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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嘿嘿一笑,也不恼,直接躺在她身侧,搂着怀中人那柔软的身子,这才闭上眼。
    两人睡了这么两三年,对彼此都熟悉至极。
    刚刚搂到一处躺下,便自发的找了个好位置,直接窝在一起。
    苏云溪躺在他怀里,感觉有些不得劲,伸手摸了摸,这才感叹道:“尤记得,刚开始跟您一道睡的时候,臣妾是真的睡不着。”
    “嗯?”康熙闭着眼睛,闲闲的问:“怎么说?”
    “你是男子,这身上跟火炉一样,脉搏也厉害的紧。”
    “头一次躺您身侧,纵然没挨着,但是您这脉搏,像是能隔着被子传导过来似得。”
    “还总是往臣妾这边挤,好悬没掉下去。”
    “后来没办法,只得偷偷将您往里面挤。”
    ……
    她絮絮的说着,半晌才道:“如今倒丝毫感觉不出了。”传说中的男女躺一起,就像左手摸右手。
    古人诚不欺我。
    她又伸手摸了摸他的手,一脸唏嘘的赞叹:“谁能想到,跟摸自己手差不多呢。”
    康熙刚开始听着觉得受用,脸上挂出笑来,过一会儿,就金额肚饿有些不大对劲。
    什么叫就像摸自己,这话是怎么说的。
    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竟毫无感觉。
    “你!”康熙板着脸凶她:“放肆。”
    苏云溪不痛不痒的摸了摸他头,以示安抚,闭上眼睛就睡下了。
    康熙辗转反侧,半晌也睡不着,她睡得香甜极了,一如往常,她总是好吃好喝好睡的,万事都不放在心里的模样。
    如今瞧着,可不是如此,不光不将万事放在心里,也没有将他放在心里。
    他很想开口问一句,她说的那些话,可都是真的。
    但是他问不出来,若是回答一句不是,亦或者是沉默片刻,就够他受不住了。
    康熙自嘲一笑,几十年帝王,最后栽在了情之一字上,说来也是好玩至极。
    他的未来还有几十年,这般日日纠缠,就是一块石头,也能给捂热了,这么一想,又觉得精神百倍。
    第二日一大早,他刚从睡梦中醒来,就见贵妃穿戴整齐,双眸亮晶晶的望着他,康熙条件反射的去看了一眼窗外,见黑黢黢的,确实没到时间,一边起身一边道:“怎的起这般早?”
    苏云溪就笑:“被尿憋醒了。”
    康熙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这在后宫里头,他从未听过如此粗鄙之言。
    看着他一脸的点点点,苏云溪朗笑出声,伸手扶了他一把,牵着他起身,这才笑眯眯道:“好悬比您早起一日,够臣妾吹一辈子了。”
    康熙沉浸在她说被尿憋醒中,无法自拔。
    去上朝的时候,还一脸梦游似得。
    等人都送走了,室内只剩下正殿的奴才,银钏这才上前了一步,苏云溪挥挥手,示意其余众人都在门口守着,这才看向银钏。
    “时下宫里头议论纷纷。”
    说起来也是大事,毕竟是封后这样的事,哪里能草率了。
    原先的时候,是钮祜禄贵妃和皇贵妃两个人之间的较量,再就是几妃的话,不值一提。
    而如今钮祜禄贵妃没了,新上来一个富察贵妃,这大家心里就计较开了,从龙之功值得谋划,这从凤也不遑多让。
    只如今气氛有些不大明朗。
    原先的时候,这崇妃有宠,又和皇贵妃交好,还想着许是退了。
    只是如今看来,好像不是如此,毕竟这算是什么事。
    皇上直接将崇妃抬成贵妃,虽然还未行册封礼,但时下并不怎么讲究册封礼,这圣旨下了,就是贵妃了。
    后宫众人都猜测纷纷,想着这富察贵妃和皇贵妃之间,怕是要凉。
    然而两人没凉,你来我往的,还挺热乎。
    这众人就有些看不懂为了,一时按捺着观望,都八风不动。
    惠妃和荣妃尚且能忍,德妃却有些忍不住了,她的孩子,还养在皇贵妃膝下呢,若是对方不能上位,那她这个孩子舍出去的意义何在。
    她不能鼓动前朝,便鼓动后宫的宫女说东说西。
    说多了,自然能够传到主子耳朵里去。
    德妃也没旁的意思,就是叫如胶似漆的富察贵妃和皇贵妃两人,想起来各自的身份,别在这么黏糊糊的。
    她们关系好了,这底下的妃嫔就被两人给压着,彻底起不来了。
    皇贵妃很快就收到这些小道消息,她冷冷一笑,这么快就坐不住了,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她冷笑一声,这才低声道:“再听到谁满嘴胡吣,不必禀报过来,直接捉了送慎刑司去。”这样妄议主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她和富察贵妃如何,尚轮不到旁人置喙半句。
    但是想到翊坤宫的反应,她又有些不确定了,对方会不会和她一样的想法,不被这些流言所困扰。
