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拔出匕首来,对准自己的胸口,“今日你反正都要杀我,何必为难,不如自我了断,省的你麻烦。”
话音刚落,竟然直接深深地捅了进去,没有半分挣扎地倒地不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赵氏的一家之主惊恐地抱住道:“李兄……”
李青溪在他怀里,手握得紧紧的,嘴里溢血,有气出没气收地说:“……我们相识一场,虽然……不久,但请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我死后土葬,棺材里要放这把用来自尽的匕首……头气过后,我要用这把匕首去找这群阳间的魑魅魍魉一一报仇雪恨!”
他已然哭的表情撕心裂肺,“好,好,好,我一定依你,一定会依你。”
得到了答复,李青溪像是终于结束了支撑的气力,紧紧抓着的手猝然松开,歪过头,在这个背井离乡的地方死于非命。
“慢着。”姐姐突然道,“你再去多补一刀,稳妥一些防止他诈尸。”
赵氏的当家人悲愤交加地斥道:“他都已经自杀了变成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你们居然还要侮辱,究竟有没有人性!”
“没有,你满意了不?”姐姐不以为然地哼笑一声。
赵氏当家人本来还想要阻拦,却被自己的家人又劝又强行拖回去,其余人并没有像他这般有着对李青溪夹杂一种良师益友的兄弟情谊,既然人已经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样任由着去吧。
姐姐又道:“记得插后脑勺,一剑下去,扎得透透的。”
抽出了腰之间携带的剑,对着倒在地上没气了的李青溪,秦时看了他好久好久,最终缓缓地闭上眼睛,下手了。
离开梅开镇。
一路上,秦时始终没有言语,姐姐倒也无所谓,不知道教主给他下了蛊虫,在她的眼里就等于秦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伙伴,里面的有趣可是多了,足够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从记忆里拎出来回味无穷。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一路走向血教的根据地,而是中途转到了大漠的驿站,也就是当初斥重金要求送镖的驿站掌柜的地盘儿。
二十个教徒留在外面,姐姐一进去里面,驿站掌柜的就狗腿地跑过来。
那双眼睛下面的浓重黑眼圈依然没有淡下去,似乎永远都不需要睡觉,嘴一咧开来报以恭敬的态度,就更加使得那股颓废的气质越发不可收拾。
姐姐伸出手,“戒指交出来,教主要选拔新人了。”
掌柜的惊愕道:“属下是哪里惹得教主不高兴了,难道吩咐下来的那些事还不够做的到位?右护法您是知道的,属下一直对血教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的啊!”
“你做的确实不错,但是,在教主的心中这和选拔新人又有何干系呢?”姐姐怜悯地说,“我心疼你,可是这是教主决定好了的命令,我也无能为力啊。”
掌柜的的脸涨成了青紫色,喘息了几口粗气,掐着嗓子说话似的勉强道: “……属下不为难右护法,同样尊重教主的决定。”
另一只手放在食指戴着的金戒指,宽宽地套在细瘦的指头,不合适到随时都有可能掉出来咕噜咕噜滚进桌子底下。
缓慢地摘了,紧握着那枚金戒指,整个人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黑色的发花白,脸上一条条褶子,驼背着必须扶着旁边的椅子才能艰难站住,不至于一抖一抖。
“给您。”
伸出手,把紧握的手掌打开,金戒指掉在姐姐的手里。
“属下累了,容属下先行告退,上楼休息一会。”掌柜的咳嗽着说,转过身扶着桌子慢慢地走。
姐姐捏着那枚金灿灿的戒指,忽然向上抛了抛,一把接住,朝下松开手,金戒指掉在地上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顺着一条线歪歪扭扭地滚落在背着身的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不动了。
姐姐摇了摇头,“你原本还有几日能活,何必呢。”
驼背的掌柜喘了口气,突然飞快地踩了桌子,破窗而出。
“想逃?没门!”姐姐冷笑道,吹了一声口哨,外面的窗纸上忽然飞溅血花,不多时,响起重物倒地的声音。
出了门,二十个教徒衣服上都是血,地上只剩下了七零八碎的骨架,捡起其中的金戒指,收好放在怀里。
姐姐踩了一脚在那些骨架上,碾个粉碎,不屑一顾地说:“鼠辈,竟敢也想学那鸿鹄,狗胆包天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
“清扫结束,准备回去。”对着那些教徒发完话,姐姐骑上了黑马。
临走前,秦时回头看一眼那粉碎了化成尘土的骨架,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
赵氏当家人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在路上走着。
昨夜下了一场大暴雨,担心刚砌好的坟被冲垮,于是不等雨小就撑伞出来跑过去看看。
小儿子问:“爹,你又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干嘛对那个忽然出现的陌生人这么上心?还帮忙买地建坟,穿寿衣的时候他的脚指头上不是还套着一个足金的戒指吗,为什么不拿啊?”
拍了一下小二子的后脑勺,赵氏当家人怒骂:“你偷那金戒指做什么?有没有点脸,不许再讲这些没用的。”
“哦。”挨了打,小儿子委屈地不啃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