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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总是这一句,我哪能真放心。过几日叫老李去接你,再看看眼睛。”
    陈茉如又嘱咐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周予白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水出来,拧开全灌下去,那点燥意也消了不少。
    他冷冷看着窗外,城市的喧嚣浮华被夜色笼罩,他知道无论如何,眼睛已经恢复的事瞒不下去了。
    -
    聚餐到九点多,余杭就要先撤了,乔咿她们几个也跟着走。
    路上灯光昏黄,时不时有学生或骑车或步行,从旁边路过。还有几堆在小店门口,久久不愿散。
    杨枚不知从哪拽了个狗尾草,搔着乔咿脖子,兴奋道:“部长最后脸都喝红了,真是好笑又过瘾!”
    高芸芸勾住乔咿肩膀:“我服你服得五体投地!”
    乔咿再不开窍,后来看见高林掩不住地失望也明白过来。
    “我不是故意的。”她说,“我真的都认识。”
    余杭步子大,走在她们前面,回头好奇地问:“就算是播音系,可你才大一啊,怎么能认这么多生僻字?”
    乔咿平平淡淡说:“老师说我们以后工作中,念错一个字都会扣钱,所以我平时没事就看这方便的书。”
    余杭:“什么书这么厉害?”
    “新华字典。”
    余杭哑然失笑:“你还真有点神。”他这是实打实的夸赞,随口打趣道,“怕扣钱?乔咿这么财迷啊。”
    杨枚挤到中间:“还是个小富婆,天天打工赚零用钱。”
    余杭继续走着,欲言又止回了回头。
    他把三个女生送到宿舍楼下,道别后没走出两步,又折回来叫住乔咿。
    “之前听杨枚说你暑假留在学校?”
    “嗯。”乔咿点头,“怎么了?”
    “也没什么。”余杭挠了挠头,“我家亲戚有个小孩,明年上高三,语文成绩差得以为是外国人,你要是有空,愿不愿意暑假给他补补课?”
    乔咿有些困,但眼睛还是明亮亮的,一本正经问:“是有偿吗?”
    余杭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到这样反倒令人舒服,他道:“有偿,一周两节课,按普遍标准付费。”
    乔咿没多想:“行。”
    -
    学校放了假,很快宿舍楼就空了,只有零星留校的学生。乔咿有了兼职的工作,也就没再去外面打工。除了泡图书馆,就是给余杭介绍的男孩补课。
    男孩叫余家凡,长得干干净净,就是性格过于开朗。乔咿在自习室给他上了两次课,就犯了愁。
    余家凡太爱说话,嗓门又大,着实影响其他留校学习的同学。
    余杭知道了,把余家凡骂了一通,然后出了个主意,让他们以后到咖啡厅上课。
    乔咿简直是出于本能,直接拒绝。
    “你怕什么啊,我们这里又没老虎吃你。”余杭跟他分析,“那小子家太远,你去一次不方便,我们咖啡厅离你近,暑期也没什么顾客,还安静。”
    乔咿扯着衣角的料,低声说:“会影响你们吧……不是二楼还有人?”
    余杭声音爽朗:“影响不了,我师哥最近有事都不来的!你就怕他啊?”
    学校里空荡荡的,唯花草绿植景色依旧。
    “……不是。”乔咿抿了抿唇,似是证明什么,说,“好,我去。”
    她接下来去咖啡厅上课,果然没有遇到过别的什么人。二楼从来没人进出,下面也只有余杭一个人干活。
    店里顾客明显比之前少了大半,乔咿在上课,余杭还能帮着震慑下余家凡的“多动症”。
    一周后又到了上课时间,乔咿从宿舍出来,就接到乔松柏的电话。她看时间还富裕,小跑着到学校门口。
    乔松柏来看她,从来都把车停在学校外面,乔咿知道他是怕人看见。
    上了车,乔松柏递给她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苹果、橙子。
    “谢谢。”乔咿接过去,停了几秒补充,“谢谢爸爸。”
    乔松柏露出笑颜:“学习归学习,也要多吃饭,是不是瘦了?”
    乔咿老老实实说:“没有,比上学期开学还重了四斤。”
    乔松柏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如什么都没发生那般,继续说:“前段时间回家了?怎么也不提前跟爸爸说,爸爸刚好不在家,要不还能见上你。”
    乔咿没吭声,乔松柏又道:“是岚岚让你回去的吧,这孩子就是爱闹,你以后不用理她。”
    驾驶位上的中年男人保养得很好,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说起话来也温文尔雅:“小咿,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咱们家的事不用跟同学们讲,记住了吗?”
