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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沈晚第二天一早就跟沈父去沈家的香料铺。
    铺面不大,但都是瓶瓶罐罐柜柜。明明沈父每日都来店里,但不少瓶罐柜面上居然堆积着厚厚的灰尘,有的白色瓶罐上居然留下清晰可见存取物品的指印。
    沈晚忍不住说:“……爹你这也太寒碜了。”
    沈父用绿豆眼瞅她,表情嫌弃:“你知道这些收拾起来多麻烦吗?说倒是会说。”
    沈晚默默地站在原地一会,觉得沈父说的有道理,光说不做跟键盘侠有什么区别。看着沈父老胳膊老腿的样子,沈晚叹了口气,去隔壁端盆水找块抹布就一个人收拾起来。
    沈父见她认真干活的模样,原本硬着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
    【做这些,你难道就不会不甘吗?】
    天道骤然开口问道。
    他想知道,别人穿书锦衣华服,而沈晚却要自己动手扫除,她难道不会有心里落差。
    据他所知,沈晚在现世虽幼年过得贫苦,但这一切,早在她十六岁凭美貌进娱乐圈后就得以改善。
    沈晚早已习惯他的神出鬼没,在心里答道:“不会啊,打扫是件让人很有成就感的事。而且你知道吗?我年少时的梦就是在闲适的午后,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大扫除完,在夕阳的余光中,相视一笑共进晚餐。”
    天道似是笑笑。
    【这样吗?】
    沈晚重重点头,当她洗净抹布再落到柜面上时,突然惊呆了。
    原本灰尘密布的犄角旮旯,此时已焕然一新,独留外面容易擦拭的地方,留着浅浅的灰尘。
    【晚餐是没办法共进,现在也不是午后,但是帮你扫除灰尘还是挺简单的。】
    低沉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浅笑。沈晚:“!!!”
    不能再撩了,再撩真的顶不住了!
    人外不可以,是真的不行!
    裴尘翊过来的时候,沈晚和沈父都没有注意到。
    此时天尚未明,店内烛火微颤。像是被烛火的烟气刺到眼睛,沈晚蝶翼般卷翘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竟有一种脆弱的美感。不知道想到什么,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随着清脆的轻响,瓷盏被摆在陈设的摆柜上,裴尘翊竟一时分不清,是那瓷器更白,还是那端着瓷盏的柔荑更白。
    裴尘翊隐在黑暗中,静静地看这,才走过去,出声道:“沈晚。”
    沈晚一见他就面露茫然,捏着瓷盏好一会,才在天道的提醒下反应过来这是谁:“裴尘翊,你怎么来了?”
    这才卯时,天都未亮,而且裴尘翊怎么知道她在这。
    裴尘翊瞥沈父一眼,声音不卑不亢:“能借一步说话吗?”
    【不能。】
    天道替沈晚答道。沈晚也不是很想同意,但沈父却用掀起老眼,慢慢道:“人家都特地来找你,你就听他说几句。说不定你听完,就又痛哭流涕求着人家把婚书还回来。”
    沈晚忍不住:“爹,你对我到底多没信心?”
    沈父哼了一声,朝着她翻个白眼。
    【去吧,这是他对你的考验。】
    沈晚愣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沈父大约对她能抵御裴尘翊的信心略等于无。也是,毕竟在原主记忆里,面对裴尘翊的冷漠,其实她无数次想抽身离开,但每当这时,裴尘翊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态度突然变得温和起来,对原主嘘寒问暖,哄得原主一愣一愣的。
    时间长了,不仅原主离不开裴尘翊,连沈父都看穿她算是被裴尘翊“驯服”了。
    从现代穿书而来的沈晚严重怀疑原主是被裴尘翊pua了,她在现代的时候就认识一个喜欢玩这些若即若离把戏的渣男。刚开始第一印象极好,直到相处着相处着才发现不对。
    沈晚觉得裴尘翊跟那个渣男贼像。
    沈晚走出店铺,对裴尘翊道:“去河边聊?”
    裴尘翊轻轻颔首。
    绿江湖畔,杨柳拂堤。裴尘翊双手背负,长身鹤立,身上的淡灰绣银纹衣袍简约但不简单。
    他们俩明面上都没有说话,沿着河堤缓步慢行,但沈晚在心里对天道说:“待会你别插话。”
    【为什么?】
    沈晚:“我怕我会笑场。”
    天道不甘不愿地答应。
    不知过多久,裴尘翊忽然停住脚步,语气缱绻温柔道:“今天的风真温柔,晨曦也美。”
    沈晚很直女地道:“可能你穿的比较多吧,像我就觉得有点冷,其实你不该这么早把我叫出来的。”
    裴尘翊哽了一下,天道不客气地笑场了。
    喂喂喂,不能答应不插话就笑场啊。
    裴尘翊只当自己没听见沈晚的话,继续若无其事凝眸问:“为何要退婚?”
    沈晚奇怪看他一眼。
    裴尘翊亦眸光沉沉神色复杂地回凝过去,望着沈晚眼中似蕴有说不出的深情。他启唇,嗓音带着疲惫的倦意和生涩:“你不是说你喜欢我?”
    沈晚心中呵呵一笑,挑眉问道:“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不行吗?”
    裴尘翊眉头微微皱起,心寒问道:“你是喜欢上别人?”
