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洗一洗?”君若寒坐在浴池中,双臂舒展靠在池壁上,有意无意问道。
顾放冷哼一声:“不洗。”
“你身上也有好多血吧!”
“不妨事。”顾放道。
他就不该见他心神不宁的样子就担忧地非得跟进来,现在无端让人调戏,着实不爽。
“一会儿给我多穿几件衣服。”君若寒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朝他招招手,“帮我搓背。”
顾放拿着布巾上前,紧着脖子根儿使劲儿搓:“这大夏天的,我都不恨不得不穿衣服了,你还要多穿两件,什么毛病?”
“你这是要扒我皮呢,往下一点儿。”君若寒只觉得脖子根儿被他错的辣疼,忍不住在他胳膊抽了一巴掌,“千鹤若是看了那圣旨的内容一定会回头来找我的,不过这么长时间了,他应该是被喜公公拦在殿外了。”
“怎么,你怕他打你啊?”顾放果然松了手劲儿,尽心尽力给他搓着。
“不至于……”君若寒说,“但是母妃估计会打我。”
“端王去找太后了?”
“**不离十。”
“皇上,太后带着端王殿下来了。”喜公公在外间禀道。
“我说什么来着?”
“你说多给你穿几件衣服。”顾放无语,明知道要挨揍,还敢这么猖狂。
君若寒和顾放从霜月殿出来的时候,就见端王气势汹汹站在太后身后,而太后的表情……太后面无表情。
顾放感觉到君若寒在殿门前顿了顿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又往前走去。
“臣拜见太后娘娘,端王殿下。”顾放朝二人行礼。
“免礼。”太后看他一眼就觉得糟心,索性摆摆手,“你靠后一些,别碍着哀家的眼。”
顾放一噎,也只能往后退,专程退到了太后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去。
“母后,您……”
君若寒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太后一抬手,身边的玉容姑姑便呈上来一条通体黑色的长鞭,太后结过对着大樾的天子便是一顿猛抽。
“皇上……”顾放被吓了一跳,不过也就是这么喊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其实……
他也早就想这么抽他了,在那次他跟自己说已经准备好退位事宜的时候。
“母后,有话好说。”君若寒一边躲一边喊。
其实以他的身手若想躲过太后的长鞭,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是不让太后她老人家除了这口气,恐怕是要憋坏了身子。
伺候在霜月殿的宫人婢女看见这一幕纷纷回避,就连喜公公和卢笙都默默退到了外面。
君千鹤开始还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过了一会儿见母后还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而且皇兄身上都带血了,终于还是忍不住求情:“母、母后,算了吧!您这么抽他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办法,这圣旨该怎么办啊?”
也可能是太后真的累了,将鞭子一扔,君若寒不敢造次立刻端端正正跪在太后面前。
“母后,您受累。”
“母后,这要怎么办,您赶紧说句话吧!”君千鹤有点儿着急了。
太后气得面色发白:“怎么办?能怎么办,择日登基。”
“……”君千鹤此时犹如晴天霹雳,不敢置信道,“母后,这怎么能,难不成您也糊涂了?”
君若寒看着君千鹤:“千鹤,这圣旨可是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的,你也领旨了。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要朕反口,如此,至天子威仪,皇室威严于何地?”
“我不管,我不答应。”君千鹤慌了。
“你若是不答应,朕便只能将你囚于宫中,等到登基那天了。”君若寒道。
“母后……”君千鹤说不过他,只能找娘帮忙。
太后还未开口,君若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时间仓促,朕也未能告知你。”
“何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君若寒耍了一会回,君千鹤对他可以说是防备心十足。
“落羽姑娘,你可还记得?”
“落羽?”君千鹤在自己记忆中搜寻了一下这个名字,后知后觉才想起来是谁,“她怎么了?”
“落羽是谁?”太后问。
“藏春楼的一位姑娘。”君若寒说。
太后神色一凛,若不是方才已经把鞭子扔了,她这会儿便要一鞭子抽在这不肖子孙身上:“好你个君千鹤,你堂堂大樾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要去逛秦楼楚馆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皇室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母后,我……”
“母后别生气,这落羽姑娘跟着千鹤的时候还是个清倌儿,千鹤出手阔绰,一包就是一年……”
“皇兄,你这是故意要在母后面前揭我的短是不是?”君千鹤只见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想赶紧让他别说了。
“听我说完,这落羽姑娘如今已有七个月的身孕,母后,您要抱孙子了。”君若寒道。
“真的?”听到要抱孙子,太后的表情陡然一松,有点儿不太敢相信。
要说以太后这样的身份,是看不起一个风尘女子生下的皇室骨肉的,但如今大儿子她指望不上了,小儿子这些年也不见娶妃纳妾的,她想个孙子可是不容易。
“儿子不敢欺骗母后。”君若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