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传话的宫女从未见过太子这般慌张的模样,多少有点被他的气势吓到,伸手给他指了个方向,青如许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甚至没有和别人打招呼,就迅速从后门溜掉了。
白如榭挑着眉毛看青如许离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以储君而论,青如许殿下的仪态还完全不够格呢。”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件事完全结束之后,青如许还能不能继续出任储君,恐怕很难说了。虽说他此前的行为均由魔气导致,但他毕竟杀死了好几个大臣,还让国主受了伤。虽说此前青如许一直都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但如今国主的年纪还没到不能生出继承人的程度,实在不行也可以从旁支里寻找,青如许的地位并不是不能被动摇的。
而且他也很可能离开这里不会再回来了吧。
白如榭做完了针对青如许的刻薄评价,又转向正在等待进一步吩咐的宫女。白太妃如今处在这种状态,只能由他来给予觐见的许可。白如榭不想见顾循之,不过他偷偷看了一眼任鲥,还是只能不情不愿地吩咐道:
“请他们进来。”
宫女领命下去,很快就带着顾循之和小玉一起回来。小玉和顾循之此时均是浑身戒备着的状态,进来看着室内的气氛其实颇为松弛,不免一愣。
还是小玉的反应更快一点,她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虽然觉得白太妃的状态不很正常,还是姑且跳过了她,指着白如榭问:
“这是谁?青如许呢?”
白如榭虽然对做储君的青如许十分不满,对小玉这个册封了没多久的公主倒是还有几分尊重,对她点一点头:
“在下白如榭。”
他这名字一出口,让顾循之和小玉都混乱起来,顾循之揉了揉眼睛,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小玉从未在正式场合与白如榭会过面,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求助似的望向任鲥:
“白如榭?他不是男的……不对……他不是死了吗?”
任鲥花了点时间,把白如榭的情况向小玉和顾循之大致说了一遍。小玉认同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青如许呢?”
“他不敢见你,从后门逃跑了。”
“……”
小玉只当任鲥把青如许放在别处休息或者祛除魔气,再不就是为了确保安全而把他锁在什么地方,全然没想到青如许竟会因为不敢见自己而逃跑。
刚才她把青如许打得过于惨,回想起来多少怀着一点歉疚。原本她想要对他道个歉什么的,然而此时听到他居然逃跑了的消息,小玉火冒三丈,本来的那一点歉疚此时也无影无踪,只想找到青如许再揍他一顿,她一扬头,问:
“后门在哪?”
白如榭似乎觉得她这样子挺有趣,微笑着说:
“他已经走了好一阵,就算现在追过去,也没法立即找到吧。”
“在哪?”
小玉的气势相当足,如果不告诉她的话,她一定是不会罢休的。理解到这一点,任鲥伸手给她指了方向,小玉气冲冲地过去,然后后面就传来摔门的声音。
估计她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来吧。
小玉这么一走,屋子里顿时冷了场。三人面面相觑,再加上一个不动不说话的白太妃,着实尴尬。顾循之打量着白如榭,表现得相当警觉。白如榭也讨厌顾循之,却显得放松许多:
“我只剩下一缕残魂,你大可不必这么警惕。”
白如榭语气里带点嘲弄,很容易刺伤能力不够者的心,让对方显得格局不高。顾循之隐约感到被冒犯,然而如果他在这里发怒,似乎就显得更是落了下乘。
他看了任鲥一眼,稍稍卸下防备。不过两人相互讨厌,当然不会给彼此什么好脸色。此时也不过是看在任鲥面上,彼此忍耐罢了。
这两人之间的微妙互动并未过多地引起任鲥的注意,此时他更在意的还是那个引导白如榭入魔的人。他将白如榭所讲述的事对顾循之说了一遍,又讲了太妃所说的名字,最后问他:
“你怎么看?”
无论白如榭还是任鲥,都对辟鸿其人没什么了解。顾循之却是以凡人的视角在人间生活过的,又曾在王府当值,在众人之中对高祖辟鸿最为了解。倘若他也觉得此事确实是高祖所为,虽然可能还是没什么真凭实据,到底能让人心里更稳当些,无论如何,任鲥期待着他能有一点见解。
顾循之看了白如榭一眼:
“高祖虽然是凡人出身,但他掌握了用魔气修炼的方法,又饮了龙血,如果这家伙可以借尸还魂,高祖没理由不行。不过这也只是种猜测,要我说,我们还是应该去和小晋王他们会齐,这边的事倘若与高祖有关,他们那边的事也绝对和他脱不开干系。若能将所有线索汇聚在一起,必然还会出现新的证据。”
这想法恰与任鲥相合,不过真要实施还得等众人会齐了才行。
说来他们与小晋王分别已有几日,青丘国与人间的信息本来就不大互通,如今青丘这边一团乱,更没法及时了解情况。不过在任鲥看来,这边的情况着实有些过分顺利,人界那边涉及到龙族与人界的君王,只怕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任鲥与顾循之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要先在青丘国逗留几日,等这里局势稳定了,再一同去人间的京城寻小晋王他们。至于小玉和青如许要不要跟着,就看他们自己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