    【……】
    沈晚也不惯着他,毫不客气:“你以为你是元宝转世人见人爱,必须喜欢上别人才能不喜欢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跟他人无关。”
    裴尘翊眉头皱得更紧,脸上带着淡淡的忧郁,眼神流露出哀愁,他低沉的声音落下来:“晚晚,你别闹了。你明是因为有嫡母在中作梗,我才不能娶你当正妻。我何尝不想不想名正言顺地娶你,可我若表现出我喜欢你,嫡母一定会拆穿这桩婚事的。”更多免*费小*说关*注*公*众*号:柚柚推文
    他表情哀怨,沈晚头皮发麻,裴尘翊这是又当又立起来?贪图美色就是贪图美色,他非又要表现得高风亮节。
    明明根据原主的记忆,每当原主想抽身离去的时候,裴尘翊就若无其事跟她倾诉他幼时受过多少苦,受过嫡母多少虐待,在那若有若无地装惨挽回原主。原主又是心善的,被他这千篇一律的一招给套牢。
    沈晚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大男人,别人虐待你你都不敢自己上去杠,光跟原主诉苦有什么用?
    裴尘翊见沈晚不说话,以为她被自己说动,弯下高大的身躯往沈晚面前凑。
    沈晚寒毛一竖,直接用力推开他,无视他那英俊深邃脸上露出的受伤表情,说道:“裴尘翊,别叫我晚晚!我再说一遍,你不配!婚书你们家仆人已经拿回去,从今以后,我们俩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裴尘翊蹙眉,眉眼间全是不解:“晚……”
    他刚想喊晚晚,却突然身躯僵住。
    沈晚冷冷地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从天而降一只巨大的鸡笼将他罩在里面。
    裴尘翊抓着鸡笼笼杆,一片茫然。
    沈晚忍不住:“哈哈哈哈。”
    她真把男配关鸡笼里去了。
    在用这个技能前,她真没想到天道送的法宝自带的技能这么搞笑。
    沈晚心神一动,又把裴尘翊放出来。
    裴尘翊果然如法宝被鉴定出的那行小字表现一样,失去被关进鸡笼里的记忆。
    裴尘翊又打算开口:“晚……”
    沈晚心中默念:“鸡笼警告。”
    硕大的鸡笼再次落下,将裴尘翊罩在里面。
    沈晚:“哈哈哈哈。”
    如此周而复始十次,天道问:
    【好玩吗?】
    沈晚歪头想想,她因为一己之私就把裴尘翊关在鸡笼里十次,实在不是她这种善良的小仙女该做的事,于是道:“好玩!”
    【那教你个更好玩的。】
    于是在天道的指导下,沈晚学会让鸡笼变大变小,指挥鸡笼里的裴尘翊跳肚皮舞,耍杂耍等各项技能。
    等裴尘翊被放出来时,他什么都不记得,只感觉自己浑身酸痛,像是在河边跑了十圈一样。
    沈晚把他关在笼子里玩了好一会,气消了大半,不想再跟裴尘翊纠缠,道:“裴尘翊,我话已至此,言之已尽,你好自为之。”说完,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去。
    裴尘翊眸光沉沉站在原地,凝着沈晚窈窕的身影离开。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不如前一天还为嫁他做侍妾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沈晚,怎么一夜之间,就性格大变?
    回到府中,顶替赵侍工作的侍童赵五见他回来,兴高采烈地问:“少爷找完沈晚姑娘了?”
    裴尘翊:“嗯。”
    赵五不会看脸色,雪上加霜地问:“那沈晚姑娘一定同意不退婚了?她那么爱少爷,少爷出马,肯定手到擒来。”
    裴尘翊没有说话。
    赵武自以为自己猜中,欢呼道:“我就知道少爷一定能成功。”
    裴尘翊眉心紧紧蹙起,裴夫人的话犹在耳边。若是没将沈晚娶回来,她绝对会借题发挥名阻拦自己离家拜师了。
    ……
    沈晚对裴尘翊那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在天道的帮助下,她快乐而轻松地打扫铺面,开始快乐地吆喝,跟路过的行人推销他们家的香料。
    沈父制作的香料其实品质够高,香味独特,前几年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顾客。
    可沈父生性寡言,不喜吆喝,他平日不收拾店铺也就算了,眼见客户上门他也不去欢迎,有时候还摆着一张臭脸,搞得跟顾客之间的很紧张。
    顾客心想:我是来消费的,不是来受气的,你摆张臭脸算什么意思,香料调得再好我也不稀罕!
    一来二去,门庭罗雀。
    沈晚性格可不像沈父,她福利院长大,从小最会看人眼色。在进娱乐圈之前,也曾找过几份推销商品的兼职,因此推销香料对她来说完全是小事情。
    顾客不进门,她就主动出击,拉着路过行人的衣袖就开始星星眼夸赞。
    “这位夫人,像您这样雍容华贵拥有无边美貌的人原来是真的存在的吗?我从来没想过,有人能将贵气和美艳结合得如此巧妙,简直像是春天沾着露珠绽放的牡丹,像是夏日微风拂过的红荷,像是秋天漫山火红的枫叶,是别人无法拥有的惊艳和美貌,简直跟我们特制研发华帏凤翥香料一样让人难忘。”
    “啊呀呀,我眼前的这位青年是谁?长得也太英俊潇洒仪表不凡了吧?这真的是会出现在我们无极城的颜值,而不是蓬莱仙宗那些仙门的神仙吗?妙篆香清冽淡雅,您也清冽淡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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