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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边,陈梅芳和吴一鸣看着床上那只死透的兔子颤颤发抖。
    早上还生龙活虎的兔子此刻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头部有一个血窟窿,兔血染得它满身都是,在白色的皮毛上留下一个个鲜明的血印,四肢都已经僵硬了,躺在吴一鸣的床上。
    吴一鸣哭得伤心欲绝,因为害怕,也因为心爱的兔子死掉了。
    陈梅芳颤着嘴唇,伸手捂住孙子的眼睛,突然,她想到什么,快步把吴一鸣带出房间。
    魏父和魏母听到声音后也惊恐地下了楼。
    客厅里还亮着灯,魏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点都没吓到的样子。
    他伸手去拿起一个橙子,慢腾腾地吃着,两颊咀嚼着,可爱极了。
    陈梅芳看到魏父魏母,先是深呼吸了两口,再压低声音:“先生太太……早上买的那只兔子不知怎么了,突然死了。”
    魏母脸上露出忧惧的表情,魏父蹙眉:“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兔子突然就死在我孙子的床上了。”说完,她去看魏弋,魏弋像是没关注到他们的动静,还是一瓣一瓣地吃着橘子。
    她眼眶都气得通红,她颤着唇说:“我早上给魏弋买的兔子……头上是一个血窟窿,死了。”
    她还是不敢确定心中的那个想法,但是除了那个想法再无其他可能,她死死地盯着魏弋看。
    魏母听此急忙走过去,抱住还在吃橙子的魏弋:“吓到没有?”
    魏弋将嘴里的橙子咽下,眨眨眼睛说:“没有。”
    “可能是兔子跑出笼子,不小心跑到你孙子床上撞死了。”魏父出声。
    “不是的!……先生,那兔子头上有一个窟窿。”陈梅芳几欲哽咽。
    吴一鸣在一旁哭得快要背气。
    魏弋淡淡地看着那一对爷孙,“阿姨……要是一鸣那么喜欢的话,就再买一只吧。”
    魏母和魏父听此,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陈梅芳。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梅芳拔高音量。
    “一鸣说很喜欢,我才把偷偷把兔子放到他房间里的,兔子在他房里生龙活虎,看起来也很喜欢一鸣的。”这是最近他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他扭头看自己的妈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死了。”稚嫩纯洁的眼珠里是困惑和担忧。
    魏母看到儿子这般委屈,对着陈梅芳问:“你对我儿子吼什么?”
    魏父蹙眉伸手拦住魏母,“别气。”又看向一脸畏缩的陈梅芳,“阿姨,看在你之前悉心照顾我父母的份上,我才留下你去照顾小弋。”
    “其实你做了什么,我们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唯一要求就是请你照顾好小弋,而不是在这吼他威胁他。你懂吗?”最后的叁个字落得很重,彰显出不悦的情绪。
    陈梅芳心尖一跳,不再说话。
    魏弋趴在妈妈的肩膀上,脸上转瞬即逝一个淡淡的嘲讽的笑容。
    你们都知道吗?都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魏母牵着魏弋回房间,经过浑身僵硬的陈梅芳时,魏弋抬头担心地问:“阿姨很怕死兔子吗?怎么吓成这样。”
    “乖,去睡觉。”魏母拉过他,不让他跟陈梅芳说话。
    魏家叁口都上楼了之后,陈梅芳蹲在吴一鸣的面前,抓着他的肩膀:“你跟魏弋说你很喜欢这只兔子了?”
    “我……我问……魏哥哥,能不能让兔子跟我一起睡觉……  ”吴一鸣的哭声带着哽咽,一颤一颤,豆大的泪珠不停滚下。
    陈梅芳愣住,眸子里的惊惧慢慢转换成狠戾。
    她用粗糙的手摸了摸吴一鸣的红透的眼眶:“不哭了。以后不要跟魏弋玩了。”
    “为什么……”吴一鸣不肯。
    “我让你别玩你就别玩!”陈梅芳突然发火,狠狠地拍了他一下,吴一鸣疼得又哭起来,抽泣着答应。
    她抬眼去看魏弋的那间房间,低声自言自语——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魏母跟魏父说起要辞退陈梅芳的事,魏父答应了。
    魏弋却在一旁说:“不要,我很喜欢陈阿姨。还有一鸣,我也很喜欢他。”
    魏母震惊,她想起陈梅芳那天对魏弋的态度,觉得在私底下陈梅芳对魏弋应该更坏才对,他怎么会喜欢陈梅芳?
    “小弋,这陈阿姨不好,你别喜欢她。妈妈给你换一个更好的阿姨怎么样?”
    “不要。”魏弋只顾着摇头。
    魏父看他如此坚定,拍了拍魏母,说:“随他吧。我警告过了,她应该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魏母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那平时我们不在的时候,我让淑仪过来看看。”
    “行。”
    魏弋的脑中浮现出周瑞轩那个憨包子的身影还有那个怕老鼠的女孩儿。
    他略头痛地蹙了一瞬的眉,脸上却还是装作开心的样子,伸手去摸魏母:“谢谢妈妈。”
    -
    陈梅芳戴着手套,万分惶恐地去把那只兔子处理干净。她将它已经僵硬的尸体装进黑色的垃圾袋里,再快步跑到屋外的垃圾桶边,扔了进去。
    魏弋在二楼看到了她很复杂的表情——
    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害怕恶心和愤怒,她怕得很明显,可是她真的害怕吗?
    死人她都不怕。
    死兔子她怕什么?
    一切才刚刚开始。
    魏弋见她回屋了,也不再看了。
    他将藏在床底下的黑色塑料袋打开,有绳子和扳手,兔血已经干涸,在黑色的塑料袋上也看不清楚。
    床底还有几簇兔子挣扎间掉落的兔毛。
    白色的,染了一点血。
    他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包裹在一个大塑料袋里,提着下楼了。他把袋子提起来,不让塑料袋碰到地板发出任何声音,脚步也很轻,整栋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只能看见昏暗处有一个矮小的身影不断移动。
    他打开大门,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那栋沉睡了的房子,房间都是暗的,大家都睡了。
    他回头继续往垃圾桶前进。
    “哐当”一声,他感觉到手里的垃圾袋一沉。
    他低头看——
    扳手不知怎么地将垃圾袋弄破了,落在地上,敲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他眼色微暗,蹲下去把扳手拣回垃圾袋里。
    准备起身的他蓦然顿住——
    视线的顶端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珍妮皮鞋。亮锃锃的,灰白的路灯照在鞋头上,看起来很崭新。
    风似乎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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