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夏志国,我是夏如蓝的父亲,就是这位服装设计师,企业家。”夏志国指着夏如蓝。
颜子墨跑上舞台,站在夏如蓝身边。
“你们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骗了,你们看看她多么的体面,再看看我。她母亲去世的早,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辛辛苦苦养大了她。她飞黄腾达了,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了,就把我一个老父亲孤零零地扔在老家,不管不问啊。我现在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盼头了,就想和家人一起度过晚年吧。我来到这个城市,找我女儿,她都不见我啊。她是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吧,都怪我自己,没把女儿教好啊。我也是没办法啊,大家给我评评理啊。”夏志国一字一句热泪盈眶,像极了一个慈祥可怜的老父亲。
一位打扮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站出来。
“这位夏女士勾引我老公王一凡,年纪轻轻地做小三啊。和她的母亲一样,破坏别人的家庭,生下了她。”
台下纷纷拍照,有人开始采访夏志国,现场一片混乱。
“请问夏先生,您真的是夏如蓝女士的父亲吗?照您所说,夏女士是个不孝的女儿咯?”
“是的,她就是个白眼狼。只要她接受我这个父亲,我就不会计较她过去对我做的事情。”夏志国咬牙切齿地答道。
“夏小姐,对于夏先生刚刚所说的,您需要解释什么吗?”
“王太太,王一凡是夏小姐公司的股东吗?夏小姐勾引王先生,获得资本,才发家的吗?”
“夏小姐是遗传了她母亲吗?”
......
夏如蓝几乎站立不稳,呼吸困难,颜子墨扶着夏如蓝走回了后台。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事发突然,所有人都不曾预料。老李和工作人员把夏志国拉下了舞台,萧潇和赵樱子安抚媒体和观众。萧潇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秘的笑。
“夏小姐身体不舒服,不接受采访。在弄清事实真相之前,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一面之词。”赵樱子也算是身经百战了。
颜子墨把夏如蓝扶上了车,夏如蓝双手抱着手臂,指甲陷入了肉里,全身发抖。
颜子墨握着夏如蓝冰冷的手。
“没事的,没事的,如蓝。”
“他说的都不是事实。”夏如蓝几乎撕心裂肺。夏志国如同恶魔,她极力逃离,却再次被恶魔吞噬。
“我知道。我们回家去。洗个热水澡,你好好睡一觉。”颜子墨眼中的夏如蓝善良,稳重,绝不是夏志国口中所说的不孝女。夏如蓝见到夏志国便无比恐惧,一定是有原因的。也并不是所谓的“小三。”
直到入睡了,夏如蓝仍然没有出现,何冰暖些许失望,想到品牌发布会,夏如蓝肯定忙坏了,才没有来医院看她吧。她的生日夏如蓝从未缺席,即使出差,也会送上生日祝福。
转念一想,手机丢了,夏如蓝联系不上,大概忙不过来吧。几乎每次品牌发布会何冰暖都会去帮忙的。
半夜何冰暖,夏如蓝各自从噩梦中惊醒。
颜子墨守在床边。夏如蓝泪流满面,全身湿透。无边的黑暗似乎要将她吞噬。
“怎么呢?如蓝。”
夏如蓝只是哭。
颜子墨抱着夏如蓝。
“想哭就哭吧,哭完了会好受一些。”
许久后,夏如蓝平静下来。
洪水蔓延,何冰暖拼了命地逃。窒息,黑暗。
幸好路风在身边。
电视新闻,报纸杂志八卦,夏如蓝抛弃父亲,白眼狼。母亲给父亲戴绿帽子,母亲精神病自杀,夏如蓝被包养,破坏别人家庭等各种添油加醋,铺天盖地。
伤疤被无情地揭开,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想到儿时众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想起流言蜚语。母亲被打捞上来的场景,夏志国对自己的暴力。夏如蓝崩溃。
“子墨,我没有。他们冤枉我。”
“我知道。但是,如蓝你一定要坚强啊,你要告诉我啊,我才能帮你啊。”
“我可能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我母亲怀了我嫁给我父亲的,我父亲知道后,虐待我母亲和我,我母亲因此患上了精神病,不堪忍受暴力,自杀了。我亲眼看到我母亲被捞上来。他总是酗酒,总是打我,骂我是野种。我想过逃离的,但是我还是小孩啊,我能去哪里呢?我只能忍受他的暴力,直到我认识了暖暖,是她给予我勇气,鼓励我逃离那个家,鼓励我反抗。我做到了。我再也不用见到他了。我让老李按时寄钱给他,保障他的生活。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来找我,还闹到品牌发布会。我和王一凡只是工作关系,我也不知道王太从哪里听来我是小三的。我不是,我不是......”
何冰暖莫名地惴惴不安。路风拿出一个新手机给何冰暖。“你的手机在公司找到了,摔坏了,给你买了一个新的,喜欢吗?”
“喜欢,谢谢!”
路风接了一个电话,神色紧张。
“路总,我好很多了,您不用在这里陪我,您有事去忙吧。”
“行,那我下班后过来陪你。”
何冰暖刚入睡被吵醒。覃晴出现在病房,像个随时引爆的炸弹。
“我求你,把路风还给我好吗?”
