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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句实在的,起初她很不习惯,穿原身的衣服也有点犯膈应,但此情此景沦落到这种程度,人嘛,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要是再臭讲究,那就是难为她自己的爸妈了。毕竟现在的身体是十三岁,又瘦又小的体型,现代的衣服不敢穿也穿不上,古代的要是再嫌弃,那就得重新买料子做。
    而且也太矫情,穿都穿来了,还占人身体了,瞎嫌弃啥。
    所以,她都决定了,哪怕穿古代奇怪又啰嗦的衣裳裙子再不习惯,也要适应,闭上嘴尽量少提要求,老爸老妈就够精神崩溃的了。
    可再懂事儿,那也不能让她穿开裆裤吧?
    对,没错,真的就是开裆裤,裙里的亵裤是漏风的,开个三角,估计是为了上厕所方便,这地方的男人女人都这样穿。
    她第一次发觉里面的内衣是这种情况时,怎么动起来有飘飘忽忽的小凉风呢,简直是羞于启齿,都不好意思提,要知道无论从空间里往外拿什么,那都得经过她爸。
    也终于明白了,古代女人的裙子为什么那么长,为什么在古代,露出里面的亵裤会被男人视为不正经了。
    确实,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也不成啊,这四敞大开的,根本正经不了。
    所以,此刻宋茯苓真是感动,难为她爸惊慌成这样,还能细心惦记给她和妈妈在空间里找衣服。
    翻看了一遍,发现老爸拿出来的真不少。
    有三口人的内衣内裤,一人三条。
    内衣估计翻乱套了,有正常的秋衣和背心,也夹着两件半截袖棉t恤,还有热裤,看来老爸拿热裤当大裤衩了。也行,小裤衩外面套热裤。
    有袜子,一人五双,尤其是她的袜子里,不仅有棉的,还有两双天鹅绒的,以前她就不记得这袜子是塞到哪的,这是怎么翻的呢。
    另外还有好几条薄秋裤和厚绒裤,不过只一人一条。
    宋茯苓将多余的袜子和三条厚绒裤用麻绳系上,塞到了用床单临时充当的包袱皮里,和古代的衣物鞋放在一起。
    现在才入秋不久,温差再大也用不上,但是不知道会在路上走多久,准备厚衣服是必须品。
    又将老爸给带出来的两条运动裤单独放在一边,一条灰色是妈妈的,一条黑色是她的。
    她打算待会儿等老爸出去了,她套上内裤热裤,再把薄秋裤和运动裤套上,秋裤和运动裤比照她现在的身量显得太长,到时候她都塞进袜子里用绳捆上,老妈那面也是,让妈妈像她这样穿,再把古代的裙子套最外面,这样谁也注意不到且保暖。如果情况不好,脱了裙子就能跑。
    刚规整完,把重要的、比如望远镜手电筒等塞进防雨绸双肩包,宋福生再次清醒,他在第三次进空间时终于知道拿药了,并且将女儿以前野游时用的装汤保温壶拿了出来。
    “您怎么把它拿出来了,爸,就咱这油桶是塑料外壳,望远镜手电筒就够吓人的,您都得找借口撒谎,除非把四壮老牛和米寿扔下,不用面对他们就咱三口人。”
    宋福生一摆手:“哪顾得上那些,活命要紧。”
    “可水壶是不锈钢的,古代哪有不锈钢,而且它看起来太高大上,唉,您真是,手电筒和望远镜是生存必备品,这东西又不是找不到替代的,我就忘嘱咐您了。”
    “快别磨叽了闺女,爸也给它塞不回去了,我撒谎,一切都有我撒谎。来,咱说点有用的,这药。”
    “您不用说了。”
    宋茯苓赶紧叫停,她爸只要面对她和她妈,就废话特别多。
    以前就是,在外面看起来是挺硬朗挺大方的体面人,回到家里经常跟她们吐槽谁谁谁怎么地,说出去别人都不信他是那么个人,用老妈的话就是:你爸心眼小着呢,其实爱和别人斤斤计较又话痨,在外面是一直憋着。
    “这药是咱家救命药,吃一盒少一盒,尤其消炎的,没了咱仨人在古代没保证,往后就算富得流油也买不到。我不会当烂好人,也会管好我妈不准有同情心,我知道了。”
    宋福生:“……”
    他还啥也没说呢,闺女全说了。
    “那个?”
