像一个父亲能说出口的。
我当时咬着牙,发誓要活给他看,即便他死,我也绝不会死!
十八岁生日当天,父亲不许我踏出房门一步,并在我的脖子上,挂了一块白玉护身符。
当时我站在窗前,看到外面乌云笼罩,阴风呼啸,有很多个似人非人,似影非影的“东西”,就站在我们家店铺门口,手牵手,围在一起。
看了一会儿,我脖子上的白玉护身符,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了,父亲脸色大变,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么凶……”
我心里也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恐惧,问身旁的姐姐,我会死吗?
姐姐走过来,握着我的手,语气坚定道:当然不会,阿勉,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姐姐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平静了许多,没那么害怕了。
之后,父亲让我躺床上睡觉,无论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声,然后他带着姐姐,说是出去办事,走出了家门。
我脑袋晕沉沉的,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梦,梦到门外那群诡异的“东西”闯进了家里,它们嘴里发出尖锐刺耳的怪笑,张牙舞爪的,慢慢地朝我靠近……
就在此时,一只全身金色的大螃蟹突然出现,挥动两只大钳子,如虎入羊群一般,把这些“东西”夹死的夹死,吓跑的吓跑。
随后,那金色的螃蟹,化作人形,变成了一个穿着金色盔甲,手持长矛,身高八尺,威风凛凛的大统领。
我正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谁知那螃蟹大统领露出一抹嘲讽之色,看我的目光,犹如人看着狗一般,讥笑道:“不用感谢我,反正这一切,都是你姐姐用身子换来的……”
我一下子从梦里醒了过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莫名慌张起来,这个时候父亲已经回了,只是唯独没看到姐姐,我问他姐姐呢,他说你姐有事去了,晚饭之前回。
姐姐果然在晚饭前回来了,只不过她回来的时候,衣衫凌乱不堪,披头散发,脖子上,到处都是痕迹,眼眶红红的,似乎刚哭过。
我脸色顿时变了,连忙问姐姐出了什么事,姐姐一个劲地摇头,脸上挤出牵强的笑容道:“没事,我刚才去见男朋友了。”
男朋友?
姐姐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
这顿晚饭吃的异常沉默,母亲一脸黯然不语,而我在父亲那张终年刻薄的脸上,却看到了一丝让我无比陌生的惭愧之色。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活过了十八岁,却不知道身边的亲人为了救我,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就在我二十岁大劫即将来临之时,父亲忽然对我说,让我找一个戊寅年庚辰月丙辰日壬辰时出生的女孩结婚,这样兴许有一丝机会逃过死劫。
那时候我早辍学在家里看店,毫无交际圈,更别说还要如海底捞针一般,找一个这种生辰的女孩,就算找到了,人家能看上我吗?
没想到的是,某天吃饭的时候,父亲说已经找到了这样的姑娘,让我明天就去相亲,争取早点确立关系然后结婚。
第二天和女方见了面,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是我高中同学马曼曼。
马曼曼肤白貌美,身材高挑,算大美女一枚,只是名声不太好,当时在班里但凡有长得凑合的男生追她,皆是来者不拒,大家背后偷偷给她取了一个外号“交际花”。
虽然马曼曼在学生名声不好,但她的家境可一点也不差,相反十分富裕。
她家在镇里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ktv,生意火爆,且她高中后和我一样,没再继续念书,就留在自家的ktv当前台。
见面的时候,马曼曼板着脸,摆出一副很高傲的姿态,正眼都不看我,只是低着头玩手机,等菜上来了,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便推脱有事离开。
回去之后,父亲问我怎样,我把经过告诉他,丁不图脸顿时变得铁青无比,我以为他要骂我废物,没想到他却冷哼一声:“区区一个下贱坯子,还真把自己当朵花了?”
然后,父亲让我明天继续约马曼曼出来,我急了,打死也不肯,说那马曼曼压根就看不上我,你干嘛还要我过去自取其辱?
