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看放学后的容卉在干什么,有没有安全到家?没想到的是汽车经过她身边的时候, 就看到那一幕。
一个长得痞里痞气的男孩子居然把篮球扔到容卉的面前, 差点砸到了她,还溅了她一身的水迹。于是他克制不住向来自傲的意志力, 从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幼稚的小男孩。路过水坑的时候, 故意踩了油门溅了那年轻男孩一身。
容卉同样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从一开始露出了一张脸以后, 对方似乎挺不好意思的, 一直低着头不敢直接面对她。
那含羞的表情, 仿佛大姑娘头一次上花轿一样。这让容卉觉得十分意外, 一个成年男人面对异性的时候会这般含羞吗?
她总觉得眼前这名极为年轻的人似乎在哪儿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要帮她“报仇”溅姜孟一身?
裴寒走了过来,把手里的外套递给了容卉面前, 继续低着头看着脚下几个坑坑洼洼的水坑, 沉声:“你的裙子脏了一大片,要不要用这个遮一下吧?”
主要是他看到容卉露出了两条笔直, 修长的大腿, 总觉得在这秋高气爽的季节里,会比较凉, 又说不出口, 只好迂回地找了一个借口。
就算容卉拒绝也没事, 裴寒觉得现在的自己没有资格对她管东管西, 只是纯粹地关心她会不会被冷到?
就在容卉犹豫着该不该接陌生男人的外套,这时姜孟完全发作了,他家境富裕,从小到大身边的朋友哪一个不是对他捧着,何尝受到过这种冷遇?
“砰”地一声,一颗篮球飞快地被扔到了裴寒的脚边。
姜孟疾步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男生。裴寒的眼里全是容卉一个人,脑海里想着原来容卉长大以后会是这个模样,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姜孟本身长得人高马大的,趁着裴寒不注意,力气大得直接单手拎起了他的衣领:“你小子刚才是不是故意溅我一身的?”
裴寒反手甩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发现他染着一头银发,右边的耳朵上戴着钻石耳钉,怎么看这么像是一个不良分子?
凑近了,他还闻到了一股烟味,更加确定了这男孩小小年纪不学好。这样的人不够优秀,根本就配不上容卉,何况容卉现在还是一名学生,不能早恋。
裴寒不痛不痒:“噢,是我溅了你一身。你……”
你不也溅了容卉一身吗?这句话被他硬生生地给吞咽了下去,说出来怕给容卉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姜孟从未见过如此狂的男人,想他在外面的称号,哪个人不是毕恭毕敬地叫着他“小孟爷”,何况他又不是故意溅容卉一身水迹,正要去道歉的时候,却被别人溅了一身水迹,搞得像一只落汤鸡一样,在女神面前完全丢脸丢大了。
那次他跟人街头打架,以一敌十。虽然侥幸成功了,可他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开着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孩。
她站在路中间,很害怕路边窜出来的一只野狗,就好心地用喇叭声吓跑了那只野狗。
女孩走过来的时候,和他道谢,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他本想说不要,可手臂上被人用刀划开的伤口在不断地流血,鲜血染红了半张汽车垫子,黏糊糊地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就向对方说需要一些药和绷带。
打死他都不要去医院包扎伤口,以避免引起他爸妈的注意,对他进行车轮式的管东管西。
过了一会儿,女孩把他需要的药和绷带买了过来,还体贴地给他买了一些吃的喝的,礼貌地和他告别。
这女孩不骄不躁,进退有礼,加上绝美的容貌以及温柔的性格,和他之前认识的女孩们有着天壤之别,一下子让姜孟对她心生好感。
后来姜孟才知道原来女孩的名字叫容卉,是一中的学生,那个传闻中的学霸。和他之前认识的女生们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她常常代表着学校参加绘画,数学比赛,一个十足十的好学生代表。
他打听过,又观察过,知道容卉会跟其他两个女孩经过这条小道。所以老是和几个朋友一起站在这里打打篮球或者吸烟以此来引起女神的注意,没想到的是,这次却来了一个弄巧成拙。
姜孟越想越气。
一想到他在女神面前丢脸丢大发了,就抡起了拳头朝着裴寒挥去,裴寒也做好了打架的准备。要知道升入高中以后,裴寒跟那些人高马大的白种人打架丝毫不占弱势,从未有过一次失败的经验。
他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一脸凶相的男孩,身后跟着几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就算他们一起联合起来大家,裴寒也觉得一点都不怕,有种“尽管放马过来,老子无所畏惧”的藐视。
姜孟何曾见过这种对手,还没开始打架,对方就给他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他身后的几个男孩想要一并上前打架,却被姜孟阻止了:“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能打到他。”
裴寒挑了挑眉:“一起去别的地方打上一架?”