    “别这个那个了,爸,你再进去一趟,咱家储藏室知道吧,就是衣帽间改的小隔间,你找梯子爬上去,最上层柜子第二个门里,有铝膜防潮垫。”
    “就你跟人出去玩用的帐篷那一套?对了,你帐篷,哎呀!让我给扔车库里了,这事整滴,车库也没跟来呀,早知道我。”
    “打住,爸,别说那没用的了。那铝膜就是买车时4s店赠的那种,知道吧?很轻,能防热防冷,你车里也有一块,关键时刻还挡雨,我为包邮28块钱买了一大卷,你都拿出来,不占地方咱能野外睡觉用。”
    “还有啥,”宋福生觉得,确实是一个好汉三个帮,闺女帮他补充会更全面。
    “再拿两袋盐吧,咱穿来前是快过年了,以我妈爱囤货的性格,她应该有存,您好好翻翻。
    再拿出所有粮食。
    咱也不知道会跑多久,路人六个人要吃饭,还无时无刻在一起,您不要再往外变东西了,尤其是大件,连米寿也糊弄不了。
    我趁着现在方便,把包装袋都填灶坑里,换上麻袋装,和这个家里的粮食混在一起。”
    宋福生这回打断了女儿:“粮食先不用,也不是六个人,咱得去你奶家,从她那面儿跑。”
    说完就打坐进了空间。
    什么?去奶家,宋茯苓瞪圆眼睛,随后缓了几秒又理解了。是啊,要是征兵,这身体的两个伯伯和几个堂哥什么的也跑不了。占了人家身体,总要尽心尽孝。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她嫡亲的爹就没那么好的觉悟,一:老家在这行政区的边上,路过那才能离开齐王管辖。二:人多力量大,路上才不会被杀被抢。
    要想组队打怪兽,要么是基于技能联络到一起,要么是血缘,关键时刻,血缘是相对可靠的团队。
    第九章 临别(求推荐票)
    老牛头在外面唤道:“姑爷,大夫来了。”
    宋茯苓推宋福生:“爸,爸快醒醒。”
    人家在空间里忙着,也不醒啊。
    宋茯苓没办法,将门打开缝,一个闪身出去了。
    不知道该叫牛大爷、牛伯伯还是牛爷爷,干脆什么也没叫:“四壮在后院,你领大夫过去吧,”说完,表情里带出了犹豫。
    老牛头示意背药箱的大夫先行一步,才问道:“小小姐,您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
    宋茯苓赶紧摆手,不习惯别人对她这样的态度:“我这没有给大夫的看病银子,你身上有吧?”
    “嗯?”
    “昨晚有人进屋把银子都盗走了,我和我娘中了迷香,我爹是后回来的,在门口遇见了也没抢回来。”
    这回老牛听明白了。
    他就说嘛,姑爷额头怎么肿了那么大一块。
    快速扫了宋茯苓几眼,又回忆了一下钱佩英的模样,看起来这娘俩好像没受什么伤,只有姑爷挨了打,那他就放心了。
    “小小姐,我这有,铺子里也有银子。”
    “牛掌柜。”宋福生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使眼色示意宋茯苓继续进屋归拢东西去,又反身将门关好,才招呼老牛头跟他去后院,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其实老牛头也有情况要汇报,为了不耽误时间,抢先道:
    “姑爷,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呢,就刚才我去医馆的路上,看到咱县里好几个富户家的马车出行,而且这里面还有县老爷家的亲眷,看他们带的东西不少,还是往城外方向去的。”
    宋福生点了下头,直接站下脚简单的把情况说了,刚嘱咐几句牛掌柜,外灶房里突然传出孩童啼哭的声音。
    远远传来,似能真切感受到孩子的惊恐,以及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姑母快跑!”
