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最还没有摘下眼镜,因为对头那家伙一直在动没睡觉,连带着他的床都在震,拧着眉掀开被子转过头,依稀的他看到床上那坨拱着的被子挪动着,诡异的一下又一下。
“安懿。”忍无可忍的喊道。
“哈?”
突然间一个脑袋就从被子里钻出来,他对上了安懿近在咫尺的脸,眸底像是被吞没了平静眼波深处泛起涟漪,呼吸稍微急促了几分,身体也僵了几分。
显然是被吓到。
回过神他拧了拧眉,这家伙为什么总是一惊一乍,真是闹腾。
安懿发现自己闻着脚闻着闻着转了个头,直到尤最叫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跟尤最是头对头的了。诶?头对头?
对啊,那他闻什么脚,头对头睡就可以了啊!
太聪明了他!
于是他翻身坐起去拿自己的枕头,然后放到尤最睡着的这边,心里喜滋滋的躺下。
尤最看到安懿一系列的动作后:“……”
安懿把头微微抬起,然后就看到了尤最还在看着自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在枕头里。
尤最:“……”为什么突然笑得那么诡异。
“尤最,你介意我跟你睡一头吗?”安懿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下,他干脆翻身趴着双手撑着脸颊看向对面的尤最:“如果不跟我对头那我的脚可能就会对着你,然后我有脚臭。”
尤最:“……”
“可能你会想说盖着被子闻不到,但是我喜欢踢被子,一踢被子脚一瞪,可能气味就飘过去了,蹬一下气味又过去了。”
尤最默默躺下,看着天花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算了,他睡觉一向听安分,不摘就不摘吧。
安懿见人躺下去自己也跟着躺下。
一下子宿舍就安静下来。
因为特别安静,又是头对头睡觉,安懿听到了尤最平缓的呼吸,像是悠扬催眠的节奏,在耳旁温柔的起伏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尤最觉得自己要睡着了,头顶一个声音像是幽魂那样,带着凉飕飕的感觉传入耳里。
“尤~最~啊,为什么你连呼吸都那么好~听~呢~”
倏然间他睁开眼,眼底不再是简单的掀起涟漪,而是巨浪。
安懿手枕着脑袋侧躺着,他唇角扬着笑,因为听着尤最平缓的呼吸一点睡意都没有,反而在这样寂寞的夜,撩起了他处男焦躁的心。
他以为尤最睡了,内心窃喜捂嘴偷笑着:“这么快睡啦,果然是身强力壮,这个好这个好。”
微微抬头眼睛瞄了过去,发现尤最没动静又高兴了。
“人生不过如此,夜深人静,美男在怀,暖暖的,壮壮的,听着平缓的呼吸,就好像是催眠曲,伴我入睡。”安懿颇为深情的诉说着。
“假如美男苏醒后嘤一声,那便是对我爱的回应,我一听便懂了,那是爱的叫唤。”
“假若美男苏醒后看我一眼,我知道,那是求欢。”说着的时候还顺便抬起头看了眼对头的尤最。
不看还好,这一看吓掉魂,因为尤最也在看着他,那眼镜框还反光,冰冰冷冷。
这哪是求欢,是索命。
吓得他咻的坐起身,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刚才色胆包天吟诵小黄诗的熊心豹子胆·安懿现在怂得跟只鸡似的。
“安懿。”
“在、在的呢。”
“你知道什么人不爱说话吗?”
“什么人?”安懿抱着被子小脸皱着看着对面抬头看着的尤最,他看不清尤最的模样但是那个眼镜反光得渗人。
身体不由得抖了抖。
想他堂堂安家宝贝,竟然被一个眼镜吓到了!
“死人。”
啪——
对面宿舍楼的大灯被关掉了,这下真的一片漆黑,啥都看不见,而耳边还剩下那俩字。
——死人。
因为很黑,安懿的脑袋里瞬间浮现出无数的恐怖画面,红裙子无头女鬼,天花板吊死鬼,从墙壁里飘出的冤死鬼,身体突然打了个战栗害怕的抱着被子紧紧闭上眼。
伴随的还有那俩字:
——死人。
哆哆嗦嗦~~
尤最躺下后发现安静了,就在他以为真的可以安静后,床又抖了起来,这回是哆嗦的动静。
像是忍到极点,他捏了捏鼻梁翻身坐起。
“安懿。”像是极力隐忍着情绪叫唤着。
因为很黑,安懿压根就看不到是尤最的动静,加上这个声音也不像是尤最的声音,一下子他就吓傻了。
“呜呜呜呜妈妈,爸爸,姥姥呜呜呜呜……”他抱着被子坐在角落瑟瑟发抖眼泪直流:“观世音菩萨,急急如律令,阿弥陀佛,阿门呜呜呜呜……”
尤最原本的怒意被那带着哭腔的声线瞬间抚平,更多的是讶异。
怎么就哭了?
“安懿。”他喊了声。
“呜呜呜呜见鬼了真的是,我又没干坏事……”
“安懿!”他又喊了声想要打断这家伙的胡思乱想。
“呜呜呜呜尤最你醒醒,有鬼。”安懿觉得危难当头不能把美男给丢下了,于是他哭着鼻子匍匐前进。
床的动静从哆哆嗦嗦变成嘭嘭嘭。
适应了黑暗后便可以依稀看到对床的情况,尤最看到对床那家伙是爬着过来的,模样看不清,但是听着那呜呜呜的声音可以想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