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因为这位玩家一路上无论是航海还是寻找种子都贡献非凡,在心被掏之出前结算了功勋,到月底时,大山们也没有争夺,让他好歹又混了个号回来,如今这位已经花一个多月调整心态,终于走出阴霾,准备继续南下去开发澳洲大陆。
得到种子后,他们没有耽搁,就直接回来了,但路上还是显些又损失了最后一条船,好在那时周围有一个岛屿,靠着岛上的木料,他们把船修好后,这才磕磕绊绊地回到祖国。
这一路过去,回来的人不到一半,可行航海是何等风险……
王家少年们听得津津有味,又品尝了他们带来的蕃茄酱炒蛋,简直是无上美味。
秦凤又解释说,这是他们在船上种的蔬菜,虽然很用心保管,但海上的天气太潮湿了,不少种子都发了芽,便干脆在船上用坏木桶做了花盆,种些番薯叶子、番茄辣椒之类的菜蔬,让这一路回来心情舒畅。
王羲之感慨道:“观天下之大,察品类之胜,遇穷极之险,如此人生,岂非快哉?”
然后又改了志向,要去当一名狂士,泛舟江海之上,一人开疆……
他堂弟王胡之立刻笑道:“你这志向改得也未免太快了些,好了,这听了半天,我也听累了,不如打两把局牌?”
“甚好,”王羲之邀请秦凤道,“正好,我们兄弟七人凑不成两桌,下仆又不敢上台,不如秦兄来凑个整?”
秦凤点头同意了。
但他不知道的时,一瞬间,他的整个直播弹幕都炸了。
无数人痛心疾首,王羲之啊,你怎么能这么爱好广泛,你还记得自己是要当书圣的人么?
你怎么能去打牌,你的手是用来打牌的吗!!!快去给我练字啊!!!!
第286章 外事相关
洛阳的冬天有些冷了。
行人来往匆忙,但各大商铺食肆的帘子总被掀开又放下,内中都热闹的紧。
从万象神宫的正门出来,便是一条长长的主街,而街道的两边,各延伸出一个长巷,住着几乎洛阳所有的办公部门,这种集中办公的模式虽然方便了通讯和交流,但也让因为距离太近而产生不了美,摩擦难免。
夕阳落下时,是下班时间,一名金发碧眼的可爱小姑娘梳着简单的丸发,穿着丝麻做的袄衣,蹬着一双厚厚的的雪地靴,在一处官衙的门口等着。
钟声响起时,小姑娘提了提书袋,抬头看着从官邸中出来的人。
过了片刻,一名胡姬提着书袋走出,熟练地来到女儿面前,帮着她拿起书袋,伸手在她额前一戳:“莎恩,外边那么冷,就不知去休息室等我么?”
“里边那么大,懒得多走。”女儿莎恩伸了胳膊,“今天运动会上跑马,我可是累了一天,带我去吃烤羊肉。”
米薇看着女儿,皱眉道:“你还没吃烦啊?”
“不一样,您不知道么,船队回来了,带来了海外的辣椒,那味道听说好极了,和咱们吃的不一样!”莎恩揪着妈妈的衣服,疯狂安利。
“你怎么知道?”米薇怀疑地看着女儿。
今日,航海船队归来,女帝亲自出城迎接,上午整个学校的学生都被拉去献花了,而航海队员们被女帝封了不同大小的海务官,也戴着纸扎的大花在街上巡游,惹得无数人眼红,很多人都想跟着出海了。
这么点时间,就是带回来什么,也不至于让女儿知道吧?
“我们老师说的,”莎恩立刻倒豆子一样说起今天的见闻,“我们不是有个叫司马邺的老师么,他有个好兄弟叫王悦,王悦有个弟弟叫王羲之,王羲之在路上遇到了航海队,还用一本亲手抄的书换了半斤辣椒粉,然后,王羲之的表弟王胡之就拿了这辣椒粉让人给王悦送来,希望王悦可以让他们来洛阳求学,王悦拿了辣椒粉,被司马邺分了一半,这个司马老师一整个下午都在炫耀呢,说这东西从海外带回来的极少,给我们开开眼界。”
“这么少,街上的食肆应该没有吧?”米薇疑惑地问。
“有的,司马邺老师说了,从海外带回来的那些辣椒种子被挑了出来,剩下的皮都磨成了粉,可爱饭店买走了不少,他准备先去饭店吃够了,再吃兄弟分的。”莎恩把头埋在母亲怀里,蹭来蹭去,“走嘛,母亲,我们去吃嘛~”
米薇撇了撇嘴:“当然可以,但是孩子,咱们粟特人的习俗一般是提议者请客,你有做好半年失去零花钱的准备了么?”