    钱佩英没跑,老牛头倒是先跑了,并且在跑之前,将怀里的散银都给了宋福生,是给四壮的抓药钱。
    老牛跑出宋宅时,眼泪已经糊了满脸,心里不停地重复宋福生刚才的话:
    南面旱灾,逃荒者连着吴王的十万兵马来攻打了。
    老爷没了,少爷没了,少爷自小的随从大壮二壮三壮,为护着小少爷钱米寿顺利出城,寻找在山上守果园的四壮,先后被视为违逆者被斩杀。
    是老爷在咽气前,散尽家财,拜托为齐王运粮的人,才给钱米寿平安送出去。
    而城池早在两天前就封了,少奶奶又听说齐王要征年轻姑娘和少妇,犒赏取敌军首级的兵士,在少爷守城池被射死的当晚悬梁自尽。
    老牛头抹了把脸上的泪,咬牙咽下去不停往上翻涌的哽咽,利索地爬上骡子车往店铺里赶。
    下定决心:他现在哭没用,如果老爷地下有知会骂他的,他要好好活着,为钱家唯二的血脉、钱佩英和钱米寿活着,护住他们,这才叫对得起老爷的恩情。
    “牛掌柜,牛掌柜?”
    老牛的骡子车刚停下,开杂货铺子的白老板就急火火跑了过来,拽住他胳膊急道:
    “牛兄,你府城有人,不知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现在街上传,吴王来攻打咱们了,还有人说,是南面闹灾,不是打仗。实不相瞒,家里早就乱了套,尤其是刚才于家又有几辆马车出城了,那可是咱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户。”
    老牛头甩掉白老板的手,栓骡子车,又给骡子抱来了草,让它们吃饱,边忙这些边告知:
    “老白,实不相瞒,快收拾收拾东西走,打起仗来,你家四个儿子仨女婿,哪个也没跑。另外,看在我给你透实底儿的交情上,别四处传,别引来官府提前关城门,到时候咱一个都跑不了,我可不饶你。”
    “啊?”白老板瞪眼,没想到真的是最坏的结果,一拍大腿:“嗳!我这就回去安排。”跑了几步又停下,眼里是百感交集,拱了拱手:“牛兄,保重。”
    老牛连眼皮都没抬,扭头就进铺子里收拾去了。
    望着柜台上整整齐齐的两排酒,他只搬了两坛酒放到骡子车上,又猫腰一路小跑去了后院,找到他平日存银钱的匣子,将银子倒出来全部装进怀里。
    简单拾掇几件衣服,最后扛着他平日里的口粮和一瓦罐油一包盐,锁上铺子就要走。
    就在这时,白老板家的大孙子来了:“牛爷爷,这是我爷爷让我给您的。”累的呼哧呼哧,主动将物件往车上放,放完就跑了,多一句话也没有。
    老牛头一边甩鞭子赶车,一边翻看了下,有八个水囊、四个竹筒,两件蓑衣,五把油伞。
    心里叹息了一声,不枉费他违背姑爷的命令告诉了老白。
    不是礼物有多重,毕竟人要逃命,铺子也不要了,全送了又能怎样。
    是在这节骨眼,恨不得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拿救命东西往外逃时,老白能特意打发他孙子,送一趟这些路上铁定会用到的。
    骡子车停在一个小院前,开门的妇人看到老牛时略显吃惊,反应过来赶紧回身把门关上,怕儿媳发现。
    老牛头细细端详几眼妇人的脸。
    他这一辈子没娶妻,年轻的时候,为母报仇让仇家打半死,伤了命根子,是老爷遇上救了他,才活了下来。
    也没想过成家耽误谁,但是眼前这女人,总是偷偷摸摸给他浆洗衣裳,做热乎饭食,对他没挑的。
    他寻思,这好日子快来了,他俩人就当个伴儿,过日子也挺好,谁想到他花完大半生积蓄买完院子后,这妇人的儿子又不同意了,把媒婆打出去,只因为在县衙里当上差役,怕老母再嫁被人说头。
    “这是五两银子,你拿着,这是我置办那院子的房契,也一并给你,我走了。”
    说完,老牛头真就重新爬上骡子车走了。
    妇人眼里含泪,其实她感觉得出,这世道要乱了,尤其是儿子一个时辰前回来还说呢,要挣军功当大官,还口口声声嚷嚷:要为王爷尽忠。
    在她看来,儿子那是要疯魔,可她一个妇道人家,从父、从夫、从子,又有什么办法。
    妇人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散银,她知道老牛没什么存项了,都花在置办那院子上,到了临别这一刻还能给她五两,够她四五年的花销,心里像忽然露了一个洞,唯有盼他平安。
    第十章 出发(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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