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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嚣也不太清楚,他还搁家里没出门,工作室里就咨询师在,邓叁明确跟咨询师说了,要见了话事人才肯道明委托内容。
    “你家离工作室近,你过去跟他谈。”程谓束好腰带,把满弹的枪别在腰间,“我得下去看看酒店解封没有。”
    “我脱不开身啊老大,”邢嚣骂脏话了,“操,檀宥那傻逼放在工作间没人看管,我昨晚把他领回家了,乖情儿也没说什么,结果檀宥大半夜发情爬我床,我情儿炸了,把自己反锁屋里头,烦死。”
    程谓穿鞋的动作顿了顿:“你跟檀宥上床了?”
    “淦,没有!”邢嚣气道,“反正我今儿把他带工作室去,谁爱看谁看。”
    客房有人叩门,程谓让邢嚣等等,披上大衣遮住腰间的枪,凑近从猫眼里看到是昨晚来排查的其中一位工作人员。
    他放心开了门,对方通知说酒店解封了,他有意多问一嘴:“请问是几点解的封?”
    “凌晨六点。”工作人员说,“因为担心打扰大家休息,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客人。”
    程谓心里有了个数,待工作人员走后,他把房卡塞口袋,握着手机让邢嚣处理好家里的事赶紧上班,挂了线,他在门边置物柜上留了张烫金名片。
    这场雨下足俩钟头,程谓下车时皮鞋底淌了水,来不及在地毯上蹭干净就举步朝会客室走,邢嚣跟他同点到的,手里还拎着个在路上吃饱油条的檀宥。
    “把他扔给公主。”程谓用手背拍了把搭档的胳膊。
    公主是工作室里一个s级的男alpha,生了张御姐脸,平时出任务有需要出入某些特殊场合的都由他男扮女装上阵。
    邢嚣顺势将檀宥甩到吃水果罐头的公主面前,朝对方打了个眼色:“调教调教。”
    会客室里邓叁刚满脸怒容地挂了个电话,程谓含笑敲敲门:“晚辈也就迟到几分钟,邓老气什么。”
    桌上咨询师给端的好茶邓叁一口没喝,大约是急坏了没那闲情逸致,程谓看在眼里,默默换了茶叶新砌一壶,努嘴让邢嚣接过邓叁递来的资料。
    “咱们诊所里有个住院部的小孩弄丢了,这事她家长还不知道。”邓叁急出了一脑门汗,手里攥的方帕子湿成一团,程谓拆了包抽纸搁老头儿手边,垂眼瞄向邢嚣在看的资料。
    弄丢的是个五岁女孩,出生后性别鉴定为alpha,上半月被检测出未觉醒的腺体信息素紊乱,故被建议住在隔离区观察,非医护人员不得探视。
    “住院部每隔半小时就会派人巡逻,失踪时间初步确定在七点到七点半这个范围,监控里没有显示出任何异常。”邓叁捏茶杯的手有点颤,从脚底下拎上来一皮袋子,稍微拉开点链子给两人瞥见成捆钞票的边角,“程先生,我早听闻你团队办事效率高,我也不分什么定金尾款,这里是三十万,你看能不能……”
    程谓本来抱臂背靠桌沿儿站着,看邓叁实在抖得厉害,他伸手托了下邓叁的手腕:“邓老,委托不是大问题,但酬金得给到位啊,三十万是不是有点敷衍了?”
    闻言,邓叁怔住了,连邢嚣都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眼程谓,老大的表情还是让人捉摸不透。
    能分化成ss级的omega只占全部omega的2%,这类人要么基因突变要么心狠手辣,程谓属于后者。邢嚣有幸见过程谓在杀戮基地里的样子,搏杀训练最后一个阶段,弹夹用尽的omega仅持一把匕首,撂倒了剩余携突击步枪的挑战者。
    搏杀训练说好听是训练,实际上是真枪实弹的干架,邢嚣踢开一众被干倒的ss级alpha迎面走向精疲力竭的程谓,把全场唯一的omega按在血泊中,枪口抵着程谓的下巴。
    他在程谓的眼里看见了视死如归,然而他没开枪,只是将omega脸颊的血珠揩去:“我认输。”
    邢嚣以为走出杀戮基地的程谓起码会回归点人情味儿,可事实是即使温和地笑着面对邓院长,程谓眼里仍旧不带感情色彩。
    “我愿意再添两万,”邓叁妥协,“程先生认为呢?”
    “翻倍。”程谓不由分说。
    邓叁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手攥紧了沉甸甸的皮袋子。
    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
    茶香四溢,程谓重新为他倒上一杯,将资料从邢嚣手中抽走推到邓叁面前:“邓老品完这壶茶再走吧,晚辈先去忙了。”
    掐了把邢嚣的肩膀,程谓示意alpha工作去,邓叁忽然叫住他:“程先生,一周能完成任务吗?”
    程谓低头笑笑,邢嚣会意,直接替他接了话:“邓老,三天就行。”
    雨停了,程谓喊人送邓叁回医疗所,程谓的车尾随其后,邢嚣坐副驾翻资料,什么都没看进去。
    被纸张翻动的声音扰了一路,程谓放慢车速:“有事说事。”
    “啧,老大你。”邢嚣合上文件夹,“你倒是说说,管人家要那么大笔酬金,邓院长跟你有仇?”