    她着急,就是因为,这些话都是真的,实实在在存在于两人之间的问题。
    皇贵妃心里火急火燎的,生怕富察贵妃跟她生分了,这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不禁叹了口气,侧眸望过来,一脸不虞道:“教规矩的嬷嬷,都去警醒些。”
    这出来的这一批就罢了,这正在教的这一批,必然要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而苏云溪也听到了这些话,后位只有一个,她和皇贵妃可是有两个。
    但是想想康熙的抠门劲儿,她就觉得,这很没有必要。
    毕竟怎么说呢,这未来好几年都不会册封皇后,而且皇贵妃最后病重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康熙才恩封皇后。
    这怕是最后半口气了。
    至于平日里跟她说的花言巧语,她自己都是其中的王者,要是还信了,那可真是终日里打雁,被雁啄了眼。
    想了想,她抽出一张花笺,认真的在上头写上晏几道的一首词的第一句。
    “柳下笙歌庭院。”
    这是《破阵子》里头的第一句,第二句便是花间姊妹秋千。
    她吹干墨痕,伸手递给金钏,叫她赶紧送去承乾宫。
    苏云溪不相信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就奉行有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喜欢她就要告诉她。
    而在承乾宫忐忑不安的皇贵妃,瞧见这花笺,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人这一辈子,说起来有情谊的人,她原先以为有皇帝,是她依靠一生的男人。
    后来发现是镜花水月,不光是她的男人,也是这后宫每一个女人的男人。
    甚至她奉行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对对方来说,也不过尔尔。
    后来她想着,世间女子,原本就没有这般幸运,能够得到一个知心爱人。
    没有男人便没有吧,她手里头握着权,就比什么都强了。
    后来她就想着,没了男人,她还有父母情谊,可是这一切,在送小九入宫的时候,尽数瓦解。
    消失殆尽。
    若真是为她着想,就没想过,姐妹共侍一夫,是多么的尴尬难堪。
    将她的脸皮子,直接扔到地上踩着玩,只为佟家好过。
    好在她遇上了富察贵妃,两人之间的情谊,着实叫她上心感动,富察贵妃总是明明白白的看重她珍重她,不叫她有任何胡思乱想的机会。
    这般被坚定的选择着,是她一生都不曾遇见过的情谊。
    焉能不叫人珍惜。
    往常她听着什么,士为知己者死,都是嗤之以鼻的,如今想来,到底是她浅薄了。
    看着手中的花笺,她低低一笑,若皇后是富察贵妃,她甘居第二。
    再说了,有皇贵妃在,就是不封后的意思。
    可惜她参透了,其他人参不透。
    她呵呵一笑,看着手中的花笺,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皇贵妃这里感动的跟什么似得,心口都跟着鼓鼓胀胀的满足,但是乾清宫的气氛,却有些不大好。
    “你说什么?”康熙板着脸,立在御案前。
    梁九功硬着头皮开口:“方才那花笺,送往承乾宫了。”
    刚才康熙去了翊坤宫,恰巧见富察贵妃一脸温柔的在写花笺,便悄悄的退了出来,一脸甜蜜的等待着花笺的到来。
    可这等啊等,一个时辰过去了,却仍旧没有等来。
    康熙没耐住,就叫奴才去问,谁知道说是送承乾宫去了。
    他一脸冷漠,没说话,只挥了挥手,叫梁九功下去。
    天知道他这会儿有多不高兴,富察贵妃以前就喜欢送花笺,隔三差五的送,这道歉送,表白送,他收了好几张。
    已经默认这花笺,是他的专属待遇。
    结果今儿发现,拿去哄姑娘开心,这富察贵妃真是长进了。
    康熙气的跟什么似得,一脸冷漠的望着手中的朱笔,跟自己置了一会儿气,又觉得不值当。
    他磨了磨后槽牙,到底将这一茬给放下了。
    想想到底有些不甘心,便叫人去查,这好好的,为什么会写花笺表情谊。
    梁九功见他不依不饶的,不禁有些头疼,却还是去查了。
    “回万岁爷的话,这……”他低声将事情都给说了。
    康熙听到德妃,不禁有些气恼,冷笑道:“她是吃饱了撑的,若是觉得养着小六太闲的话,便给旁人养,自个儿多读点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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