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妲带着恶意与兴味地看着不远处的那场婚礼,祖母绿的眼瞳直勾勾地打量着人群中围着的那个傻兮兮的新郎。
“愚蠢、粗俗、贫穷又丑陋,和你最近喜欢的那个小东西差不多。每天为了一口饭而奔波,对妻子最大的爱意只有一个干净的白面包,过不了多久他的妻子就会像衰老的母马一样疲惫消瘦。”
她们被包裹在树荫的阴影里,有利切的法术在,没人会看到她们,只隔了一道浅浅的小溪的人们依然热闹地举行着婚礼,看不到两位女巫的身影,也听不到她毫不掩饰的恶毒话语。
她们同行了太久太久,久到阿莲妲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女巫的,又经历了什么,只记得身边有一个无论怎样都不会背叛的人在,这个人可以看到她美艳皮囊下的每一根尖刺,嗅到她的每一滴毒液,并且不会为此而厌弃她。
只是这次,那个人却迟疑了。
“……这样也挺好啊。”利切柔柔的,温和地轻声说着,“他们确实很穷,但是我注意到这个男人跑了好多家店为妻子买了最实惠的新布料做裙子,还为她用小石头磨了项链。在没有希望的生活里两个人相依为命,互相成为对方的力量,这不是很好吗?”
触及到阿莲妲惊诧的眼神,她失笑,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不过我喜欢的那个男人,是独一无二的。”
阿莲妲看着身旁坐在草地上气息柔和的女人,心里莫名涌上一股要失去什么的惶恐。
“你们这些人类男人都是一样的,脆弱又贪婪……却总是破坏我的东西。”红发碧眼的女巫恨恨地看着半空投射的场景,年轻的圣骑士银发桀骜,浓金的眸子带着某种她不明白的坚定,让她恶心。
“‘你的东西’?塔弥拉么?她的身体果然是你动的手脚。”赫尔曼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贬低而生气,他拧着眉,从对方的无心之语中分辨出了自己需要的情报。
阿莲妲笑了:“是我,当然是我,除了我谁还能做出这么完美的魔力重构?你那个小女朋友只是我的实验品罢了。”
赫尔曼并没有因为她仿佛不屑一顾的话语而放松,他整个人紧绷着,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她对你一定还有用,是吗?不然你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被教廷走狗猜测心思,阿莲妲眯了眯眼睛,唇边扯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她就是我丢掉的垃圾,只能被我撕碎埋进土里。”女巫挑衅着,故意引起他的怒火,“流浪狗偷走了我的垃圾,我当然要把那只狗抓回来打死。”
年轻的圣骑士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为女士的名誉还是什么见鬼的荣耀而争辩,只是仿佛更加若有所思。
失去控制的感觉让她怒火中烧。红发碧眼的女巫磨着牙,没有再恶意地嘲讽,转而阴冷地命令他:“既然醒了就别躺着了。跟着魔偶去牢里待着吧,说不定还能把你们两个的碎尸埋在一起。”
她要把这个年轻的圣骑士、教廷的走狗关到曾经的神圣审判所,那片最高最贴近光明神的雪白高台上,关着他审问,最后再给他定罪烧死,将教廷对她做过的一切都回报回去。
女巫神经质地笑了笑。要是真的有光明神,发现忠实的信徒被黑暗生物烧死在最靠近自己的审判台上,到底会不会生气呢?
阿莲妲一把掐掉了那块红色的小石头,血一样的碎屑从她指缝里流出,滑落在木制桌面上。
坐在对面的利切夫人仍然淡淡地看着她,神色古井无波。
“好了,现在能给你看的东西已经看完了,别的惊喜只有等我彻底做完才有了。”她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红唇勾起,“那么你是要和我叙叙旧,还是到处逛一逛呢?”
她好像忘记了刚刚两人之间那种水火不容的隔阂,似乎把它们掩盖上了,就真的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可利切夫人这次没有顺着她,她温暖的深棕色眼瞳似乎是满满地倒映着对面红发女巫的面孔,又仿佛一无所有的空洞。她看了很久,直到阿莲妲的笑容一丝一丝地收了起来。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利切夫人看着她,嘴唇轻轻开合,“你不用这样,我不会接受的。”
阿莲妲面上的表情开始一寸寸剥裂。
塔弥拉和佩尼罗普到达亚特托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两人都被马车颠得浑身酸痛,龇牙咧嘴地辞别了商队头目之后揉着自己的屁股走向城门。
马车和行人有两条路线,行人的入口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矮矮的洞口,像是在城墙上粗糙地掏出来的,但情况远比马车那里要好,商队们排着队进入亚特托,有人插队,有人偷东西,还有的纯粹就是搞事,用匕首偷偷划别人马蹄子。
混血们都不是什么好脾气,到处都有胡乱的骂声和拳拳到肉的扭打声,最前面的队伍马蹄子下面还踩着几具尸体,刚刚道别的商队首领一副见多了的模样拉着自己的车队排到了队伍里,轻车熟路地插了个队。
“……”塔弥拉叹为观止,无语地看了一会没见过的场面,就回头专心走着自己的路了。她要自然一点地提出和佩尼罗普分开,然后自己摸去教堂旧址看看赫尔曼是不是在那里。
只是还没张嘴,就被打断了。娇小的瘟疫女巫步伐从容地走在前方,像是怕人流将她们挤开一样温和但不容拒绝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牵着她从城门撞出来。
女孩悄悄试了试抽手,就像是有人撞到她的胳膊或者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可是佩尼罗普抓得很紧,五根手指仿佛只是松松地拢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可塔弥拉只是稍微一动,就被对方一把攥紧。
她试了几次,不敢再动,眼看前方的女巫像是有什么目标一样直直地前进着,在混乱的屋宇之间绕着路,她尝试着开口:“佩尼罗普?我们要去哪里?”