莎恩惊呆了,死死揪住她的衣服:“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哦不,母亲你醒醒,女帝给你官职时您说过的,‘从今以后,没有粟特人米薇,只有你的子民米薇’,咱们现在都是黎朝人,不是粟特人了。”
“不需要你教我,”米薇冷哼着走在前边,拖着沉重的女儿在街道上划出两条长长的足迹,“辣椒粉再贵重,也不应该在刚刚上市时去品尝,需求除以数量决定价格,这你都不懂么。”
“狠心的母亲,您伤了我的心……”
母女两相互斗着嘴,莎恩不情不愿地和她一起回了家,路上还用陶碗打包了一小份熏鸭和馒头。
到家时天已经半黑了,这是一处一厅两室的小宅,母女两同睡一床,米薇曾经想给女儿单独隔出一间,但被莎恩拒绝了——沦落为奴隶的经历让她恐惧于和母亲分开。
房间东西不多,米薇拿出火柴,点起了煤油灯,准备起吃食,莎恩则放下书包,架起了小煤炉,煮上热水,同时熟练地连接铜管,用煤烟把炕烧热。
“咱们应该请一个仆人每日作饭,这样冬日方便得多。”女儿抱怨道。
“那我养你做什么,”米薇冷漠道,“如今洛阳城里仆人工钱可不菲,而且很多的仆人都会私下克扣主家的钱财,咱们买宅已经把积蓄耗光了,回头还要送你去补文学课,你知道多费钱么?”
“你完全可以不让我去补!”女儿委屈极了,“每次补习,我感觉自己坐在一群小孩里就像个傻子。”
“那你倒是多考几分啊,不要每次都在及格线上挣扎。”
“能及格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当然不满意,要是靠不到前十,您会有什么出息,你进不了一考,当不了吏员,哦,你只能当个商人,或者务农,天啊,这样你一辈子就毁了~”
“我们粟特人是天生的商人,您凭什么看不起商人!”女儿怒道。
“我的孩子,你还小,我不能由着你性子来,”米薇放缓了语调,“总要努力过,你将来才不会后悔。菜凉了都。”
女儿哼了一声,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很快,冷炕有了温度,米薇将热水舀在碗里,和女儿一起吃。
她问了女儿的一些学业,莎恩也问了她工作有没有累。
米薇也捡着能说的随便提了提:“前些天,天水胡人剿灭了最后一只不听帝令的胡酋,关中的商路已从新开放了,最近来洛阳的粟特人很多,我会很忙,你平时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莎恩突然道:“今天,那奈德来找我了。”
啪!
米薇猛然摔了筷子,脸色近乎狰狞:“你说什么?”
那奈德,这是米薇永远不会忘记的名字,年轻的她曾经是丝路大城撒马尔罕中有名有姓的大户的姑娘,却抛弃一切为了爱情和这个人离开家庭,远来敦煌经商,但在东方战乱之时,这个男人抛弃了她们母女,让她们承担他遗留的债务成为奴隶。
如果不是遇到了陛下,米薇根本不敢想女儿的未来。
“他悄悄来见我,说是很想念我,当年离开是迫不得已……就是负心男人常用的套路,母亲,您不必担心,我对他的憎恨一点不比你对他的少。”莎恩安抚着母亲,“我假装原谅了他,并且警告他不要来找你,从我套来的话里,他的生意失败了,听说是您在负责外籍的文书后,他很希望搭上你的线,并且用你是他妻子的名义邀请了很多粟特商人,我担心他是想利用你,你要小心。”
粟特人是丝绸商路最大的经营者,商路上随时有着他们的影子,米薇出生大户,精通粟特文、汉文、还有波斯文,因为定居敦煌,还能说好鲜卑语,所以在外国人的沟通上很受重用,说是中层官吏毫不为过。
这些年不是没有粟特人带他她遥远家族的书信,想要得到她的支持,但她虔诚地对待自己的工作,从不有丝毫懈怠,更没有给过任何方便,无情地像个石头。
感情上受到的伤害让她不愿意再相信任何男人,但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把主意打到女儿身上!
