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左眼,是被人用刀子生生挖出来。
那都没把他疼醒?
段修与露出鄙视的微表情。
严霂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及时解释道,“他被注射了麻醉剂。”
哪怕没亲眼看见,也能推测出下手之人的一气呵成。
段修与眯起眼,幽幽注视暂停画面里娇小的白影。
“人查出没。”
严霂捏了捏手里新出炉的文件,“过程有点曲折,耗时有点长久,结局还是很美好的。”
言外之意,监控里的小妹妹虽刻意隐藏了行踪,在他们强大的侦查网络之下还是落网了。
段修与没好气掀了眼皮,“讲人话。”
“你真的要看…”
“……”
严霂什么时候如此婆婆妈妈。
触到段修与冷厉的眼神,他赶紧双手奉上。
看到资料时,他本人是惊吓了一下。
离奇的倒不是小姑娘令人唏嘘的人生经历和家庭背景,也不是年纪轻轻未成年就敢挖人眼睛的小凶残,而是…
翻到第一页,段修与眸光淡淡一扫,接下来像是触到什么雷点,视线一寸寸凝固冻结。
雪霜冰棱以肌肤能感知的速度迅速在病房内封冻,严霂狠狠打了个哆嗦。
床上的男人仿佛被魔咒定住,一动不动凝着页面左上角,只一双眼眸幽邃如深潭,搅动着令人心悸的漩涡。
某一刻似有悲恸浮动,旋即被滔天的狠意吞噬。
“苏檀樱。”
他以极其散漫清淡的口吻,念出名字。
那口吻之下的沉重,恐怕只有身边亲近他的挚友才能体谅。
严霂垂下头,心底重重一叹。
苏、檀、樱。
偏偏和那人的名字戏剧般的相似。
这几年来,有谁敢在他面前提起“谈樱”二字?
——
“听说没,十三班的神经病又要来上学了!”
“哇靠神经病哎,会不会传染,老师不管的嘛?”
“笨蛋,神经病不是传染病,不过…会杀人的哦!就算杀了你也不用负法律责任!”
“…你别吓唬我!”
“哪个神经病,你们是说那个锅盖头土包子啊?”
“哼,小三的私生女。”
“对,是那个垃圾。”
“哈哈哈哈垃圾…”
明德高中交友群、贴吧论坛关于高二十三班的“垃圾”要重返校园的消息如狂风过境般传开,周一的早晨,似乎连校门口都比往常热闹一些。
苏家负责接送的奥迪车内,苏梓攥着书包带子,神情局促不安,时不时侧头偷偷打量另一边的少女。
嫉妒的…不甘的…
苏檀樱真的被鬼附身了不成?!
早上比她最先受到惊吓的是大伯母。
“樱樱,你今天为什么这种打扮!”
“哪里奇怪吗?”
二楼走廊,余秋莲看着自卧房走出的女儿,险些惊掉下巴。
一句话落,她赶忙闯进她的卧室,翻箱倒柜的找着东西。
谈樱随她走回卧室,站在玄关处,静望着半跪在地上开抽屉柜的女人。
“妈妈,你是在找它们吗?”
那自苏檀樱升高中来便被强制要求戴上的东西:
黑色厚齐刘海短发套、大黑框眼镜。
第一眼见到那藏在书桌架后的土东西,她差点吐了呢。
听到女儿清甜的声,余秋莲猛地回头。
“对,檀檀把它们放到哪里了?你去上学,必须要戴着它们才对。”
余秋莲脸上的笑像强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