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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同时开口。
    车内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林和平冲周建业做个请的手势。
    周建业开口,“女士优先?”
    此时的人多称呼“同志”。像周建业这种军人,更是把“同志”挂在嘴边。
    林和平听到“女士”二字,确定眼前这个周建业就是她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周建业。
    可是林和平还是不敢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试探着问:“你上一次坐高铁是什么时候?”
    周建业的心漏掉一拍,轻声问:“你上一次用手机支付是什么时候?”
    林和平惊呼,“怎么可能?!”
    周建业更难以相信,“我也觉得不可能。”
    林和平又忍不住打量他一番,无论如何都没法把他跟三十年后,两鬓斑白的商界巨子联系在一起,“你当真是那个被妻儿背叛,锒铛入狱的周建业?”
    周建业呼吸一窒,也很难把她跟三十年后,气质高贵的商业女强人联系到一起,“你当真是那个被丈夫女儿背叛,凄惨而死的林和平?”
    林和平顿时觉得心梗,“……你嘴真毒。活该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
    旁人这么说,周建业一定会翻脸。
    林和平这么说,周建业笑了,“比你好一点。我是一顶绿帽子,你是青青草原!”
    砰!
    林和平跳下车,甩上车门。
    周建业吓一跳,真是个暴脾气,难怪上辈子从中风到死只用一个小时。
    “干什么去?”周建业勾着头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又快黑了,你是打算披星戴月,还是露宿荒野?”
    林和平瞪他一眼,“不用你管!”
    周建业打起火,慢慢移到她身边,“你的东西还在车上。”
    林和平停下。
    周建业:“是你先说我的,林女士。我今天顺利把婚离了,本是喜事一桩,你非提糟心事,还戳我心窝子,还不许我反击?我得窝囊成什么样。再说了,你上辈子没遭什么罪,我可是在里面蹲了七八年。”
    林和平打开车门坐回去,“谁说我没受罪?”
    周建业回想一下前世的事,“报纸上写的。刚一发现你那个丈夫喜欢男人,你就气中风蹬腿了。”
    林和平:“冷暴力算不算暴力?”
    周建业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不禁问:“算着日子,你们结婚有四五年了,你你——不会还是个姑娘家?”
    第2章 咱们结婚吧
    林和平的记忆瞬间倒回六年前。
    六年前的今日段其智还是青潭镇知青,同林和平订婚后考上大学,林和平以为段其智会向她提出分手,结果段其智催她结婚。
    当时知青睡的都是大通铺,俩人婚后不得不分居,林和平也没多想。
    到首都段其智以不能打扰林和平学习为由,直到两年前林和平毕业,他才从客房搬回卧室。
    她那个盼孙子跟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婆婆竟然没任何意见,林和平也是奇了怪了。
    浅薄的认知让林和平以为段其智爱上别的女人,同段其智大吵大闹,后来就吵出个闺女。
    一想她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早知道她爹在外面乱搞,林和平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的想**一死。
    周建业见状,不敢再问,怕暴脾气的女人跟他干起来,“你是怎么回来的?”
    林和平不答反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周建业想说是他先问的,一见林和平面色不渝,立马说:“生病发烧晕过去,醒来就多了三十五年记忆。”
    林和平:“我是跟他打架,他一把把我推到床头柜上,磕着脑袋重生的。前世也有这么一出,那次我没离婚,没过多久就怀孕了。”
    周建业算算日子,“差不多。我要是没重生,此时应该在写退伍报告,然后回首都,明年开春,那个小混蛋出生。”
    林和平前世认识周建业,不认识周建业的儿子,听他这么说很吃惊,“这么巧?”
    周建业:“还有更巧的。我和段其智,就你那个丈夫同岁,今年三十二。”
    “你那个妻子不会和我同岁,今年二十六吧?”林和平问出口,见周建业一副“就是这么巧”的表情,“真是无巧不成书。”
    周建业微微点头,看着透过车窗洒进来的夕阳,意识到天快黑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周建业开口:“你以前的事业在首都,回到这边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和平:“听你的意思这辈子不会再转业?”