“真是无耻!”米薇深吸了一口气,“莎恩,你做得很好,放心吧,我会处理掉他,不会再给他任何靠近你的机会。”
这个男人当年还欠下一大笔债务,她有足够的办法让他滚去。
“你有准备就好。”莎恩也松了口气,“现在丝路恢复通行,会有更多的粟特人来洛阳,如果可以,最好收集一下河中地的消息,向陛下禀报,以她的智慧,一定会有吩咐的。”
“你对这些倒是操心的多,”米薇看了她一眼,“月底就要期末考了,你能拿第几名?”
莎恩脸色瞬间难看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发一个优秀读者的评论同人
网友: 喂?我不在盒子里…… 评论: 《无论魏晋》 打分:2 所评章节:285
王羲之日记
大黎十年一月十四
今日听闻东洲船队又归,感天地之浩渺,人沧海之一粟,欲做东洲赋一篇以记之,适书完“东”一字,弟胡之相邀打牌,遂走。
大黎十一年三月初六
兄悦命吾为新郑国渠书,至洛阳寻兄,未至兄宅,弟胡之相邀打台球。嗟乎!台球乐甚,何思书也!
大黎十二年九月廿四
初至兰亭,曲水流觞,弟胡之言不如台球,麻将之乐,深以为然。众人邀我为兰亭诗集做序,吾深恨众人未至蓟州,洛阳,不知台球,麻将之乐,拒之。
大黎十五年三月初三
至兰亭与弟胡之众人打台球,搓麻将,幸甚乐哉,不知日落月升,遑论做序。
大黎二十年四月初一
已至洛阳,上旬与众人又至兰亭游玩,决意此番定要书下一篇好序,然弟胡之惊呼东洲船队归朝,并几位东洲夷人前来称臣纳贡,此事怎能少我王羲之一人?!遂走。
……
……兰亭集序……今日未做,明日……
……兰亭集序……仍未做,下旬……
……兰亭集序……今年未做,来年……
第287章 最后机会
驼铃悠悠的回响在洛阳的大街上,在风雪中踩出一个个深深的蹄印。
一队高鼻深目的胡商在一名粟特人的引导下,走入一处客舍,在温暖室内脱去沾雪的外套,做出了拜火教的礼仪,这才坐上了暖和的炕位。
“尊贵的阿卡克领主,那奈德·万达克向您表示敬意。”两人相互问候。
他们是来自河中地的粟特人,丝路的重新开放,是西域河中乃至波斯一路的超级大事,自从十五年前,“内地”也就是他们称呼中的中原大地陷入战乱时,无数粟特人逃亡,而失去了商路,西域的无数小国,便失却了经济来源,很多以此为生城市都陷入了饥荒,无法供养的多余人口化为沙匪,阻止断了通路。
粟特人依托商路建造的城市也纷纷进入了衰落,这次内地从新稳定下来,就成了他们大事中的大事。
尤其是知道他们中的一个粟特女子像当年匈奴王子金日禅一样被皇帝重用后,善于找寻一切机会的粟特人就像闻到血的鲨鱼,纷纷前来内地。
新来洛阳的大商人阿卡克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做为丝路上的商人,知道这些年内地有无数奇珍出现,已经不再是当年丝绸这种主要而单一的奇物了,糖、茶、瓷器、药品、妆品,无论哪一样,放到西方,都会是震惊罗马与波斯的存在。
“如今的洛阳,你可以随意购买器物,但必须上交税款,如此,边燧才会放你出关,如果没有缴税的文书证明,你就不能将货物带出。”已经在这里盘桓数月的那耐解释道。
“那我们可以与敦煌的边燧打通关系,”阿卡克立刻道,这是他们粟特人最常用的手段,边境的烽燧是的辛苦的差事,他不介意贿赂这些小鱼,“从而避开征收的税款。”
“不行,文书会沿途查验,你不可能打通所有的驿站,”那奈德摇头,“我们进入洛阳,首先要去涉外司报备来历、目的,给出身份签文,才可以购买贵重货品,这些都是有记录的,离开时,所有货物也到到涉外司报备,给出纳税文书,才能通关放行。”
“涉外司便是那个米薇在主管?”阿卡克沉吟后询问。
“不错,但是她因为一些事情,并不接受我们示好。”那奈德无奈道。
“是不接受你的示好吧,”阿卡克也知道一些消息,“你当初的行为确实让人鄙夷,你可以抛下她们母女,但不应该让她们来承担你的债务,她的母亲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并且在撒尔马罕放出话来,要悬赏你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