他不想让容卉看到男人打架的一面,无论是是他赢还是对方赢,总归画面有些粗鲁,不适合未成年的少女观看。
姜孟也不愿意在容卉面前打架,就要答应裴寒的要求时,容卉去跑了过来,她的笑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灿烂,像一朵盛开的海棠花那样娇艳欲滴。
“你,你是不是小哥哥?”
容卉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她举着一张画,语气是那么地不容置疑:“你就是我的裴寒哥哥。”
这是她小时候亲笔画的画像,不可能是错误的。在裴寒转身的时候,那幅画就从他口袋里掉下来的。
容卉捡起以后,就发现这是她的笔迹,而且年代悠久,上面边沿的纸张都已经泛黄,表面光滑,一看就知道这画的主人常常拿出来观看。
裴寒一摸,发现自己口袋里一直珍藏着的画给掉了出来,瞬间着急了起来,接过容卉手里的画。事到如今,他没法再隐藏自己了,有些别别扭扭地承认了下来。
“卉卉,我回来了。”
容卉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忽然一脸委屈地看着裴寒。
11年过去,她的小哥哥终于从m国回来了。她高兴的同时又有些生气,气他这些年内对她不闻不问,连到了m国报一声平安的消息都没有。
每次过年的时候,她总会想到远在m国的裴寒。想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在那些白种人里受到种族歧视,还有他吃得惯在国外的那些食物吗?
她记得裴寒小时候一点都不喜欢吃汉堡可乐,老对她说吃肯德基的汉堡薯条还不如吃榨菜泡饭。后来是因为她喜欢吃肯德基的薯饼,裴寒才对肯德基有了不错的改观,说它在小食方面做得确实比较好。
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容卉就想起了儿时的小伙伴裴寒,想着他什么时候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裴寒还是没有从m国回来。渐渐地,容卉就选择把这个人开始隐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可现在看到了长大后的裴寒以后,容卉又想起曾经裴寒对她好。同时,她又委屈这些年来他没有从m国回来过一次。
她的嘴巴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像个小女孩那样发着小脾气:“当初我们拉钩了,说你会很快回来。可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骗人的是小狗。”
裴寒像个无措的小男孩那样搔了搔脑袋,这个时候的他早就不像外面媒体报道的那个意气风华的天才少年。面对容卉,他骨子里的那种深层的愧疚发挥了出来,立刻承认错误:“当初是我没遵守诺言,我是小狗。”
“汪”
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能够得到容卉的原谅,裴寒觉得脸都可以不要,更别提儿时的那些心理障碍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汪”给惊呆了,尤其是姜孟,完全忘记了要打架的心思,目瞪口呆地看着裴寒。
他是容卉的小哥哥?只有亲哥哥,才会在亲妹妹面前这么肆意讨好吧?既然是容卉的亲哥哥,那他干嘛还要打架呢?万一追到容卉了以后,岂不是间接地得罪未来大舅子?
时隔多年,容卉也从未想到再次见她的小哥哥时,他给她带来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她是生气裴寒这么多年没有回过一次国,可是只是生气而已,并不代表着想要不要理他,或者惩罚他。
这一声“汪”,彻底地让容卉这些年生的闷气烟消云散。
她跑到裴寒的面前:“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不要学狗叫了啦。”
裴寒一直提在嗓子口的心彻底地放了下来,看着她被水花溅起的校裙肮脏一片,湿了大半的裙子以及外套。想着现在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凉风一吹过来,穿着湿透的裙子以及外套肯定会十分不舒服,就打定了主意要带容卉去换身衣服。
为了防止她着凉感冒,裴寒把手里的外套递在容卉面前:“要不要帮你系上?”
容卉接过外套,自己在腰间打了一个结。
裴寒:“走吧,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容卉点点头,挥手跟林沅跟林乐雅告别。
容卉走后,留在了姜孟以及林沅他们几个人。
林乐雅揉了揉脑门,后知后觉地发现:“我记得卉卉只有一个亲哥哥啊,这个叫裴寒的男孩子哪儿冒出来地,该不会是卉卉的追求者?”
