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灼将李熠的头发梳理通顺,仔仔细细洗干净,又用干布巾为李熠擦干头发,做完这些,白灼已经出了一身汗。
不过她可没时间歇息,还要去院中将那些脏衣裳洗干净。
出去前,白灼还特地准备了一壶热水,对李熠道:“太子殿下若是渴了,就喝这里面的水,若是凉了唤奴婢就成。”
说完,白灼快步出去了。
李熠看白灼忙的像个陀螺一样,薄色的唇瓣抿了抿。
白灼干活麻利,又是浣衣局出身,很快便将脏衣裳洗干净晾起来。
这时,那叫王兴的太监走来,啧了声道:“你这丑八怪倒是尽心尽力伺候那个废太子。”
白灼看到这王兴,就有些发憷,谁知下一刻王兴忽然将洗干净的衣裳给甩到地上,还上脚踩了好几下!
白灼见着登时睁大眼睛,一个箭步冲过去就要捡,焦急喊道:“那是太子殿下的!”
“什么太子殿下?哪里有什么太子殿下?我看你这个丑八怪是欠抽!”
王兴抬脚踹在白灼身上,一脸狞笑,三两下将白灼刚才洗干净的衣裳全部仍在地上,双脚踩在那些湿衣裳上,啐了口斥道:“去将我们的衣裳洗了,至于这些破烂玩意儿,全部扔了!”
白灼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些洗的干干净净的衣裳,被王兴踩在脚下,眼眶蓦的一红,心底竟升起怒意。
然下一刻,好些脏衣服兜头砸在白灼身上,同时传来一阵嘲笑声。
“哈哈!我就说这丑八怪是个傻子!憨货!竟然真的尽心尽力伺候那废人。”
“丑八怪,既然你这么喜欢伺候人,就好生伺候我们,否则我们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丑八怪你还敢瞪我们?再瞪我就将你眼睛给挖出来!”
白灼听着他们的笑声,只觉刺耳至极!
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
李熠不知何时走来,他手中拿着一柄匕首,明晃晃的刀刃横在王兴的脖子上。
“踩着孤的衣衫,是不是很爽?”李熠个子极高,虽身体单薄,但按着王兴就像按着鸡崽子似的!
第4章 热水泡一泡也就不冷了
王兴浑身一僵,冷汗淋淋,尤其横在脖子间的冰凉匕首,让他两股战战,目露恐惧,心中不禁大喊,这废太子竟然还有力气走路!
“太太太,太子殿下恕罪……”
另外两名太监也傻眼了,他们已经好些时日没给废太子吃食,只偶尔给他一口水喝,左右人死不了就成,谁知他竟还有力气出来。
李熠缓缓抬眸,朝那两名太监看去,阴冷的目光直看的两名太监心底发寒!
这废太子可是个疯子!犹记得前几日那对废太子拳打脚踢的太监着了废太子的道,竟被废太子反杀,直接被拧断脖子!
“将孤的衣裳捡起来。”李熠的声音如他的神情一般,冰冷摄人。
即便他是废太子,即便他现在沦为尘土,但那骨子里的摄人之势却让他们惧怕!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太子殿下的衣裳捡起来!!”王兴急的满头冒汗,胆战心惊!
两名太监回过神,赶忙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来。
白灼呆愣愣站在原地,看到李熠眼中的疯狂弑杀之色,脖子又开始隐隐作痛,眼底升起恐惧。
两名太监动作很快的将衣服都捡起,王兴紧张的咽了口口水,颤巍巍道:“太子殿下饶命,我们只是和那丑八怪开个玩笑。”
“是么?”李熠却完全没有要放开王兴的意思,他微微低头,声音低沉阴森,宛若地狱厉鬼,一字一句道:“可是孤却不相信。”
“你们如此大的胆子敢对孤所用之物不敬,你说孤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王兴只觉李熠的声音像是索命的厉鬼,结结巴巴道:“太,太子殿下,奴才是皇后娘娘的……”
不等他说完,只见寒光一闪,脖子一凉,鲜血霎时喷涌而出。
王兴双目圆睁,身体一颤,捂着伤口就这么倒下去!
那另外两名太监见状,皆都吓的瘫软在地,一脸惊恐。
李熠居高临下盯着三人,那双阴森的眼眸闪过嗜血之色,阴冷一笑:“即便孤如今落难,孤仍旧是这东宫的主人,何时轮到你们这些杂碎作威作福?”
“想让孤死?孤便让你们下地狱!”
言罢,李熠转身离开。
“救,救命……”王兴捂着伤口,一脸绝望嘶嘶喊着。
两名太监皆都吓傻了一般,尤其看到地上那滩血迹,更是吓的面如鬼色。
好在这二人很快回过神,一人叫急忙慌的去寻太医,一人则叫喊吓呆的白灼扶王兴。
一路上,白灼都是木然状态,尤其看到王兴脖子的伤口,她就喉咙发紧,呼吸困难。
白日里若李熠不是突然倒地,自己是不是也会像王兴一样……
想到这种可能,白灼就心更凉了。
太医赶来为王兴诊治,这王兴也算命大,虽然失血过多,但终究是保住一条命。
太医也没多待,这东宫可是是非之地,若不是对方将皇后娘娘搬出来,太医也不会来给一个太监诊治。
不过太医离开前,白灼忽然想到什么,忙拦住太医道:“太医大人,能不能给奴婢开一些治疗手伤的药膏?”