瘟疫女巫回头看了看她,背着光的漂亮黑眼睛像是有浓郁的漩涡在流转,可一晃神还是那双带着无害笑意的清澈双眸,“你不累吗?我带你去一家酒馆歇歇脚,那里的食物可以算是亚特托城最好吃的了,也不会吃到一半发现一根手指。”
她们正走在一条像是曾经的商铺街一样的乱巷里,凌乱的房屋都破破烂烂,几间看起来还好一点的都经历过缝缝补补,塔弥拉左右看了看,指着一家看起来最干净的店:“……其实我还不太饿,更想逛一逛,那家店看起来挺不错的。”
佩尼罗普随着她的手指看了看,脚步并不停,“还是先去休息吧,其实是我饿了,毕竟之前你受伤一直在休息,而我一直在给你治疗,没有怎么放松。现在我很想吃点热呼呼的白面包,再配上点蔬菜浓汤……”
她都这样说了,如果自己再执意拒绝,就显得太奇怪了。只是也不能真的被她带去哪里,不知道对方的企图和手段就贸然跟随,也太危险了。
女孩心里警铃大作,脚下难免流露出一种抗拒的犹豫感。
佩尼罗普察觉到了。
她终于停下了脚步,两人站在一片没什么人的破旧巷尾,墙角扔了几把破破烂烂的刀剑。
“怎么了吗,塔弥拉?”瘟疫女巫转过身来笑眯眯地询问,抓着她的那只手仍然是松松的,可却莫名有一股蚀骨的阴冷感顺着两人接触的皮肤传了上来,塔弥拉察觉到了危险。
“……这是什么。”她没有再假装信任对方了。直接召出影手打开对方纤细的五指,捧着自己的手臂仔细看,只见雪白的皮肤上一丝幽幽的暗紫色隐没了进去,接着那种冰凉的不适感仿佛深入骨髓,带着不详的阴森麻痹感。
“我可是瘟疫女巫,你知道的吧。”佩尼罗普站在不远处,浓黑色的眼眸不带一星亮色,“战斗不是我擅长的,只能用点我会的小手段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忽然对我这么警惕,但好在你这副身体还没长成一个完全的女巫,留了点人类的底子,只要随便一点我带着的草药你就没有抗性。”
……原来她前几天匆匆忙忙在做的东西是要来对付自己的。
塔弥拉抱着没有知觉的左手臂扯了扯嘴角:“是阿莲妲让你来抓我的吗?”
佩尼罗普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并不是,你的身体还没发育完全呢,还不能用。这次可是你们主动找我的哦,既然都送上来了,何必再走呢?”
没有时间多想对方语句里那种有些可怕的内涵,塔弥拉逼问着:“那个铃铛,是你们的监视器?阿莲妲找我做什么?如果是要用我做实验,又何必对赫尔曼下手”
瘟疫女巫有些苦恼地想了想,尖尖手指戳着下巴开始回答她的问题:“铃铛只是保证你的身体能正常转化,不过确实能告诉我你的位置,自从知道你们靠近亚特托之后我就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阿莲妲了。”
想了想,她又摇头:“阿莲妲抓你男朋友……唔,原来他叫赫尔曼,我就说他这么厉害不像个无名之辈嘛……总之她讨厌一切和女巫有牵扯的人类男性,可能会杀了你男朋友吧。至于她找你做什么,这个我真不知道。”
佩尼罗普柔和地笑着,左手伸出轻轻一勾,塔弥拉立刻就感觉到手臂上那种刺骨的阴寒往上蔓延了几寸。
看着她因为突如其来的麻痹感而皱眉,瘟疫女巫开心地笑了:“她是我尊敬的老师,而你是我献给她的礼物,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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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要吃肉肉肉肉肉肉
我:?
我在激情澎湃写阴谋,有人只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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