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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意思。
    他撩起眼皮打量了一眼,想,这就是所谓的中年危机吧。在某个轮回里他也体会过。他没注意他把这句话说出口了,不过父亲还是没理他。好吧,看来他们就是关系不好,不是单向的。他没打招呼,自行打车回了家。
    之后的几天他都在补习。如果他轮回时更理智一些,也许会选择去18岁之后,免得再经历一次高三和高考。他不知道那是否可行,轮回有诸多限制,而且不怎么精准。似乎他只能往前、再往前、一往无前。
    周西桥,一往无前。听起来像跑鞋广告。他想象着自己沿着jiāo叉的铁轨飞奔,仿佛当真回到17岁,对什么都看不惯,唯有一腔热血,天真烂漫。“啪”。他比了个qiāng的手势,那飞奔的小人便倒下了。他忍不住笑起来。
    “周西桥!”教鞭抵着他举qiāng的手腕,压回桌面,“做你的练习卷!”
    他早出晚归,偶尔待在家过周日。家里的气氛有点儿压抑,最近父亲竟常常在家,且似乎在与母亲冷战。冷战和吵架都不新鲜,他们从来不是感情融洽的模范父母,没离婚大概都是怕面子不好看——或者是因为懒,凑合。他结过婚,他懂得,也不想苛责。
    随他们去吧,他叼着铅笔头,心不在焉地想着,没多久就该离婚了,他会跟着母亲的。他知道事情的发展。
    然而事情的发展跟他想象得不太一样,得怪那场夏日的暴雨。他的记忆里没有那样一场雨。补习班因暴雨提前下课,他一路淋着雨飞奔回家,裤脚溅着整条街的泥。他推开门,还没来得及踩掉鞋跟,便听到了客厅里的一声尖叫。
    母亲的尖叫。
    他头皮发麻,一瞬间脑袋里只有某次轮回里空空dàngdàng的病床和冰冷yin暗的班房。那尖叫如同无形的手,蹂躏着他的神经。他必须做点什么。他的双眼下意识地搜寻着武器。
    茶几上有只玻璃花瓶。没有花,这个家里一直都没有那样精致的氛围。
    他cāo起那只花瓶,狠命地砸在那个施暴者头上。一下,再一下。
    他们说一下是正当防卫,再一下是防卫过当,第三下就是故意伤害了。他不知道他们说得对不对,但他的案子的确是以防卫过当的罪名起诉的。父亲变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医院接受保守治疗。他听说这个消息时总联想起沙发上的大土豆。
    在未管所的日子很无聊,白天有24小时那么长,晚上也一样。他过得按部就班,甚至没想起来轮回的事,似乎痛苦的阈值已随着生活的磨砺而渐渐提高了。
    若即若离,摩擦,接纳,融入。个体变成群体的一份子,在某些方面变好,在另一些方面变坏,自由意志融化在集体意志里,“哒”,消失了。他们聊天谈笑,字眼脏得不得了。新的价值建立在罪行上,强大值得赞美,心狠更是无坚不摧。金字塔的顶端属于最疯狂的人。
    谁?一个疯子,非常疯,但不是真的疯。
    做了什么?不清楚,他不讲话。据说他砍了很多人,都他妈是不认识的人。
    在哪儿?就咱们市,一所医院。
    这八卦太过耳熟,使他辗转难眠。
    一个又一个漫长冰冷的夜晚,他在浅眠的凶猛梦境中屡屡惊醒,睁着眼回忆过去和过去的过去,那些情景逐一浮现,又自发地重叠起来,全都似曾相识。
    他是父亲,是儿子;是护士,是病人;是施暴者,是受害人;是倒霉鬼,是犯罪者……就仿佛他的故事只围绕他发生,一切角色都是他自己扮演的。
    他想。这假设太荒谬了,他必须以亲身经历排除它。
    第5章 周西桥,13岁。
    周西桥,13岁。
    初中一年级,他半是随机半是刻意地选择了这个时间。刻意的部分是因为这一年他有一个选择,关于寄宿。
    13岁时他才那么一点高,他自己都不习惯。他到了宿舍,放下书包,慢慢展开自己的铺盖,就像展开一段从未接触过的未来画卷。
    然后他纵身投入那画卷的怀抱。
    他开始认真读书。认真读书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起初他有些急功近利,试图迅速从那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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