太医一脸不耐推开白灼,道:“没有,没有。”
白灼眼珠一转,忙追上去:“太医大人,那位王兴公公手也受了伤,奴婢这不是怕王兴公公醒来会怪罪吗?”
她不是傻子,太医既然敢来东宫,必然有所顾忌。
太医闻言果然停下,他一脸烦躁的打开药箱拿出一瓶药塞给白灼,哼了声大步离开。
拿到药白灼很是高兴,她快步朝寝殿走去,然走到门前又猛然停下。
白日李熠对王兴动手的场面太过惊悚,她甚至觉得李熠是真的要杀了王兴,只是王兴命大,这才留了一口气。
握紧了手中药瓶,白灼还是进入殿中。
如白天一样,李熠靠坐在床边,闭着眼睛,俊美的面容苍白又冰冷。
“太子殿下,太医大人给了奴婢一瓶药,治手伤的。”白灼小心翼翼走过去,低声道。
李熠睁开眼睛,那双沉黑的桃花眸中仍旧布满阴霾,白灼被看的心尖儿颤抖,抖着手将药瓶递过来。
看了一眼药瓶,李熠嗤笑一声:“你这小宫女不怕孤像杀王兴一样杀了你?”
“……奴婢怕死,但奴婢知道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一定不会杀害无辜人。”
李熠盯着白灼的目光微变,声音倒是不在阴冷,他似笑非笑的说:“英明神武?孤可许久未曾听到过这种话了。”顿了一下,李熠道:“你这小宫女还真是个傻子。”
白灼低头咬了咬唇,双手仍旧举着。
李熠知道太医不会留下药,定是这小宫女想方设法求来的。
“拿来吧。”
白灼忙将药瓶递过去。
太医留下的药膏果然比白灼的药膏好用,不过几日,李熠手上的伤势就好了许多。
而这几日,因为少了王兴那三个太监作妖,白灼也没有再受欺负。
兴许是那日李熠对王兴动手的场景,真的吓到那三个太监,平日里除了催促白灼做饭,也很少出现了。
如此,白灼倒更自在一些,她将李熠住的寝殿收拾的干干净净,又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将被子和褥子全部晒好,唯一让她担忧的就是,天气越来越冷,东宫却没有炭火。
她也不是没有去领过,只是刚提出是东宫的人,对方直接将她赶走了。
没有炭火,寝殿内便很冷,李熠身体本就单薄消瘦,再这样下去,李熠一定会冻病的。
因为这事,白灼急的食不下咽,整日愁眉不展。
倒是李熠看出白灼的担忧,平静道:“孤不冷。”
经过这几日相处,李熠对白灼倒不像是之前那般冷冰冰的,总是带着杀意,似乎随时会要了白灼的命,他变的温和了许多,偶尔也会同白灼说上几句话。
渐渐的,白灼也不在害怕李熠。
听李熠这么说,白灼仍旧放心不下。
怎么会不冷?昨个儿开始就刮起大风,这天眼看就要变了,这么下去,李熠的身体哪能受得了?
“白灼,孤今晚想沐浴,热水泡一泡也就不冷了。”李熠道。
白灼听着这句话,鼻子有些发酸,不过还是点点头。
她忧心忡忡想着怎么能弄些炭。
晚上烧热水时,太监王胜直接让白灼将热水提到他们房里,虽说李熠那日伤了王兴,但说到底,他们惧怕李熠,却并不敬重李熠,白灼不敢说什么。
王兴倒是醒过来了,只是伤势有些重,太医说了,至少要养上几个月才能完全好,白灼提着水进屋,就听到王兴的破锣嗓子叫骂着。
“一个废人罢了!竟敢如此嚣张,看我日后怎么报复回去!”
王胜和另外一个太监王勇随口敷衍着,催促白灼为他们打好洗脚水。
这屋里可不像李熠的寝殿一样冷冰冰的,他们虽是太监,屋内却有炭盆。
白灼不敢多看,弄好水就快步走出来。
离开前,白灼朝屋子看了一眼,抿了抿唇提步离开。
等为李熠烧好水,已经将近亥时了。
“太子殿下等急了吧,奴婢这就添水。”白灼忙的满头大汗,却只是随手擦擦,脚下像是踩了风火轮忙着,完全不在意自己累不累。
李熠走到浴桶前,拦住白灼,提起一旁的木桶,道:“孤自己来。”
白灼偷偷看了李熠一眼,目露感激。
李熠沐浴不喜欢有人在旁,白灼像之前一样守在外面,等李熠沐浴完,白灼才进去收拾。
夜色渐沉,忙完一切,白灼终于回了自己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