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了脸,低垂着头,“小殿下,真是抱歉,臣女身子骨弱,竟然晕了过去。”她话音里带着隐隐约约的哭腔。
年轻的小殿下约摸是从未处理过这种事情,抿了抿唇,然后才僵硬的伸出手扶起陶娇娇的肩膀。
一扶正便立刻收回手,好像陶娇娇是洪水猛兽一样。
陶娇娇眨了眨眼。
纤长的睫毛一扑一闪。
小殿下谢然咳了咳,匆匆看了一眼自己的未来妻子便移开视线。
他知道陶家小姐身子骨不好,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人不娇气娇贵就行。如今乍一看,有些内向。
今日他本来是准备在工部处理事情的,结果安排去陪陶娇娇的嬷嬷临时闹出了这种事情。他只得赶过来,匆忙救场。
“这不是什么大事,是嬷嬷的失误,陶小姐感觉如何?”
“不怨嬷嬷,是我身子骨弱。”陶娇娇努力掰正走向,力争确实是自己娇贵。
“陶小姐真是客气了。”谢然道。
陶娇娇:为什么你不按剧本来!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接再厉,大不了再表现的夸张点。
然而。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收藏吗?
☆、娇娇然(二)
“陶小姐,这件事情是本殿思虑不周,陶小姐今日身体不适,不如先回家去,明日上午玉京城各大布坊的掌柜都会携布料到贵府,小姐在家挑选即可。本殿在工部还有些事情。”
娇娇:....
想走?做梦!
她挤出一个笑,带着点失落和难过,完美饰演楚楚动人的小白花。
“殿下——”这一声唤的缠绵悱恻,有那么一点点撒娇和挽留意味,连娇娇自己心尖都被苏得一颤。
但是小殿下谢然是一般人吗?
当然不是。
娇娇不按套路走,他能强行补足戏份。
“陶小姐不必客气,本殿先行一步。”
小殿下谢然心里纳罕这陶家小姐是否太过客气了,但是他想起繁多的公文,心神稍定,打断自己未婚妻的客气话,匆匆走了。
陶娇娇轻轻咳了起来,真的是被气的,她爹到底什么眼光?这是给她找了个多么不解风情、像根木头的夫君啊。
娇娇看了眼喜儿手里捧着的盒子,低笑一声,“这份礼物你快些去给小殿下送去。”
乐儿扶着她站起来,问道,“那咱们呢?”
“打道回府。”
*
紧接着,一直到了大婚前的半个月,娇娇都没再见过谢然。
她心里痛快极了,觉得十之八九是自己这份礼物起了用处。
心里痛快,学习更是效率倍加。
嬷嬷简直谢天谢地,这陶家小姐她教了两个月只学了礼仪的一半,眼见着大婚越来越近,她心里真是慌乱。
偏偏陶太傅父女不紧不慢淡定的很,太傅还是老样子,总说时间来得及,陶家小姐身体又弱,总是开始的晚,结束的早。进程那个哟,真是一拖再拖。
她心里愁的不像样子,幸好这些日子陶家小姐不知道怎么了,许是心情极好,学得快了不少,紧赶慢赶,她可算是能按期交付任务了。
教完礼仪,她就要回宫禀报了,特地向太傅和陶小姐请辞。
娇娇坐在位子上,使了个眼色,喜儿就把嬷嬷扶上座位。
“辛苦嬷嬷教导,娇娇受益匪浅。”
嬷嬷看着陶小姐说话仪态乃至一件小小配饰都挑不出一丝错来,心里满意。
她笑了笑,“也是娇娇小姐聪慧非常。”
陶太傅听到女儿被人夸,摸了摸胡子,“她素来让我省心,除了身子骨弱了些,哪一点都是极好的。这段时日也辛苦了你。”
太傅挥挥手,便有小厮拿了装银子的锦囊递给嬷嬷。
嬷嬷忙推辞,“老奴应太后娘娘之命前来,能施教小姐是老奴的福分,太傅切莫折煞老奴。”
娇娇劝道,“嬷嬷您实在客气了,这不过是我们一点小小心意。”
嬷嬷推让无果,只能接下锦囊。
这锦囊一入手,她顷刻就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太傅府好生大气,饶是嬷嬷跟在太后身边,也不住感叹。
不过也是,这陶家小姐就是金玉锦绣才能堆出来的人物。
这陶家小姐喝的药里,光是她识得的,就有好几昧药草都是有市无价的。
这陶家小姐的屋子更别提了,那么一大块暖玉琢成的小榻,真是平生未见。
“小姐是个妙人,太后知道了后定会欢喜。”嬷嬷道。
嬷嬷走了之后,太傅才与娇娇感叹起来。
“小殿下向我夸了你,我的娇娇,真是招人喜欢啊。”
娇娇:???