何冰暖一头雾水,头疼欲裂。
“覃晴,我们之间早已经是过去式了。跟何冰暖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你就是不能认清事实了”路风拉着覃晴往外走。
“你还爱我的,对吗?如果没有她,你还会回到我身边的。”
“你清醒一点。”
为防止覃晴再骚扰何冰暖,路风把覃晴送出了医院,送回了家。
何冰暖的电话响起。
来电显示是妈妈。
“妈。”
“小暖,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奶奶不行了。”
“小暖,你妈都打了你几天电话了,你的手机怎么回事啊,一直打不通,奶奶一直念叨着你,你快点回来。”婶婶的声音。
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泪如泉涌。何冰暖摔下了床。拨着夏如蓝的电话,寂静无声。顾不上一切,何冰暖换上自己的衣服,回了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奔向了火车站。排队买了最近的火车票。十小时的车程,焦急,煎熬。路风回到医院,没有见到何冰暖,拨打何冰暖的电话,未接听。何冰暖不再想路风,也不再想理会覃晴。覃晴像个盘丝洞,随时把何冰暖网在其中,令人窒息。
“只要奶奶等我,只要奶奶活着。”车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色,夕阳染红了天边。
颜子墨,莫叶,王一凡商量着对策。
何冰暖出了火车站,已经到了半夜。堂弟开车接上了何冰暖。而小叔家已经布置了灵堂。
“奶奶呢?”
“奶奶已经走了,她一直在等你,她一直念叨着你几点到家,一直说怕见不到你了……”母亲声音哽咽。何冰暖扑倒在棺木上。泣不成声。她没有见到祖母的最后一面。从安心然把她推下楼到医院几天,如果她不是在医院,她接到了电话,她及时回家了,她就能见到祖母了,陪伴祖母生命中最后的日子了。
母亲才注意到何冰暖头上缠着的纱布。
“这是怎么呢?怎么受伤了还有哪里受伤吗?”
“妈,我手机丢了。我不知道啊。如果我的手机没丢,我就能早点回来啊。”
莫叶拨打夏如蓝的电话,一直未接听,夏志国是她的软肋。担心夏如蓝出事。马上联系了颜子墨。
“子墨,你知道如蓝在哪里吗?她一直不接我电话。我看了视频了,也看了报道。这个夏志国这是害人精。她现在怎么样呢?我很担心她。”
“如蓝在我家,她情况很不好。如蓝和他父亲是怎么回事啊?”
“一言难尽啊,我马上过去。”
一路上,莫叶在车上坐立不安。
一到颜子墨家,急匆匆地问:“如蓝在哪呢?”
“在楼上。我带您过去。”
窗帘被全部拉上,夏如蓝躲在阴影里,眼神呆滞,弱小无助。莫叶轻轻地唤着“如蓝”,坐在夏如蓝身边。
“如蓝。”
“莫姨。”夏如蓝缓缓地回头。
莫叶把夏如蓝揽入怀里。
“好孩子。不难过啊。”
“莫姨,都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生下来。如果没有我,我妈妈不会被逼疯,我妈妈也不会自杀。都是因为我。我爸嫌弃我,我爸打我,都是应该的。我就是罪魁祸首。”
“不是的。如蓝,都不关你的事。这是上一辈的事情。你不需要自责。这就是你妈妈的命啊。不是你的错。”
“那您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是不是他亲生的?如果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又是谁啊?她为什么抛弃我妈?抛弃我?他不要我。他们都不要我。”
夏如蓝泣不成声。
“好孩子,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听莫姨说,你给莫姨一点时间,莫姨会给你你想要的答案。莫姨帮你解决这件事,好吗?你要相信莫姨。你先起来,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好吗?饿坏了吗?我扶你起来。”
夏如蓝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姣好精致的面容,白皙的皮肤,遗传于母亲郭萍萍,长期运动匀称的身材。她从未像此刻这样关注自己。她感觉面前的这个人陌生。她从未真正接受这个人。她一直否认她的存在。当她还是胎儿的时候,郭萍萍的父母要求郭萍萍打掉孩子。带着怨念,恐惧来到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人世间。一个尚在襁褓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次次目睹父亲夏志国暴打母亲郭萍萍。这个婴儿眼中的这个世界充满恐惧,恶意,质疑。夏志国像张牙舞爪的恶魔,母亲郭萍萍懦弱,贤惠,美丽。儿童少年时期,夏志国变本加厉,殴打夏如蓝成家常便饭。长大带着弟弟夏天离开这个恶魔便是那时唯一的梦想。
“如蓝,好了吗?出来吃饭了。”
莫叶的声音把夏如蓝拉回了现实。
至少在这个时候,还有颜子墨和莫姨陪伴。
这样浑浑噩噩日夜颠倒的日子,夏如蓝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
忽然想到何冰暖。
“暖暖呢?”夏如蓝下意识去摸手机。
“找什么呢?”颜子墨问。
“我的手机呢?”
“在茶几上。”颜子墨拿来躺在茶几上的手机。
夏如蓝拨通何冰暖的电话。
“暖暖。”
“如蓝吗?”
“是我。我没有去医院照顾你,你还好吗?”
“我不在医院了。”
“你这么快就出院了吗?医生同意你出院的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
“我回老家了。”
“怎么突然回老家了?你还带着伤。”
“奶奶走了,我回来前她就走了,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来得及回家见我奶奶的。都怪我自己。”
“暖暖,我没想到,我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夏如蓝本应陪在何冰暖身边的。可是哪有如果?
电话两头相距800公里的两个人泪流满面。
何冰暖对路风的电话,消息一律不予理会,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理会了。覃晴,安心然让她精疲力竭,唯有选择逃避。亲情,爱情曾经拥有过,但一一在指缝中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