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忧在法庭上谁的面子都不给,本就容易树敌,他的手腕也从来都很铁血,现在那些敌人自然是巴不得霍无忧这事儿能够闹得更大一点,然后更加的倒霉。
不过虽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了,几乎圈子里的人都在议论,霍无忧的脸色看起来仍旧和没事人一样。
但宋雲樟的心情却没有那么平静,她仍然是有些忐忑的,和霍无忧的关系暴露还是其次,若只是这样并非什么大事,关键就在于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孩子的身份都还另说,尤其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许多人对霍家的非议,包括对霍无忧指指点点,怕是已经认定霍无忧被她戴了绿帽子。
虽说不能这么认定,毕竟只是协议结婚而已,但那些人只是为了找到一个嘲讽霍无忧的机会而已,哪里会去管真相到底是什么?
而在霍家,现在也正为了解决这些事儿忙的焦头烂额,霍无忧的父母都在想办法将影响降到最小,至于剩下的那些......宋雲樟已经猜到了他们打算做什么。
好不容易能够等到一个霍无忧“犯错”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不利用这个机会,再为自己多谋求一些利益?
接下来大概就是在家族内部对霍无忧做的这些进行批斗了,到时候估计还要上纲上线,以霍无忧影响了家族名誉这个借口来逼着霍无忧交出一部分霍家的家产。
若是之前,宋雲樟大概还不会知道这些,但这次在霍家过新年,她也终于从霍无忧这里知道了那些不宣于口的事儿。
霍家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风平浪静,只不过之前霍无忧能够镇得住他们,可以成功的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只是这回合约的曝光,让霍无忧终于露出了弱点。
宋雲樟觉得,这事儿和自己也脱不了关系,现在霍无忧去应对这些麻烦,她也不能在旁边看着什么都不做,这把火迟早会烧到她的身上,毕竟不管怎么说,她如今和霍无忧都是一条战线上的人,所以无论如何,别人都只会觉得他们两个人是一起的。
“我能做些什么?”
宋雲樟被霍无忧安排在了房间里,没有让她下楼去,不然这个时候一定会被那些人烦到头疼。
他则是外出解决了一些事情之后,才回房间来了一趟,手中电话都还在进行。
示意宋雲樟稍等一下,霍无忧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如果他怀疑我的能力,那就去请其他的代理律师吧,这个案子我就不跟进了。”
“别呀霍律师,那边也只是听说今天发生的事儿,稍微来问问情况嘛,您的能力大家都看得到,怎么可能怀疑您呢?”
“我的家事和我的工作并没有任何联系,这一点我希望你们都能够清楚,你们再考虑好是否要继续聘请我为代理律师,我们再聊吧。”
霍无忧挂电话挂的格外干净利落,看起来对这一桩案件并不在意。
宋雲樟则是从短短的对话里听出了深意,冰冷的目光里有些迷茫:“这个事儿,是不是已经影响到你的工作了?”
“无妨。”霍无忧把手机随意仍在沙发上,转身去房间的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清静一下。”
宋雲樟:“那下面那些人呢?听说这个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外界又要怎么解决?”
霍无忧仰起头,喉结滚动,整个人透着一股难言的性感。
宋雲樟盯着他,差点就忘记了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下面那些人......要的无非是钱,我不交出来,他们还敢到我身上来抢不成?”
“至于其他人......随他们闹,我倒是要看看能闹得有多大。”
宋雲樟见这人满不在乎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该抱着怎样的心态来面对。
“可所有人现在都说,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这样对你和霍家......”
霍无忧的眉头微扬:“他们说的不也是真话?”
宋雲樟:“......”行,当她刚才什么都没说。
“这些不必担心,说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只是......”霍无忧曲着手指,在桌子上点了几下,“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你这个孩子以后是不能姓霍了,既然事情败露,你原本也想要离开,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就走吧。”
这算是就此和宋雲樟解开了两个人的关系,也许是另一种的破罐子破摔。
但在霍无忧的角度,这样做,正好也满足了宋雲樟过去的愿望,既然她之前一直想要离开,也不希望和霍家牵扯上过多的关系,这么做正好能够让她如愿以偿。
宋雲樟忽然觉得,这个人做出这样的决定,应该有一些是......为了她。
如果她继续留下,那些流言蜚语迟早有一天会影响到她,对于她的孩子在这里成长也很不利。
所以这个男人才会突然改了口,想让她离开,等她走了,一切言语的压力就都放在了他自己的肩膀上。
宋雲樟相信霍无忧能够承受住一切来自外界的压力,无论是哪一种传言,他都可以承担。
可是......他又凭什么要来白白的承担这些责任?
事情的真相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什么,可如果要说出来......宋雲樟很清楚,只要她将真相说出来,那么现在霍家,霍无忧,还有她自己面临的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一切都不再是烦恼。
然而要说出这个真相,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男人侧着身子,脖颈线条在房间灯光下格外流畅好看,诚然,霍无忧是一个外貌气质都尤为出众的男人,无论是温柔的笑还是冷冽的锋芒,都足够诱人。
在他们协议结婚这事情透出来以后,宋雲樟甚至还听到了一些别的言论,圈子里有不少早就感慨霍无忧英年早婚的女人,都已经在暗自期待起来了,好不容易知道原来霍无忧并没有喜欢宋雲樟,也只是协议结婚而已,她们自然是要蠢蠢欲动的,毕竟像霍无忧这样的男人可是万里挑一,至于那些在外面盛传的谣言,她们更是不会相信的,只觉得霍无忧和宋雲樟协议结婚的原因只是他嫌麻烦而已。
总之,霍律师如果哪天说自己恢复单身了,那么爱慕他的女人一定会排着队等候他的青睐。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宋雲樟忽然觉得心情有那么一些......沉重。
胸口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宋雲樟的脸色也跟着白了一点,她早早跟自己说过,不要产生不应该的想法,可是......
