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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叫赵叶璧想起自己病榻上的爹爹,不由得泛起心疼。
    吕辛荣清了一下嗓子,这回冰冷里夹了狠厉,道:你是要造反!rdquo;
    顾万林被无声无息、宛如鬼魅般突然出现的吕辛荣吓得三魂七魄险些出窍,当下才回过味来,满脸惊恐地就地跪下,求饶道:将军饶命!属下是担心将军身体,怕夫人照顾不周,才hellip;hellip;属下再也不敢了,不敢了!rdquo;
    赵叶璧都能想想得到吕辛荣那张刀刻斧凿般得脸上是怎么样一副表情,那唇应该如何才能发出不怒自威地一声:滚!rdquo;
    顾万林听了这声,如蒙大赦,慌忙磕了几个头趔趄着离去。
    待顾万林走后,赵叶璧方松了口气,下一刻却发现不知道何时,吕辛荣已经褪下红玄相间的喜袍,穿着纯黑如墨的中衣。
    他露出半张棱角分明苍白如纸的侧脸,眼尾扬起的凤目极深邃,仿若寒夜的空望不到尽头。
    赵叶璧不敢和他对视,垂下眼睫却看见他中衣没合拢,领口漏出白白一片。
    她觉得脸上极热,眼神不知道该放到拿去,刷地一下把被子再提一提,索性把整个脑袋蒙进去。
    吕辛荣心里莫名觉得好笑,捉到她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想看却不敢看,竟然缩壳乌龟一样躲起来了。躲,有用吗?
    他面无表情,轻轻一拉,把屏风转回原位。
    听到这声,赵叶璧才从被子里出来,长吁一口气,原来昨夜的外衣被压在被子下了才半天找不到。
    正准备穿上,一套蒲桃青银丝如意云纹的外袍从屏风那头扔进来,正落她眼前。
    手感软滑,料子是赵叶璧认不出来的那种,她立刻会意换上。
    这是怎么了,身子又沉又乏,吃力地起身后,只觉得一阵晕眩,赵叶璧立刻用手去扶屏风。
    过来,替我更衣。rdquo;
    那边,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赵叶璧不敢说自己难受,顺从地垂头出去,从木架上取了挂了一夜,顺展得不见一丝褶皱的袍子。
    也是蒲桃青的,同自己身上的一样。
    吕辛荣已展开长臂,赵叶璧动作轻轻提着长袍来到他面前,他要高她一头还多,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够得到。
    离得很近,又想起他方才露出的一片雪白的前胸,赵叶璧心砰砰直跳,羞赧地闭着眼。
    眼睛闭上也无济于事,鼻尖能嗅到男人身上的热气,还有说不清道不明香气里的药香。
    赵叶璧轻咬贝齿,细细如玉的指头尽量避开碰到他的身体。
    饶是她如此努力,轻微的触碰还是不可避免,这是赵叶璧第一次替别人换衣服,越紧张越出差错,好不容易最后紧了紧腰间的系扣,才算整整齐齐地给吕辛荣换上了外袍。
    赵叶璧刚想退立一边,脚却动不了半分,四肢的酸痛又传来。她茫然地抬头,吕辛荣的身影变成两个,晃来晃去,金星乱冒,又全部变成一片黑。
    吕辛荣额角跳动,用手去揽住直着向下软倒的赵叶璧,她紧紧闭着眼睛皱着脸,本该白里透红的脸蛋却浮现病样的潮红。
    柔嫩的皮肤也很干燥,像水分被蒸发了一样。
    他用手背贴了一下赵叶璧的额头,滚烫如炭,立刻将她打横抱,放在云床上。
    云床上的赵叶璧冷得蜷缩成一小团,吕辛荣用手指探了一下她的脉搏,脉象紊乱不是装的。
    明明昨晚还能吃能喝的,不过在地上睡了一夜就发烧了,怎的如此娇气。
    想起她胆小胜过兔子的行为举止,吕辛荣嘲弄地笑了一下,如此不堪用,顾万林就让这样的姑娘来监视自己?
    赵叶璧迷迷糊糊,嘤咛一声。
    吕辛荣起身推开门,发现门外居然站了两排婢女,半天没发出一点动静,就那么候着。
    原来顾万林知道他醒了以后,连忙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婢女们见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顾参军居然屁滚尿流地出来,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带头进去。
    他点了一个婢女,面无表情,去,找大夫!rdquo;
    诺!rdquo;不敢丝毫怠慢,那个婢女麻溜地转身。
    剩下的婢女如梦初醒,鱼贯入将军房里侍候将军夫人赵叶璧去了。
    发烧不过是小毛病,已经遣人去叫大夫,赵叶璧身边也有人照顾了,吕辛荣负手回头看了门内一眼,觉得自己再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
    今年秋天,西边的黎夷之国遭了百年难遇的大旱,颗粒无收,自那时起便不断出兵侵扰熘国边境。边境百姓手无寸铁,屡屡被黎夷饿狼般的军队洗劫一空,苦不堪言。
    吕辛荣带着兵速战速决,这一战打得轻松,却在回程途中遭自己人阴手才负伤,沿途驻在梧州府。
    梧州知府如蒙大恩,急忙让出自己的别院给他养伤。
    他在床上连躺数日,倒是那顾万林手快,连风声都没漏一点,就给他娶了个夫人回来,看来趁着他受伤这段时间,顾万林还做了不少事。
    吕辛荣眯起长眼,脸色沉了几分,挥一挥袖子,大步踏出,朝着军中去了。
    这一去,便少不了和梧州府官僚、厢兵将领相见寒暄,他回来时已夜色深沉。
    想来那丫头应该退烧醒来了吧。
    吕辛荣推开房门,守在云床边上的婢女本有些瞌睡,闻声一抬头,立刻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让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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