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鸡毛掸子一起坐,还不如我自己。”她撇嘴抱怨。
晏飞白轻笑,低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座位了。
经过几天的习惯,班级内的同学都对他们两个整天出双入对的情形,基本都有了很好的适应能力。
只是外班同学,恐怕还需要更长的反应期,因为晏飞白桌子上的礼物并没有减少的趋势。
黎元淮都替那些女孩子惋惜,天知道她有多想劝劝她们赶紧悬崖勒马,告诉她们这个男子并不是她们的良配啊!
张奇峰正和同桌害羞的姑娘打得火热,压根儿忘记了曾经下定决心帮铁哥们儿解决情敌的那件事了。
上课铃响起时,鸡毛掸子动了动。
这回换成黎元淮吓得哆嗦了。
“我靠,鸡毛掸子成精了。”
那鸡毛掸子闷闷地怼回来:“你丫才鸡毛掸子,你全家都是鸡毛掸子。”
黎元淮凭着过人的耳力,迅速分辨出了这个声音,就是她久未谋面的同桌没错了。
可是,这人惹不起啊惹不起。
如此,黎元淮便没再接话,只默默听课了。
说是听课,其实不过是鸭子听雷罢了。左耳听右耳冒,一句话都走不进她心里去。
反正到最后,给她上课的人都是晏飞白一个而已。
语数外理化生,统统只要一个晏老师。这个晏老师,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要偶尔一张京剧院的演出票就能轻松收买,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爱听四郎探母,爱吃红烧芸豆。
总而言之一句话:活好不黏人,人帅好伺候。
黎元淮就这么听着听着,胡思乱想着,脑袋和桌子也就越来越亲密了。
啊,配着讲台上传来的白色噪音,还真是好睡啊……
啪嗒——
第14章 这活儿,你还真干不了
黎元淮觉得自己只闭眼了一瞬间,便被一声脆响惊醒,眼睛瞬间瞪圆。一睁眼,就看见左右同学憋着笑,还有晏飞白无奈摇头的模样。
“黎元淮!”ET冷冷的念着她的名字,听着情绪就不大对。
ET是化学老师,因为一双又圆又大又突兀的大眼睛而得了ET的冠名。平常不狠也不凶,只是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挑几个学生来发发脾气。
很不幸,今天的学生代表,是黎元淮。
黎元淮直起身,满面愧疚地看着ET,有点方。
“困了就去教室后面站着听课吧。”
ET果然没让她失望。
她只好拿着书起身,跑到晏飞白身后去站着了。
晏飞白倒是挺认真的,连一次头都没回过。
黎元淮戳戳他的脖颈,指头有些凉。
“你知道这是什么穴位吗?”她弯腰趴在窗台上,装作认真记笔记的样子,实则悄悄问他。
晏飞白以手遮唇,微笑着。
“不知道。”
“这个叫大椎穴。”她给他解释着,手指又移到他耳后去,“这个呢?”
“风池。”他装作抓耳,实则过来抓她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又很快松开。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这样的肌肤之亲早已经不是罕见的事,所以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只兀自聊着天。
因为无意,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隔着三排的地方,有一双迷朦的睡眼缓缓睁开。
原本也是无意,可望见了,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那目光褪去了玩味和纨绔,变得幽深可怖,好像一张天罗地网,将窗下二人笼罩其中,而当事人却浑然不知。
下午只有两堂课,自习之后黎元淮就能走了。去京剧院找师父,陪他吊吊嗓练练功。然后晚自习下课,晏飞白再去接她,两个人一起回家。
这样的生活,其实也蛮好的。
如妈妈所愿,唱戏真的变成了她的一个爱好,而她却没有少爱他分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别的事情可做,黎元淮反而更能体会出“戏”这个字对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开始知道,这世上存在着许许多多不入戏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新奇的,可是却不如这个“戏”字有意思。
每天去京剧院学习的时间,变成了她最喜欢的时间。
而在学校的时间,则变成了她和张奇峰晏飞白三个人玩闹的时间。
她开始学会,在该玩儿的年纪好好玩了。
周经桓整整睡了两堂课,期间一个姿势都没换过。
黎元淮看了都啧啧称奇。
收拾书包准备去京剧院时,她悄悄跟陆渊说:“这么睡,不会麻吗?”
陆渊耸耸肩,不甚在意。
她抱着浓厚的好奇心,别开目光,背上书包对陆渊和晏飞白道别。
“走啦,拜拜。”
鸡毛掸子这时候噌地蹿起来。
“放学了?”他睡眼惺忪,脸上都是衣服的褶子印上的深深沟壑。
“不是呀。”黎元淮理所当然:“我是艺术生!”
周经桓皱眉,向后捋了捋他喷的五颜六色的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一把拉住她:“那是什么玩意?能不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