人哪里是能控制自己心的?
尽管她过去的人生里从没有半点相关的计划,但从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出现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不受控制了。
“你觉得,我应该选择离开这里,然后把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你一个人收拾?”
宋雲樟暗自握紧了拳头。
霍无忧轻笑:“你都说了是烂摊子,又为何要让你被波及?”
“可这些事情也和我有着很大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我晕倒被送进了医院.......也就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霍无忧看向她:“怎么,你还想要替我分担这些麻烦不成?宋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男人的语气带着些调侃。
“你不用故意激我,这个事儿和我有关系,我不会躲在背后。”
宋雲樟像是突然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认真的说:“你等着就好了,这个事儿,我会用我的方式来解决。”
霍无忧不明白宋雲樟想要怎么来处理,眉心拧了拧:“你想做什么。”
“我说了,你等着看就好。”
宋雲樟又恢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
厉聿深带着礼物上门拜访,跟着他的人却让江家人都有些意想不到。
江丝楠打开门看见厉母,有些失态的惊呼:“厉伯母?”
“嗯。”
温歆点了下头。
厉聿深虚扶着母亲,眼里含笑的说:“不欢迎我们进去?”
江丝楠欣喜道:“当然欢迎啊!伯母您快请进!”
虽说之前有那么多矛盾,但在误会解开后,厉母再出现在这里,就相当于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江父江母虽然心中对她不喜,但也没有再憎恨,何况她还是厉聿深的母亲,于是也给予了温歆客气的招待。
江丝楠的确是挺惊喜的,她没想到厉母还能够主动登门,这也算这段时间来,她得到最好的一个祝福了。
抽空和厉聿深说了会儿悄悄话,江丝楠勾着厉聿深的手臂问他:“伯母怎么会来的?你居然不提前告诉我!”
“母亲不愿直接表露自己的歉意,所以自己提出来今天和我一道前来。”
“这样是不是,她已经完全接受了我们在一起?”
“当然。”
“那我们婚礼,伯母也会参加的吧?”
“原来你之前在担心这些?”
厉聿深捏捏她的鼻子:“整天就喜欢胡思乱想。”
“我这不是怕伯母还因为那些事儿......”
“她已经知道了错误在她,现在她应该在正式表达歉意了,不过我母亲这人爱面子,所以我们不适合在场。”
江丝楠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要把我拉这儿来呢,我还说你大冷天的逛什么花园,再说我家的花园早都荒废了......”
站在房檐底下,江丝楠总算是把今天的思绪都整理清楚了。
厉聿深紧紧握着她的手说:“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你和伯父伯母都是受害者,这些都是我们该补偿的。”
“哎呀,都过去啦,就别再说了。”
江丝楠眼角弯弯:“我爸妈都原谅了,我更不可能还耿耿于怀呀。”
何况现在两人都要结婚了,若是还因为这些事情心怀芥蒂,以后在一起的生活说不定还要多生出什么枝节来,那不是江丝楠想要看到的结果。
厉聿深把人搂进怀里:“谢谢。”
若是江丝楠当初不肯原谅,他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江丝楠没有回答,只是在男人怀里蹭了蹭,反正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在这里有个圆满结束吧,新的一年,她还希望能够和厉聿深一起拥有属于他们的生活。
预估着谈话结束,他们才返回去,每个人看起来都一脸的淡然。
厉母现在不适合长时间呆在外面,她脸上这些气色全靠妆容维持,所以厉聿深很快带着她离开了。
江丝楠则是回房间去,和秦曼聊了会儿。
秦曼这个新年和母亲两个人度过,这还是她们母女第一次不用有任何担惊受怕的生活,秦曼整个人都很放松。
因为母亲那边还有些亲戚来往,他们过去也多有帮助,只是碍于秦曼的父亲,怕那个疯狂没有理智的人对他们不利,所以只能在私底下偷偷的做些事情,所以现在秦曼也想要还一些当年的恩情,所以跟着母亲一起回了故乡。
那两个人渣现在被关着,根本不用再害怕他们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再过两天吧,我妈妈的亲戚还要走一走,老家这边的习俗还挺多的,初四之前她肯定不允许我回来的,最早也是初五了。”
“好,那你回来我去接你啊,咱们一起吃饭。”
“嗯!”
江丝楠问着问着,也终于问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这次你回家了,你的.......那个他怎么样了啊?”
特意不提任缚非的名字,江丝楠就是故意想听听秦曼的反应。
“没,没有怎么样啊......不是都跟你说过嘛,他家人那么多,过年应酬也多......”
“哦——所以现在对他的行踪已经了若指掌了嘛?”
“是他非要告诉我的!我又没有主动去问......”
秦曼这人在感情的事情上的确没有任何经验,所以温温吞吞的,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好在,她温吞,某个人可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一旦决定了要达到某个目标,出手便能够直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