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却没觉得怎么了,拉着谢然去看她的大作——绣了一天的一朵花。
谢然忽然抱住她,把下颌放在她的肩上。
娇娇眨了眨眼,“怎么了?”
谢然没说话。
他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可值得保存的时候,她出现了。
他十几岁时曾经总总想着要毁灭了玉京,毁灭了大谢,甚至乱了北戎,毁了北戎,在之后继续毁灭世界的念想轻而易举就被她改变了。
他没毁了大谢,也没毁了玉京,只不过烧了一座皇宫。
她喜欢玉京城,玉京城是她长大的地方。
有时候她也会摇头晃脑故意扮做酸儒,用吴侬软语念诗,“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因为她喜欢玉京城,所以谢然也喜欢。
说到底,不过是一句爱屋及乌。
无论娇气包是谁,都是谢然明媒正娶的妻子。
但是当知道他们身上流着有些相似的血的时候,谢然竟然有些信了所谓的天命缘分。
她是他的妻子,她和他一样。
娇娇被压得有点难受,她娇声娇气道,“,别压了,再压我长不高了。”
谢然亲了亲娇娇的侧脸。
娇娇:???
“怎么了到底?”
她觉出不对劲了,“我阿娘是北戎圣女怎么了,夫君谁跟你说的呀。”
“废皇后。”
娇娇撇撇了嘴,“她知道的倒多。”
谢然唇角弯了弯,“你阿娘的死,可能和废皇后有关。”
娇娇蹙了蹙眉。
“哦。”
谢然有些惊讶得看着她,“你一直都知道。”
娇娇摇了摇头,抚平肩上的褶皱。
“爹爹不想让我知道,他说那是他们上一辈人的事情,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恩仇一解,都和我没关系了。”
娇娇还能想起当时陶太傅嘱咐她的样子,“咱们家呐,爹爹努力些,就不欠别人的了。同样啊,你阿娘也说,别人不欠我们的。”
娇娇对谢然说,“爹爹从来没提过皇后,从来没有。”
她情绪有些低落。
谢然抿唇,他不太懂怎么安慰娇娇,一直都是。
“今晚想吃什么?”
娇娇眨了眨眼,眼尾的小痣动了动,她把情绪抽出来,“喝那个香米粥,桂花儿气的,香喷喷的。”
*
陶太傅很少提起娇娇的阿娘,只说她也是温婉好看的女子。
娇娇手慢腾腾碰上小腹。
其实她也记得不太清了。
长大后,她爹爹就更少提起她亲娘了。
怎么谢然去找废皇后要碧茛,还牵扯出了这些事情呢?
今晚月光隐晦,娇娇听见谢然平稳的呼吸,飞快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扑闪。
爹爹说他们的恩怨就那样了,有些结是拧死的。
比如她阿娘的死,她听抱大她的老仆说,爹爹若不是因为要给她治病,花销太大,不会再回朝为官。
她生下来病弱,她爹爹好不容易拉她长大,从来不想让她知道这些,只愿她平安喜乐。
娇娇睁着眼。
可是说起来,她还是介意的。
万一,有隐情呢?
她爹爹葬在北戎,与她阿娘同葬,却不得立碑铭记。
谢然忽然伸出手,覆在娇娇眼前。
“别想了,一切都交给我。”他的声音清清冷冷。
手掌心却是热的。
娇娇慢慢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李白诗句:天上白玉京....
我努力写的细点,然后下周写完...
☆、娇娇然(六十六)
“殿下。”任惜摇了摇头。
谢然立在窗边, 眸光冷寂,“她什么都不说就不怕死?”
任惜抿唇,“太后说她死了,那主母也要死。她嘴硬的紧。”
谢然转过身, “那她到底要什么?”
任惜低下头, 略掉废皇后要太子妃死的言语, 直接道出了重点,“您和主母, 二则其一。”
“她好大的口气。”谢然勾了勾唇, 笑意不达眼底,一片冰冷。
任惜退了下去,心事重重,转身却碰上了娇娇, 嗅到了冷香。
“主母。”她吓了一跳, 要是万一碰到了主母, 她妥妥死定。
娇娇冲她眨眨眼,“夫君呢?”
“殿下还在里面。”
娇娇点点头,“你怎么过来了?”
她像是一点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一样, 只是随口问了个问题。
任惜可不敢掉以轻心。
“您生辰礼有些事情要请教殿下。”
娇娇莞尔, “问他干什么?问我就行, 下次记得找我玩。”
任惜点点头,出了院子。
娇娇脸上的笑顷刻就落下了。
任惜一直被谢然留在玉京城,因为之前南下回来的时候没带上她,被谢然惩戒了好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谢然主动找任惜,任惜是不会往谢然面前凑的。
谢然还没消气,任惜总是能看得出来的。
那谢然找她做什么?
北戎出事了?
也不至于吧, 谢然刚从边城回来不久,若是边城战事又起,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北戎一般喜欢在入春了之后再挑事。
那若不是北戎边城,就应该是玉京城了。
奇怪,到底是什么事情?
她没来得及想,谢然就已经推开了门。
“怎么不进来?腿脚又麻了?”
娇娇面上又扬起笑,“才没有,这就进来了。”
“夫君~”娇娇毫不客气霸占了谢然的椅子。
谢然瞥她一眼。
娇娇伸出手,指尖涂着蔻丹。
“夫君,你看娇娇的手,有没有不一样的~”
谢然瞧了眼,手还是手,干干净净的,没玩雪。
“没有。”
娇娇眨眨眼,“再看看?”
谢然仔细瞧了瞧,还是什么都没有,“没有。”
娇娇笑了。
她冲谢然弯弯唇,“夫君,你可看好了。”
她的掌心逐渐出现一枝好看的梅花,红梅吐蕊,清香淡淡。
谢然面色不变。
亏得娇娇一直盯着他看,她颇有些无奈,“夫君不惊讶吗?这个多好玩。”
谢然神色淡淡,他倒是注意到另一件事情,“你自己跑去摘的?”
娇娇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