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双目瞬时睁圆,只听舞姬软语轻唤了一声“公子”,一双柔荑径直抚上了徐锦融的前胸。
“……”
呆愣地张着嘴,刚刚的靡艳媚色此刻荡然无存,舞姬手也忘了挪开,就这么像个木头人似的坐在徐锦融怀中,完全僵住。
徐锦融则一言不发,眉毛微挑,似在等她先说话。
“公、公……小、小姐!”
舞姬终于找回神智,烫手一样慌忙抬起自己的手,要往后退开,“我、我……对不起、是我弄错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经过不知多少日夜的苦练,在挂牌见客的第一天,这样铆足了劲要夺得城里最显赫贵胄的视线,却——
一只手箍住她的后腰,有一点铁一样冷硬的触感,阻止了舞姬的退避。
“弄错了?”
徐锦融缓缓念着这个词。
那一跃不是与他人一块商量过的动作。这是个有些野心的姑娘,舞技精湛,身段妖娆,容貌极美,慌乱之下我见犹怜。但现下听得这话,徐锦融也不知今晚是否是喝多了,心里忽然冒起一种被摆了一道的不快。
“穆平侯!”
吴六颤抖的声音传来:“这蠢材有眼无珠,不知您身份尊贵,逾矩冒犯,我这就将她重罚谢罪!”
“我有点不明白,”徐锦融看了吴六一眼,这舞姬应该正知她身份尊贵,才会如此的罢:“若是这里任何一位公子,是否都不叫弄错。唯独是我,却叫弄错了。”
一片鸦雀无声。
“我有哪里不如他人,要让你懊悔成这个样子?”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舞女吓得脸色煞白,求助地看向左右他人,而吴六不敢再多说,只白面噤声,脖颈微缩僵坐原地。
“锦融,”
贺昭出声了,规劝的口吻。这里毕竟是他人私宴,众人都未曾见过穆平侯,不宜如此。
徐锦融扭头看了贺昭一眼,虽然她承认现在是有存心找事的意思在,但他这么一开口,心里不但没有惭愧,反而更有点火大,不明白这明明是别人招惹她在先,他为何还一副是她做错的口吻。
舞姬眼眶中的泪水哗的滑落:“小姐,我真的是弄错了,我不曾想会有小姐到此,以为你是位公子……”
“你做了选择,就要往下坚持,”徐锦融并不满意她的解释,不顾是否是酒意上头,径直转向吴六:“这位姑娘,就送到我府上吧。”
“……是,”吴六额角上的冷汗又冒出来一层,诺诺应了,忙唤人把泪眼婆娑、几乎是让人搀扶着才能立起的舞姬带了下去。
席间众人仿佛松了口气,但还是静悄悄地,提着肩难以松弛。徐锦融看人已带下去,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再斟满了酒,举杯感慨:“此舞甚妙,再来几支?”
……
推开宴会休息小厅的门,她独自倚着长桌,手里握着一只杯子,仍旧看着前方,好一会才循着动静看来。
贺昭虽然可以理解为何那舞姬会把徐锦融误认为是位公子,但他绝不会犯这样的迷糊。她白天在办公务,穿着、发型均无性别特征,除知情者外,自然少有人会相信是个女子在做这些事。
宛王爷曾回忆初次见到徐锦融,据说那时城外金戈鸣响、叫骂呼喝,堰头城的退路已被北狄军队包围,当晚距离鱼死网破,似乎并不遥远。当时还是懿怀太子的当今圣上,同宛王一起,与众守城将士们闭门议事,正试图在地图上找到一个可能的突破口。
“殿下,我拦不住她,”
门开了,一个约莫十一二岁、蓬头垢面的少年走了进来,太子卫兵立在门口,一脸无可奈何。
“我爹的火炮,现在可以用了,”少年不待其他人作何反应,张口说道。
“可以用了?”
众人面面相视,懿怀太子站了起来,并未介意少年没有敬辞行礼。堰头太守徐鉴在被倒塌的堡垒伤及而死之前,一直在鼓捣火炮,那器物他们见过,若能投用,比投石机要强上许多,可惜造出来后试了一两下,就不知哪里坏了,仍然没能派上用场。而现下,徐鉴的棺木还摆在灵堂之中,城破也已近在眉睫,却无人可再接他的创造。
“对,我已排查出故障之处,改造了一番,试过数次,可以见敌了。”
懿怀太子与宛王对望一下,眼中光芒点起。
太子问道:“你是徐太守的儿子?”
“我是徐太守的女儿,”少年说道,脸上还沾着黑灰,看不出表情变化,但双目开始发红,垂在身侧的左手叁指包着纱布,也已沾得脏兮兮的,“他们说要把北狄军打回才能安葬我爹。我们马上开始,我爹就可以下葬了。”
***
宛王说完之后,摇头感叹徐鉴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当今圣上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徐锦融在朝堂之外的事迹,也并不影响她在他们心里一直是个“好孩子”的形象。
简单打了个招呼,贺昭走到她旁边:“那个舞姬,你要拿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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