父亲让我尽管放心去便是,保证明天马曼曼对你的态度截然不同。
没办法,为了活命,我只好硬着头皮又约了马曼曼一次,奇怪的是,这次马曼曼居然真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吃饭的时候不玩手机了,还主动跟我聊天,虽然依旧谈不上多热情,但还算是一次愉快的约会。
就这样一来二去,我和她还真成了,之后也不知道丁不图怎么说服马曼曼一家的,敲定了下个月就结婚。
按照家庭背景,我这种属于典型的上门女婿,日后娶了马曼曼免不了要被镇里的年轻人耻笑,但想想这操蛋的人生也就那么回事,凑合凑合就过去了。
第二天锣鼓喧天,唢呐声响彻了整个镇子,鞭炮不时炸响,到处都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然而,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就在我跟着迎亲队伍,张灯结彩地来到马曼曼家,准备接新娘的时候,丈母娘不知怎么想的,突然狮子大开口,要求临时加三万块上车钱,否则就不能把女儿嫁给我。
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哪有这样坐地起价的?
媒人也是一脸为难,说嫂子,丁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这个时候临时加上车钱,确实太为难人了……
马曼曼的母亲大手一挥,蛮横道:啥也没说了,你们是去借也好,偷也好,十二点前如果我看不到三万块,就别想把我女儿带走。
我握紧了拳头,压抑着心头的怒火,看向坐在床上,盖着红盖头的马曼曼,苦涩道:“曼曼,你也知道,彩礼钱已经把我家掏空了,办酒席的钱都是借的,现在你要三万块,让我去哪变出来?这样,等结了婚,我哪怕卖血卖肾,也肯定把三万块补给你成不成?”
马曼曼一下子把盖头掀开了,一张脸因为愤怒变得扭曲,“丁勉,你真是个窝囊废,结个婚,连三万块都拿不出来,你滚吧,我不嫁了!我不嫁了!”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马曼曼,忽然觉得之前和她的点点滴滴都是假的,或许从头到尾,这女人就是在戏弄我……
“啧啧,这丁家果真是恶报之家,连大喜日子都不顺利。”
“刘翠花也是的,女儿都要嫁人了,临时搞这套是几个意思。”
“我觉得这事马家做的没毛病,人马曼曼长得如花似玉的,嫁给他丁勉一个穷屌丝,临时要点钱怎么了?”
“就是说啊,穷就别结婚呗,丢人现眼!”
旁边一些围观的镇民冷嘲热讽,听在我的耳中,脸上一阵火辣辣,就跟被人扇了耳光似的,心里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无助感。
“小勉,走,这婚咱不结了。”
不知什么时候,姐姐丁玲挤入了人群,她穿着一件朴素的布衫,乌黑的长发,如瀑布倾泻,靓丽的脸庞,即便是新娘子马曼曼,何其相比也逊色了太多。
“姐?”
我愣愣地望着她。
姐姐走过来,轻轻拉着我的手,用那双丹凤眸子冷眼扫向马曼曼母女,一字一句道:“曼曼姑娘,如果你不喜欢了,反悔了,不想结婚了,说一声就好,我不会生气,也不准丁勉生气,就当是我弟弟做了一场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美梦。”
“但是,有句话我必须要说——只要我丁玲还活着,无论丁勉婚前,婚后,谁想欺负他,羞辱他,我这个姐姐绝不答应!”
此话一说,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姐姐没有理会脸色难看的马曼曼母女,拉着我就往门外走。
“丁勉,你什么意思啊?回来!你给我回来!”
马曼曼觉得很没面子,追了过来,脸色涨红,怒气冲冲道,“你要是走了,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我望着眼前这张趾高气扬的嘴脸,憋了许久的怒火,一下子就爆发了,咬牙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后悔。”
“你……你他妈找死!!”
马曼曼突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我,就像一只噬人的野兽似的,咬牙切齿道。
我顿时打了个寒颤,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倒不是被她的凶狠的样子吓到了,而是此刻马曼曼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