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是他的前男友,近两年行业内声名鹊起的电影摄影,郑柯临。
梁函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目光,他一扭头,连阿南都有些紧张地凑到了他身边,“函哥,你……”
“没事,该工作工作。”梁函语气镇定,主动拿过了桌子上的菜单,塞到阿南手里,“赶紧点吃的,省得一会喝起来胃不舒服。”
包厢内光线不算明朗,阿南看了几次梁函,都没看出他脸色有什么不一样。
毕竟四年过去,阿南自我安慰地想,梁函肯定早就走出来了。
梁函有心躲着郑柯临,对方大抵与他也有这样的默契,同样避开了所有的接触。
两个人坐在长沙发的两端,各自和身边人交流,十多个人的聚会,谁也不会发现,其中有某两个人全程都无交集。
毕竟是佟导做寿,吃的喝的一上来,大家就纷纷倒酒,依次给佟导祝寿。
路思琪作为制片人,最擅长这种场面,毕竟整个班底是她和佟导一起组起来的,彼此都要为各自推选的人背书,因此每每有人上前来敬酒,或是路思琪,或是佟导,都要替自己人介绍几句。都是马上要一起共事的人,大家有心融洽,气氛自然很快其乐融融起来。
在这样的酒局上,长袖善舞的梁函难得不多话,把逗闷子、讨好大家的机会留给了阿南。
阿南虽然表现得有些生涩,但胜在真诚,佟导看起来对他也颇为满意。
梁函放下心,也笑着去给导演敬酒。佟迅则实在海量,一满杯五粮液仰头干尽。梁函不敢怠慢,跟着陪了整整一杯。
烈酒下肚,梁函的脸登时“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饶是包厢里昏暗,佟迅则也看出了几分,探身问:“小函是不是上头啦?我看你脸红啊。”
梁函摆手,微微笑,“没有,屋里闷,我有点热。”
“那去唱歌,唱唱歌就不热了,哈哈!”佟导塞麦克风到梁函手里,梁函不能扫对方的兴,点了一首陈奕迅的《浮夸》。刚刚录音和美术指导分别唱了一首,扯着嗓子鬼哭狼嚎,曲调堪称荒腔走板,不少人几乎听不出原唱的旋律。
这会儿轮到梁函,竟是声线清澈温柔,演绎得像模像样。
佟导听得有些惊愕,等他结束大力鼓掌,叫好道:“不错不错,咱们剧组还算有个正经会唱的,小函这嗓子厉害啊。”
梁函继续拿手腼腆笑,路思琪站在旁边拆台,“佟导可别上了他的当,这歌是小函专门练过的,他每次出来都只会唱这一首。”
“啊?哈哈哈,不会吧!”佟导不相信,又起哄让梁函再唱一首。
梁函故意道:“佟导,咱们这才第一次吃饭,您给我留点面子,等开机以后我再唱,到时候丢脸就也不怕了。”
一边说,梁函一边很乖觉地倒了满杯酒,递到佟导面前,“导演,我敬您。”
他这样会来事,佟迅则自然不为难他,两人接连喝了好几杯,直到阿南过来解围,佟迅则才把注意力从梁函身上挪走。
五粮液度数高。
梁函酒量本就不济,这样几杯下去,即刻脑袋就有点发懵发晕。
好在他经验丰富,把酒及时催吐出去,便不成问题。
梁函趁没人注意,从桌子上拿了包纸巾,推门离开了包厢。
包厢外就是配套的洗手间,他用力推了下,却发现门被人从里面锁了,多半是有人。没办法,梁函只能再往外走出一些,找了个大的公用洗手间。
洗手间内空空荡荡,并没什么人。梁函洗了手,左右环顾见没人,准备抠自己的嗓子眼催吐出来。
可他刚俯下身、抬起手,就被人从后面攥住了手腕。
对方掌心滚烫,力道十足,不等梁函完全抬起身,又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将人近乎压在了台面上。
梁函心底一空,猛然挣扎了下未果。他错愕地抬起头,从镜子的反光中,看见了郑柯临的脸。
对方的身体与他紧紧相贴,身上混杂着浓郁的烟草气味,让人分不清是香氛的作用,还是他果真这样频繁的吸烟。
郑柯临拇指摩挲着梁函手腕内侧,轻声贴着他说:“别这么对自己,我看到会心疼。”
两个人曾经肌肤相亲无数次,对彼此身体的熟悉度不言而喻。
梁函使劲推了几次没推开郑柯临,反倒被对方压得更紧。他忍不住咬牙切齿,“郑柯临,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