“爹爹,小殿下向你夸了我?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来过了?”
娇娇话音不自觉提高,她蹙起眉,惊讶不解。
夸她?这位小殿下不是应该生她的气?
太傅欣慰的看着娇娇,女儿大了不由人呐。
他心里又浮起一丝淡淡的怅惘,但是还是笑起来,“娇娇可别误会了。小殿下最近忙工部的事情呢,只是抽空写了封信让我递交给你。”
“爹爹,你看了我的信?”娇娇惊吓后怕,幸好这封信小殿下不是数落她。
不然,她爹可不得和小殿下大战三百回合?
算了,她爹年纪大了,肯定斗不过年轻人。
毕竟那小殿下虽然看起来有些瘦,但是扶她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这位小殿下虎口有茧,该是经常练刀剑的。
“倒不是我想看,是他直接写在了折子里,我还以为是公文呢。”
陶太傅见她有些急,还暗笑娇娇小女儿情态,摸了摸胡子。“现在的年轻人哟,可真不讲究。要不是在折子最后标了个烦劳转交娇娇,我还不知道是给你呢。”
娇娇:....
不,不是年轻人不讲究,是这位小殿下不走套路。
太傅从袖子里摸出折子,放在桌子上,慢悠悠喝了口参茶,“看吧,知道你急。”
女儿家的,长大了要嫁人,对未来夫君总是有些期冀。
娇娇是急,急着知道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生怕有什么不该提到的,比如那份礼物。
她拿起折子细细扫了起来,出乎她的意料,里头虽然提到她身体弱,但是更多还是溢美之词,比如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她在殿里晕倒的事情也提了两嘴,几句就过,似乎并不在意。
娇娇:这人有病。
她都已经娇弱小白花那么明显了,怎么还看不出来啊。
难道是她段位太低?
娇娇善于反思,内省自己是不是还不够柔弱可人。
她沉痛的想,这小殿下年纪轻轻怎么就给瞎了眼夸她呢?
“爹,我不是被人家说玉京第一娇,你说小殿下知道吗?”
陶太傅乐呵呵答道,“净是外头那些人胡说八道,小殿下不信就好,你瞧瞧,他还约着你出去呢。”
“爹爹...”娇娇并不想出去。
但是在陶太傅慈爱的眼神下,娇娇把话头吞咽回去,强行扭曲出一个笑容,“好的呢。”
陶太傅:???
“怎么了你这是?”
娇娇笑得更温婉,“女儿无事,爹爹。”
女儿?
陶太傅见她不说,也不追问,只是感叹一句,“果然要嫁人了,便有些样子了。”
娇娇:...
*
下午的时候下了雨,但是小殿下的马车还是如约而至进了太傅府。
婆子来报的时候,娇娇把茶放下时瞧见了外头铜壶漏水,刻度刚刚好。
倒是准时。
娇娇上午看完信痛定思痛,回头花了一晌午找衣服做头发。
压箱底的纯白裙子被翻了出来,那是她前两年时候穿的,这几年她不爱白颜色了,衣服里头就没一件白的,只这一件剩余,真是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
她捏着帕子伸手错过领口,装作不经意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