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刀割断蔓延出盆的藤枝,挂到晾衣绳上风干,洗漱时悄悄往昨晚分出的小瓶牛奶里装水,淡淡的奶香散在空中被水气冲淡。
小瓶子只有拇指大小,藏起来非常方便,是她从医院捎回来的。
快速吃完土豆泥直奔种植区,经过几天的观察,发现机器人每天的轨迹不同。她只需要掌握早上机器人的行动轨迹,下午就能安全的将牛奶灌入麦子地。种活麦子,餐盘里的食物能变变了。
今天张希不在A棚,倒不用提心吊胆被发现,毕竟机器人可操控,人的变数太大。
她算好时间,接近收工时,将小瓶子卡在背篓底,深吸一口气向厕所走去,还没走近,一股恶臭隐隐浮来,她鼓起勇气,将背篓放在种麦子的田埂上,起身时快速拧开瓶盖倒放,瓶里的牛奶浸进土里。
庄鱼憋着气走进厕所,迎面扑来的气息熏得眼睛火辣,她用手扇风,一口气到底再也憋不住时赶紧跑出来提着背篓就回走,呼吸间全是臭味,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连衣服都染了味。
她蹲在地里挖土,手伸进背篓抓种子时,将小瓶子藏在衣袖里,又用泥土抹在背篓底。
闻着若有若无的臭,蹲了近半个小时,机器人终于发出声音,地里的人纷纷直起佝偻的腰,放下铁锄去大食堂。
她甩甩满手的泥,直接回宿舍,反锁门,钻进澡堂大清洗。
晾衣服时,绳上的枝条已经干了,她取下来割成短小的几根捆上。
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打开大门,爬上床捂住。现在去大食堂肯定没吃的,又不敢晚上去医院,都来这么久了,一天到晚宿舍食堂种植区三点一线,偶尔穿插一个医院,平日里到处瞎溜达,时间都不敢太久。
这么想来,溜达这么久,竟然没找到一个好地方。
陆陆续续回来不少人,男人们嘻嘻闹闹说着浑话,嗓门大得隔几米远都能听见,一个个浑身大老爷们专属的汗臭。
牧咸是男的,身上都没这股味。
她撇撇嘴,竟有点想哭。
咋了,咋了,你今天没去吃饭啊?rdquo;赵四的声音从床旁传来。
庄鱼眨眨眼,有气无力地说:不舒服。rdquo;
啊?不舒服?哪不舒服,去医务室看看啊。rdquo;
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rdquo;
刀哥从下面抬头看她,白炽灯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惨白惨白的,眼睛微红,湿漉漉的就像水洗过。
他问:谁欺负你?rdquo;
庄鱼吓得抱着被子翻身而起,睁大水汪汪的眼睛说:没有。rdquo;
刀哥显然不信。
她眨巴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女孩子的情绪说来就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其实hellip;hellip;我非常饿,但吃腻hellip;hellip;土豆泥hellip;hellip;rdquo;
刀哥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出去。赵四站在那望望刀哥的背影,又抬头看看庄鱼,最后嘴巴张两下,捞起衣服冲进澡堂。周围偷偷瞧来的人嗯嗯叽叽地跟进澡堂。
女人就是怪麻烦,自从她住进来,他们都没打过光膀子,还要按时洗完澡把澡堂留给她。
庄鱼躺回床上,肚子已经饿过两轮,饿得想吐。
她快速催眠自己,催着催着若有若无闻到一丝肉香,是那种放了调味剂的肉香,馋得她不停吞口水。
庄鱼。rdquo;
好像有人在叫她,她挪了挪身体避开声音。
庄鱼。rdquo;
肉香味越来越浓,耳里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她迷迷糊糊睁眼,入目一块烤肉,她舔舔嘴,吞下口水,侧头看见刀哥拿着肉站在床旁。
一张脸面无表情,指粗的伤疤横跨半张脸,显得凶恶至极。
在庄鱼看起来却是莫名可爱,她家阿咸小崽崽也很可爱。
拿住。rdquo;
她没动。
刀哥直接丢她手里,然后躺回床上睡觉。
赵四在隔床偷偷地笑。
不少目光看来,庄鱼手一抬,大口咬来吃,还是温热的,撒了盐,比刀哥带回来的肉好吃多了。
吃着吃着,她又有点想哭。
真是奇怪,在医院吃那么好都没吃出这感情来。
第二天起床时,一手摁上硬邦邦的东西,她掀起铺盖,还没仔细看,又慌忙盖住,她楞楞地坐在床上,眼里似乎还残留着莹白的光。
一颗白色的能源石。
她扑到床边看下床,床上空无一人。
喇叭声停了,她不敢多呆,把能源石藏进裤兜,干草插在腰间,快速洗漱奔去大食堂。
老位置空荡荡,连赵四都不见人影,平常跟在刀哥身后的几个人也没看见。她心中纳闷,吃完土豆泥去种植区。
还没进去,就听见喧闹的声音,天上停着一辆白色的汽车,A棚门口并排四个机器人,拦住一群老弱病残。
棚帘大开,一片黄悠悠的麦子映入眼帘。棚的最深处,原先奄奄一息的麦子长得又密又挺拔,麦穗颗颗饱满。
小片麦地,密密麻麻的麦子,大丰收。
几个身穿白大褂,或老或年轻的研究员拿着仪器采集样品。
庄鱼看见有人在采集土壤,深褐色的土装了半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