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那正好,我连介绍都可以省了,”王岳笑着喝了口水,有些感叹:“不过啊,要是我的初中同学现在站我跟前,自报姓名我都不一定想得起来,看来你俩初中关系,挺铁啊。”
王岳这人比较多疑,没事就在办公室里琢磨来琢磨去,在他眼里这现场上的很多人都是刁民。常远作为他头号刁民罗坤的得力干将,自然备受试探。
“不铁,”常远烦这些拐弯抹角,脸上却一点没露出来,他坐下来慢悠悠的擦起了汗:“初二那年他弟弟偷了我的自行车,让他背黑锅,闹得差点被退学,换了我也忘不了。”
偷车这件事当时闹得确实沸沸扬扬,不过无法释怀的人只有邵博闻的弟弟邵乐成,邵博闻见他睁着眼睛胡说八道,极力在淡化关系,便配合道:“过去的事儿咱就别提了吧。”
常远脊背一僵,这句话霎时在脑子里滚了好几遍,总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他作势弯腰去拿瓶装水,趁机对着地面露了一个冷笑,说:“那当我没说,你也没听到。”
邵博闻:……
“我可听到了啊,”王岳笑着chā进来,道:“既然这么多年没见,看来还少不了我这两句了。”
“邵总,小常是咱p19的专业监理工程师,不过他们罗总监jiāo代过了,他不在现场的时候,一切监督工作他说了算,所以你得跟小常把关系处好咯。”
年纪相当,他称自己为总,一边介绍常远是监理驻现场的老大,一边却叫他小常,邵博闻心思敏锐,看得出这个总包似乎并不太把常远放在眼里。
邵博闻心想这话说的,一面却诧异于常远的职位。他到这一刻还有些无法置信,文科见长的常远竟然成了扯皮背锅的工程监理。
他脑子里装的还是十年前的相关数据,那时常远在他母亲池玫防护罩一样的教育方式之下,除了会考试,生活都不太能自理,而且几乎不会拒绝人。对于他主控现场的画面,邵博闻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过对于总包的指点,私底下不用他说,但明面上巴结监理这种事可不能干,邵博闻不要脸的说:“那肯定的,我们都按规范干活,跟监理的关系都融洽的不得了。”
常远低头喝水,只听声音和语气也能感受到这人的变化,不止在那身看起来十分名贵的西装上。
他莫名有些抵触这种陌生的世故,同时却更深刻的意识到,十年断离,他们真的已经连普通朋友的程度都算不上了。
邵博闻等了两秒没见他接话,一副无法苟同的样子,也不觉得下不来台。他见了这人高兴,琢磨着一会儿下班了拉他出去喝酒。
屋里静下来,气氛就有些尴尬,这里是王岳的地盘,常远也是他叫回来的,所以打圆场的事自然得落在他头上。
“按规范好啊,现在市场上缺的就是这种单位,到处都是投机取巧走后门的,做出来的工程质量,”他说着说着心头火起,忽然冷笑了一声,骂道:“真他妈一塌糊涂!”
在座都是明白人,知道他明夸暗讽的都是凌云。
凌云中标是这个项目里最不美丽地意外,天知道建方几大领导都揪长了脖子在等,等他们背地里推上来的施工单位中标,结果一个凌云打乱了整盘计划,王岳无可避免地是翻盘中的一个。
常远不参与施工,事不关己地拨着手机,在备忘录上幸灾乐祸地写感想:[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进入p19并不是邵博闻的本意,但这事说来话长,如今结果摆在他面前,虽然少不了招人嫉妒和刁难,但是遇见了常远,他觉得这笔买卖做得很划算。
他捡前半句顺耳的听了,后半句直接当成了耳旁风,作谦虚状:“谢谢王总,凌云上下不会让建方失望的。”
王岳指桑骂槐完,理智就上线了,他情商低不到哪里去,否则也做不到项目经理的位子上,是非利弊他看得清晰,只是有时候人一生气,智商也会跟着着急。
凌云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公司,但这个邵博闻不好对付,他属于那种人不傻钱不多、却偏偏还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