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一行爱一行,既然要当明星,名声无,架势足,经纪人玲姐给她找了助理,英文名叫cindy,专帮她生活上的琐碎。
此时的cindy按照入职时玲姐说,梁念慈在外发生了什么事,先打电话通知她。
“喂,玲姐啊……”
cindy仔仔细细地把事情说了,总结下来无非是梁念慈在片场被要求脱衣服,她不干,导演态度强硬,没有商量的余地,于是罢演。
cindy得了玲姐的夸奖,有点得意。但她也没开心太久。
梁念慈把自己关在里面,那些人骚扰不到她,就来找她助理的麻烦,cindy被问得是冷汗直流。
“她到底怎么回事,这戏是拍还是不拍了?”
“我已经给玲姐打电话了,玲姐说马上处理。”
“处理?如何处理,全组上上下下百来号人搭好棚就等她,等了几个钟,拖到下午去,这场戏也不用拍了,那时再来处理是不是太晚了?”
导演气得砸手里的剧本:“讲叁讲四,就不要出来拍戏,要做明星,又要当淑女,真当这碗饭好吃,有钱了不起!”
导演是讲艺术的,但是艺术也不得不为资本低头,他说的这话明显是针对梁念慈。
但梁念慈代表的东华社在这部戏里有投资,他不能得罪,骂也是小小声,只骂给cindy听。
cindy多无辜,钱名人没有一样是她的,挨骂却少不了她。
她苦丧着脸,往前一看,眼睛却亮了。
“啊,陈生来了!”
导演回过头,陈紫东走路有风,带着秘书走过来。
风刮在导演脸上,希望自己那句话陈紫东没有听见。
“陈生。”
“庞导。”
“陈生,你看这……”
“庞导不用多说,我都了解。”
来的路上,陈紫东就把东山片场的事情听了大概。
“中午了,先给其他人放饭,下午准时开拍。”
“既然陈生都这么说了,我就等着下午了。”
导演走了,陈紫东问cindy:“她人呢?”
“谁?”
秘书提醒:“梁小姐。”
“哦哦哦,念慈姐啊。”cindy恨自己怎么这时候犯傻,陈生还能找谁,“在化妆间,进去了就一直没有出来,门锁着,谁叫也不开,连我也不放。”
陈紫东点头,“你也去吃饭。”
“陈生要不要我带路?”
陈紫东已经迈步向前,走得不快,但也不回头,只说;“我知道她在哪间。”
陈紫东敲门很轻,里面问是谁,他也不答。
过一会,门自己开了。
站在门后的人低着头,不看他。
陈紫东只看到她头顶分开的一条细缝,戏里是梳分头玉米卷发的小姐。
“你也是来劝我拍的吗?”
陈紫东说:“先让我进去。”
梁念慈退开一步,将门拉开,陈紫东迈进化妆间。
这间是梁念慈专用。按理说,她不该有这么一间,但毕竟身份不同,安排一间专用的化妆间,对陈紫东来说,是一件连吩咐都不用,秘书自己会办好的事。
“你也是来劝我拍这场戏的吗?”梁念慈又问一遍。
陈紫东转身,她还站在门前,门已经关上。
从片场罢演的她,梳着角色的发型,穿着角色里的衣服,刚才应该是一直窝在沙发上,下来开门光着脚。
这个角色不怎么好,女叁都算不上,最大的戏份就是今天的这场裸戏。
如今这个时代,想成名还不简单,一脱成名。
陈紫东事先没看过剧本,不知情,梁念慈信他,他给她的本子总不会差。
陈紫东当然没做错了。
“你要出来工作,我说你做不成,但你爬到阳台上,说不让你工作,你就跳下去。现在,你又不愿意了。”
梁念慈抿紧嘴,“我不是……”
“你接受不了在镜头前脱,我可以让你不脱。”
“条件是什么?”
陈紫东如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所不能。但梁念慈知道他给的好处,都是有条件的,所以她要问清楚。
“以后不要再闹,都听我的。”
“可是,拍戏也不是我愿意的。”
“没有人逼你。”
梁念慈掉了眼泪,是,没人逼她。陈紫东说要送她去念书,她嫌念书太久,她等不起。
明明有体面的上等路,她自己不走,专门选作践的下等路。
一张方巾递到面前。
“我同导演说了,午饭过后,下午正常拍摄,先拍你的那条,别让我爽约。”
梁念慈盯着方巾上的花纹,说:“你真要我脱?”
“你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可我不想脱给你以外的男人看。”
她这句话说得极低,情绪转换得极快,陈紫东眉头还没来得及皱起,梁念慈抽走了方巾,把眼泪鼻涕吸回去,说:“好,我脱,脱给你以外,所有的男人看。”
陈紫东为了这话彻底地皱起了眉,但梁念慈不看他,走向了化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