    脑海里多了三十五年记忆,即使像真的一样,周建业也不敢相信。
    林和平的出现证明周建业的脑子没坏,紧绷了半个月的神经放松下来,不敢同任何人说的话,周建业也能毫无压力的说出来,“我以前也没想过转业。她跟我闹,让我在转业和离婚两个选一个。上辈子我选前者,结局你也看到了。”
    林和平:“我上辈子跟姓段的吵架,也让他在离婚和孩子之间选一个。他选了后者,结果你也看到了。这辈子没让他选,我选了离婚,想再试一次。”
    周建业上辈子退伍从商,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有困难可以找我,我帮你出出主意。”
    林和平也不敢让人知道她多了三十多年记忆,最近憋得不轻,“我还真有件事,只怕你有心无力。”
    周建业:“我家在首都有点门道,我没办法,不等于我亲戚朋友没办法。”
    经他这么一说,林和平想起一些事,周建业的父母好像有些来头。
    “你那个妻子这时候还没给你戴绿帽子吧?”
    周建业皱眉,怎么又提这糟心事。
    林和平:“不是我故意提,你妻子没犯错,你要离婚,你爹娘没横加阻拦?”
    周建业脱口而出,“他们不知道。我打算——”猛地转向林和平,“你怎么跟你爸妈解释的?”
    林和平不禁轻咳一声,别过脸。
    周建业不敢置信:“你也没说?!林和平,你和我不一样。我是家中老小,他们偏疼我,我爸妈知道顶多骂我一顿。你好像还是农村的,你们农村姑娘晚婚都被左邻右舍戳脊梁骨,你嫁到首都,不但离婚,工作还退回原籍,你——”
    “别你了!”林和平打断他的话。
    林和平之所以下了火车直奔民政局,就是怕回到家再想离婚离不掉。
    不敢通知家里人来接她,也是担心她爹娘拎着擀面杖当街揍她。
    为了这事,林和平有想过露宿荒郊野外,把自己饿的面黄肌瘦,走路都乱晃悠再回家。
    她爹娘看到她那可怜样儿,一定不舍得再给她来个男女混合打。
    周建业见她浑身上下透着烦躁,“要不你去我们军区招待所住几天?”
    林和平:“县里有招待所。”潜意思我想住,就去那儿了。
    周建业提醒她,“以现在的车速,再过五分钟就到青潭镇。你家离青潭镇多远?”
    林和平很不想说,但周建业是她“知己”,再不讲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二里路。”
    “十分钟到你家门口?”周建业问。
    林和平不甘不愿地点一下头。
    周建业不敢再开,停到路边,等林和平想清楚再送她回去。
    林和平靠在硬邦邦的座椅上,望着夕阳的余晖,仿佛看到了自己,迎接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刚才说有困难找你,是客气话,还是心里话?”林和平收回视线,转向周建业,目光幽幽地看着他问。
    周建业:“你该知道我,一辈子奉公守法。”
    “不让你**越货干违法乱纪的事。”林和平道。
    周建业想也没想,“说!”
    林和平:“咱俩结婚吧。”
    “什么?”周建业没听清楚。
    林和平不答反说:“你耳朵没毛病。”
    周建业噎了一下,果断拒绝,“我对女人有心理阴影。”
    林和平:“我对你们男人的那玩意犯恶心。”
    周建业想说,他也是男人。一想林和平说的极有可能是实话,顿时懒得跟她争这个——浪费时间。
    周建业不得不再次提醒她,“我现在是军人,以后是军人,到死都是军人。你哪天不恶心,忍不住了,法律会保护我。”
    林和平不禁问:“你哪天忍不住了呢?”
    周建业:“实不相瞒,这世上能让我相信的女**概只有你一个。我会努力让你不恶心。”
    林和平忍不住笑了:“怎么可能。”
    周建业也笑了,解决阴霾后轻松的笑,“关上灯你又看不见。再说,有我在,你会想起那个毫无阳刚之气的二椅子?”
    林和平不清楚,她也没空想,因当务之急是该怎么摆平家人,怎么跟当初送她和段其智到村口的众乡亲解释,她离婚了。
    被离婚丢人,林和平不可能用这个理由。
    主动离婚,为什么离婚?
    段其智在外面有人?
    村长得带着全村男女老少到段家**。毕竟,她是他们村第一个考上首都的学校,留在首都工作的人。
    说她是全村之光也不为过。
    段家家暴她?
    他们村的男女老少得揣着刀过去。毕竟,他们村的女人嫁到外村,被夫家打了,他们村的人都曾带着大菜刀过去理论。
    这些理由都不能用,林和平忍不住揪头发,怎么办好啊。
    周建业见状,不禁说:“别抓了。本来就够乱,再抓就成鸡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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