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三班的人都走光了,不料想还有闲散的几个人在等着电梯。她远远观望着,适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一行人走进轿厢。
终于走了。
孟芫长长松了口气,磨磨蹭蹭朝电梯口走去。正yu抬手去摁电梯按钮,电梯门幽幽打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抵住门框,男人的衬衫袖口随意卷着,露出一截劲实修长的手臂。
迟寅瞥了她一眼,淡声道:“进来吧。”
孟芫故作轻松,耸肩:“啊,我下去的,你们先上去吧。”
迟寅抬眉:“我也下去。”
“……”
这人有没点儿眼力见,听不出来她不想挤进来。
孟芫正腹诽,徐洛轻轻推了下她,“走吧,走吧。”
甫一进轿厢,电梯门合上,徐洛笑嘻嘻问:“你们都下去的?”
“我不呢,迟寅说有点事,我先送送他。”又是苏梦晨温温软软的嗓音。
真他妈形影不离啊,孟芫嗤笑。
她连声儿都没发出来,唇角微微勾着,男人的声音猝不及防传来,带着几分凉意:“你笑什么?”
“?”他怎么知道她在笑?
孟芫有点被拆穿的懊恼,还微微不爽,她稍稍侧头:“你看着我做什么?”
看着她做什么?
迟寅细细打量她,女人背对着他,肩线瘦削,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颈,隐约可见一串字母纹身。她扎了一个低马尾,压在鸭舌帽下,浅灰色的发色,在电梯顶的灯光下,散发着浅浅雾面紫的光华。与高中时代的她相比,好似哪里变得不一样了,说不上来的感觉。
心间蓦然发yǎng,他伸手,轻轻揪住她的发尾,懒洋洋启唇:“你头发在发光。”
孟芫眉心一蹙,转过脑袋,发尾扫过他的手心。她低骂:“你他妈有病啊?”
话未落,“哐当”一声,电梯倏然停了,须臾,头顶的灯亦是悉数尽灭。
徐洛暗叫了声不好,拔高嗓门喊:“姐!孟芫!”
狭小|bi仄的空间,黑暗蔓延,仿佛猛兽蛰伏。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电梯坏了,孟芫咬住后槽牙,神情有些紧张。
她压低帽子,呼吸急促起来,心跳倏然加快。身体微微颤抖,手心开始冒汗。
过了一会儿,她慢吞吞伸出手,往外虚空摸索,想靠墙。却摸上一方坚实温热,手指瑟缩了下,孟芫正yu抽回,被人一把握住。紧紧的,不容置喙。
迟寅眉心一拢,一手抓着她,只觉她手心发凉,频频冒冷汗。他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线霎时盈满轿厢。
迟寅低声劝慰:“别怕,放轻松。”
接着沉着嗓子喊道:“都把手电筒打开。”
徐洛连连称是,赶紧打开。
孟芫小时候遭了点事,具体他也不清楚。他与她一起工作之后才知道,她有幽闭恐惧症,怕黑怕密闭的空间。他借着手机手电筒冷白的光,悄悄觑向迟寅,这个男人满脸焦急担忧的神态,不似是装的。
他不是有女朋友么?还在这儿呢!难不成玩余情未了?
徐洛瞄了瞄苏梦晨,方才发觉她的脸色发白,微微咬唇,直勾勾看着迟寅。
哇哦。
有点意思,徐洛心下嘘声不已。
维修电梯工来之后,孟芫便迫不及待离开了。
会所停车场内,迟寅倚在自己车门上,看着孟芫的车绝尘而去。他抽了抽嘴角,这绝情无心的女人,刚刚替她解围,谢谢都不说,连个好眼色都不给。
迟寅拉开车门,苏梦晨止住他:“你喝了酒,叫代驾吧。”
迟寅淡淡颔首。
刚刚高中聚会抿了口,没喝多,他见了那人,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把这茬给忘了。
苏梦晨抿了抿嘴,玩笑似的道:“孟芫一直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她还有怕的东西啊?”
迟寅偏头,似想到什么,微微弯唇:“她怕的东西多了。”
谁都知道南孝一中的孟芫,一横着走的小太妹,迟到旷课早退,打架衅事不断,天天和不三不四的人厮混在一起,可谓臭名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