姜孟身后的几个男孩彼此看了对方几眼,忍不住都哈哈大笑。其中一个男孩拍着姜孟的肩膀:“哥们,你看到了没?啥叫追女孩子的手段,要厚脸皮。”
另外一个男孩补充:“还有不要脸。”
姜孟一听裴寒不是容卉的亲哥哥以后,整个人都懵逼了。怎么会有男人脸皮厚成这样,为了讨一个女孩子开心居然……
还没有回附近公寓之前,裴寒就提前打电话叫助理买了几套少女穿的衣服放在门口。他提前从m国的大学本科毕业以后,就打算回国继承家业。
林助理为了帮助他在公司站稳脚步,就跟着他从m国一起回到了华国,也算是正式在蓉城安家落户了。
知道裴寒工作繁忙的林助理就给他安排了一个生活助理,还有一个私人助理,这两个助理开始协助他处理生活以及公司内的一些琐事。这样裴寒的精力能够大部分放在工作上面,不必为琐事事情浪费时间。
裴寒弯腰拎起了地上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怪只怪他的视力太好了,无意间看到露出一角的某个东西后,瞬间脸红了,脖颈上面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着。
他又没有吩咐要买这种东西,这个生活助理也太仔细了点吧?还体贴地买了少女穿的……内衣内裤,颜色还是粉色的。
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裴寒转过身时,看到容卉的眼睛里毫无防备之心,脑海里警铃响了起来。
他一脸的语重心长,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卉卉,小哥哥告诉你,以后千万不要单独跟一个男人回家。”
容卉疑惑地挑了挑眉毛:“为什么呀?可这个人不是你吗?”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毫无顾忌地跟着你一起回家。
裴寒心里一暖:“嗯,除了小哥哥,还有容越哥哥外,其他男人的话都不要相信,知道吗?以后千万不要跟男朋友或者男性友人单独回家,女孩子对这方面的事情要有警觉性。”
容卉乖巧地点点头,她看到裴寒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开门实在是不方面,而且这扇门跟家里的门一样,是指纹锁。
她问:“密码是多少啊?”
裴寒头也不抬地回答:“你的生日啊。”
第60章
换做是任何异性, 容卉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傻白甜,毫无顾忌地跟着男性友人或者男朋友单独来到公寓。
叶清辞常常对她说,任何异性一旦发出邀请去家里那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包括她以后所交往的男朋友。可这个人换做是裴寒时,容卉完全把这方面的担忧以及顾虑抛之脑后。不知道为什么, 她打从心底里信任裴寒。
裴寒仍旧是她儿时的小哥哥,会爱护她,保护她, 给予她像哥哥那样一份真挚的兄妹之情。
走进裴寒的公寓,她像是在家里那样自在, 到处地随便逛着, 发现成年的单身男人的住处居然意外地干净, 没有所谓的乱袜子齐飞, 地上是一层不染,外面挂着昨天洗干净的衣服。
容卉不由好奇地问:“裴寒哥哥,你最近一直住在这里吗?”
她依然记得裴寒的家里就在自己家的隔壁的隔壁, 多年下来那幢别墅一直空着,也没有被别人买走。
有好几次,她站在那幢别墅的面前,盯着那扇大门什么时候打开, 里面的灯什么时候再次亮起来。
可惜啊, 这些年内那扇大门一直紧紧地关闭着, 房子里面是一片的漆黑。
在厨房洗草莓的裴寒手里一抖, 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不愿意欺骗容卉,同时也不想被容卉发现其实他前几天已经回到了华国, 回到了蓉城, 只好模棱两可地回答:“嗯, 工作忙的时候会住在这里,离公司近。”
这倒是真话。工作一忙,裴寒就会住进离公司很近的公寓里,方便上下班。
容卉很快对身上湿透的校服裙感到了不满意,就拿着裴寒为她准备好的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裴寒仍旧在为容卉洗草莓,仔细地把草莓的叶子给一个个摘掉。他把洗好的草莓放在透明的盘子里,全部洗完以后,裴寒就坐在客厅内等着容卉出来以后吃水果。
几秒后,他拿出了口袋里那张画,珍惜地抚摸了一下边沿的角面,心想;多亏了他当时灵机一动,想到了用这个办法引起容卉的注意。不然他就怕容卉早就忘记了他,再次见面的时候来一句“你谁啊”?
真好,这些年容卉没有忘记他,那真是上苍对他为数不多的厚待之一了。
过了一会儿,容卉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她穿着裴寒助理买的运动套装,半干半湿的头发披散了下来,有几缕头发顽皮地垂在了她的脸颊上,整个人显得更加粉嫩,有着纯天然地一种少女的娇媚。
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水晶盘子里的水果,容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哇,草莓。”
放在水晶盘子里的草莓又大又红,一颗颗地叠放在一起,难得的是大小一致,像珍品。容卉记得现在的季节是没有草莓的,就算有,那也只是四季草莓或者春秋草莓。一般到草莓应有的季节是在5月份左右,那真是又大又甜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