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玉儿,别哭,你看哭的我心都疼了。”陆安无措的抱着江琰,看着她扑簌簌的眼泪,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三叔公辞了这个位置,可是理智又告诉她不可能,她不可能出尔反尔,“不就是野猪吗,没事的,说不定我还给你带块野猪肉回来呢。”
“你说的?”江琰逐渐控制住了情绪,这让陆安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保证,再哭下去她保不准就真的松口了,毕竟这种眼泪和床上的眼泪不同,那种让她满足高兴,这种让她心疼。
事实证明,陆安的推测是正确的,翌日江琰在屋外冻了半天,只听出了赵先生学问不错,而那些皮猴子也一个个老实的紧,在座位上正襟危坐,学没学进去的不知道,反正姿态是有了。
临近年关,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好在没有再下雪了,陆安坐在炕桌边拿着根炭笔写写画画,盘算着买多少年货,需要带多少钱,看的江琰捂着嘴笑,“你这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是个读书人呢。”
“读书人,我可算不上,够个边边都勉强.。”陆安十分具有自嘲精神,上一世大学毕业的她可以说不是文盲,今世只进过几年学,学了三百千,可是摘不掉文盲的帽子了。
“你可是自谦了,我阿爹都学了多少年了,还不是童生都没有考下来,还不如瑾弟学问来得好。”说起这个,江琰也是发愁,江父明明在读书上没有天赋,却执念颇深,都已是不惑之年的人了,还要跟着一帮年轻人去考童生试,平白浪费家中的银钱,要她说,若真是有执念,还不如培养几个小的来得快。
“安姐,可是在家?”郑吉天生的嗓门大,一嗓子就把陆安从屋里给喊出来了,匆忙之下,陆安连手上的炭灰都没来得及洗,“大冷的天,你怎么来了?快进屋暖暖。”
“表嫂好,我是郑吉,咱们见过的。”郑吉跺跺脚跟着进屋,猛一看见江琰不由挠了挠头,招呼打的不伦不类的,江琰笑着回了礼,就掀帘子出去了,“我去看看元宝,你们聊。”
“其实也没啥事,安姐,我是来还钱的。”郑吉不待暖和过来,就从怀里掏出钱袋,一双小眼睛眯眯着,笑的一副纯良样子,“人都说‘债不过年’,我今年却是如何也还不完的,安姐你宽容,容了我几年,那我就先还这一千,余下的明年再说。”
“这个不着急的,你先拿回去,等有了也不晚。”陆安把钱往郑吉那里推了推,不是她大方,而是世事如此,郑吉是一个知情的,那她也不能太差了,怎么说那也是她的亲姑母,是一家人。
“安姐你留下吧,年前我带着老三去县城打了短工,挣了几个,够用的。”郑吉连连摆手,她有的是把子力气,能抗能背的,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也不会让这个债过了年去。
陆安看郑吉表情不似作伪,这才把钱收下,初次见面没说几句话,二次又是在石头他们的满月宴上,也是因此陆安才发觉,郑吉竟没有提起过老大郑达,“我先收下,你别跟我客气,没有了尽管来拿就是,不过,怎么没见大哥?”
“大哥她分家另过了。”郑吉原本笑着的脸一僵,话语意味不明,察言观色的陆安也没敢多问,在老三没成家的情况下,老大独自析产出户,想来又是一笔难念的经。
“安姐,这份糕点是给元宝的,我就不过去了,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回去。”郑吉连碗热水都没喝完,拍拍屁股就要走,陆安怎么容得她大老远来,不留饭就走,连忙下炕拉住。
“安姐,我不是生分的人,是真的得走了,下次,下次你不留饭我都不依。”
陆安虽比平常女子壮实了些,却是比不过自小屠夫出身的郑吉的,若不是她收手,就要被拉一个踉跄了,“即使如此,我也不强留了,元宝这份我留下,这份糕点你拿走,给稿吃。”
“不拿了,哪有哪来再拿走的道理,安姐你莫要再让了,我得赶紧走。”郑吉体型壮硕,她真心诚意之下,陆安还真的拦不住,只好决定,年后去姑妈家的时候补回来,急忙回里间拿了钱,陆安领着郑吉去了那边院里赶车,正好她的单子列的七七八八了,镇上不算远,赶着一点儿还是能回来的,还能正好带上郑吉,妥当的很。
年关将近,镇上热闹非凡,不过一会儿工夫,陆安就见了两户卖野味的,家里最近也没怎么开荤,她便寻思着买上一点儿,过年,不就是吃的开开心心吗。
“这是野猪?”又一户卖野味的,这一家直接摆在了牛车上,看着那一大扇肉,陆安凑近闻了闻,腥膻的紧,这是野猪是群居,本就难打,大雪封山之下,还有人冒险进山不成?
“是野猪,还是头大的呢,您可要点儿,一个大腿?”猎户是个好说话的,见陆安赶着车,便拿了刀子在肉上比划,大有你开口我就下刀的架势,陆安见状一皱眉头,野猪肉可是不好吃,“要不了那么多,这里一条就是了,这野猪可是不常见,吃个稀罕就成。”
“这可不稀罕了,往常它都老实的待在山上,自然不常见,如今,山上没吃的,可不一窝蜂的下来了。”猎户手起刀落,足足比陆安比划的多了一半,陆安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全部注意力都给了猎户的话,“您说,野猪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