    乔咿点点头。
    这话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她又不是傻子,会记不住。
    并且她也根本没打算见人就说“我是乔松柏的女儿。”
    因为中途拐了弯,乔咿到咖啡厅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点。余家凡在门外等她,跟个猴似的乱窜。
    一见到她就大嗓门地喊:“乔老师,您来就来嘛,怎么来掂着礼物,多见外!”
    说罢,无比自来熟地拆开袋子翻着。
    余杭从店里走出来,一巴掌拍他头上:“还给小咿。”
    余家凡往后跳了一大步,扬着下巴:“我不要!这是乔老师给我的礼物!”
    余杭上去踹了他一脚:“为什么给你礼物,因为你长得丑?语文差?还像只猴?”
    余家凡一听更不依了,梗着脖子反驳:“当然是因为我俩关系好!或者乔老师暗恋我!两者都有极大的可能!”
    每次上课前都这样,余家凡就像有使不完的劲,非要“运动”一番,才肯老实坐那里听课。
    余杭要上去收拾他,手里拿着纸杯咖啡不方便,随手交给乔咿:“小咿,帮我拿给师哥。”
    早晨太阳还没那么毒,但光辉已经灿烂如金。
    乔咿举着杯子茫然了几秒,下意识地往后看,一辆黑色的宾利正停在后面。前后车窗都降着,后座上的男人架着墨镜,手肘压在车窗上。
    不知道在那多久。
    乔咿举着咖啡一动不动,然后迅速把头转回去,像没看见,也像余杭没拜托她一样。
    “算了,我来吧。”余杭见她没动,放弃收拾余家凡,大步走到车边,把咖啡递给前座的李宏,“师哥的咖啡,平着端,容易洒。”
    话音刚落,车后面看不出情绪的男人开了口:“怎么这么吵?”
    “诶!我家亲戚那小孩呗。这不是我让乔咿给他补课,课前又闹上了。”余杭挠挠下巴,全没当回事。
    “余杭。”周予白声音淡。
    余杭往后车窗移了一步:“师哥,怎么?”
    周予白:“你让小孩带小孩?”
    “啊?”余杭没反应过来,忙解释道,“乔咿成绩很好的,尤其是语文,教这臭小子绰绰有余。”
    这时间店门前很安静,乔咿听到车里的男人轻嗤了一声,她忍不住勾头。
    车后座上,周予白看都没往外看,伸手拿住钱夹。他骨相好,侧脸轮廓英俊有棱角,修长手指捏着黑色钱夹,懒散中又有几分阴阳怪气地道:“我出钱,给他换个人教。”
    第11章 种草
    乔咿又不能过去辩驳,被否定后升起的自我质疑,让她耳根发烫。
    余家凡倒是满不在乎,拎着袋子要去洗水果。
    乔咿很迅速地朝车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快步也进了店里。室内阴凉,她摘下书包放在桌上,没过几秒,后知后觉又有些生气。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怎么就教不了余家凡了。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探着头往外面看。
    余杭正迈着大步回来,招招手:“别看了,我师哥已经走了。”
    谁看他了?!
    乔咿莫名紧张地站直,手在背后握成了拳,憋了半晌说:“我看流浪狗呢。”
    余杭狐疑地往外看,看完更加困惑:“哪有流浪狗?”
    乔咿抬手指:“我刚还看见在那儿。”
    余杭耸耸肩,往吧台走,嘀咕着:“没见过这有狗啊。”
    “有!我见过!”余家凡捧着他胡乱洗的苹果出来,嘎嘣咬着。
    他说话向来颠三倒四,余杭虚虚给了他一脚:“上课去。”他又对乔咿说,“刚我师哥那话随便说说的,你别往心里去,他有时候看着不好相处,其实人特别好。”
    乔咿扯了扯唇角。
    余杭捕捉到她细微的动作,笑着道:“真的,刚我说让你俩换个地方学,他都说不用,就在这吧。”
    余家凡把剩下的水果给乔咿,撇着嘴说:“我觉得就是不好相处!但他那辆车还是挺拉风的,乔老师……”他眯眼往前凑了凑,“同为男人,我负责任地提醒你,千万不要爱上这样的男人,管不住的哦!”
    余杭扔了包奶精过来:“别乱说,你懂什么是爱吗!”
    “我怎么不懂啦?”余家凡接住奶精,撕开,往嘴里倒,含糊着说,“乔老师,我下次带你去见见我女朋友。”
    见着余杭要过来揍他,余家凡见好就收,马上跑到位置上坐好,像模像样地摊开书。
    余杭叹了口气,抱歉地道:“小咿,以为他见你能收敛的,没想到还这德行,我师哥刚应该是在烦他。”
    乔咿好像是顺着话,随口地问:“学长出去有事吗?”
    “他去上海。”
    乔咿微微侧目。
    余杭擦着桌子,道:“他眼睛总不见好,要去那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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