    “不翻两倍够仁慈了。”程谓不以为意。
    “你眼里能不能别只盯着钱?”
    “资本家就这德行。”
    “邓叁不是别人。”
    “找我做委托的谁不是别有用心?”
    “行了行了,固执的omega。”邢嚣枕在靠椅上,“对了,你托我买的狗绳在我车上,今晚收工你提我一声,我给你取。”
    “alpha用的抑制剂呢?”
    “撂后备箱了,管够。”邢嚣搭着扶手箱敲节拍,目光无意中飘过程谓的后颈,他眼都看直了,“操,抑制剂给谁用啊?”
    程谓目不斜视,一手将邢嚣的脑袋按中控台去:“给狗用。”
    邢嚣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这两天的事儿一联系起来顿时就明白了,揉着额头瞪向程谓:“靠,老大你玩儿囚禁呢?”
    程谓打转方向盘驶入第三医疗所,绕到住院部楼下寻了处隐蔽的地方泊车:“极限级alpha不太听话,得拴住才不会乱跑。”
    后备箱有工具,程谓在车上做了点手脚,把降压线连接到汽车电瓶上。
    隔离区在住院部六楼,早上出了事邓叁就派人将整层楼封起来了,未经批准的医护人员都不得擅自入内。
    邓叁亲自带领程谓和邢嚣绕六层逛了一圈,程谓插着衣兜四处打量,手隔着衣服贴在腰侧的枪械上。
    隔离区的装潢比他想象中要温馨,墙壁和病房门粘着卡通墙贴,天花板挂满假花藤,走廊上的长椅摆着小玩偶,批发市场卖两三块的那种。
    就是楼层过于冷清了,病房都下了窗帘看不清里面的情形,门也紧闭着,门缝下透不出一丝光亮。
    “邓老,这隔离区住的都是什么人啊。”邢嚣拿起手边一个玩偶看了看,放下后又揪来另一个弹弹耳朵。
    邓叁说话音量压得极低:“每个年龄段的都有,患者病因不一,医院里给他们安排的都是独立病房。”
    失踪的女童alpha住护士站旁边的病房,十平左右的房间只摆一床一桌,墙上挂着台液晶电视,床尾有个歪倒的鲸鱼玩偶,程谓托在掌心掂了掂,玩偶尾巴处开了线,棉花都挤出来了。
    邢嚣和邓叁立在窗旁交谈细节,程谓侧耳听着,将鲸鱼放回原位时腺体忽而传来刺痛,他按住后颈回头,突然想起自己忘带项圈了。
    “老大,怎么了?”邢嚣望过来。
    程谓摸出根烟叼嘴边,说没事,烟瘾犯了。
    走廊一股消毒水味儿,程谓戳在通风窗旁抽烟,手机在口袋里贴着大腿轻振,他掏出来解锁,有个陌生号码给他发来条短信——
    “程先生,别始乱终弃啊,今晚还过来陪我睡吗?”
    第7章 玩儿偷袭
    从医疗所出来,邓叁把拎了一路的皮袋子交程谓手上,电视上风光接受采访的邓院长在高出一头的omega面前作伏低状:“程先生,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三十万掂在程谓手里跟没有重量似的,他也不打开清点清点,抬了抬眉毛表示知道了:“另一半酬金事成后再给吧,邓老您也给点诚意,有线索就知会我们一声。”
    回程没有开车,程谓招了出租车把邢嚣塞进去,让他跟科技企业那边的委托人见个面顺带把尾款给收了,自己要上别的地方转转,关门前将皮袋子甩邢嚣怀里,就像没把三十万当多大回事儿。
    支开邢嚣,程谓又招了另一台出租调头往反方向去,去的帕尔纳酒店,浑身上下就带了把满弹的手枪,照昨晚那个局势估计也用不上。
    口袋里有房卡,程谓搞不来矜持那一套,他昨晚在薛寻野的客房洗过澡睡过觉,他是来逮人的,不是上门服务的鸭子。
    正欲叩门的手放下去,程谓从口袋里夹出房卡刷开门,客厅里很安静,薛寻野正抱着笔电背靠沙发坐厚绒地毯上看电影,两腿搭着,耳朵里塞着耳机,似乎没发觉有人来了。
    程谓没刻意放轻脚步,他弯身把房卡按在电脑屏幕上,一松手浅蓝色的卡片就顺着覆了薄尘的屏幕滑下去,薛寻野不是个有洁癖的alpha,电脑用完后很少顺手合上,他个把月才擦一次屏幕和键盘,用擦枪口的棉布。
    房卡滑过一张辨识度很高的脸,是当红的新人演员景桉,染一头奶茶色头发,鼻翼右侧有一颗小痣。
    程谓对娱乐圈不了解,知道这个omega还是在常用那款手霜购买时附赠的卡片上,景桉是产品代言人。
    薛寻野敲下空格键暂停观看,屏幕定格在景桉切牛排的画面上。他把电脑放到一边,舔了舔自己的虎牙,舌尖蹭到了上唇,程谓发现他很爱做这个动作。
    “房卡给你保管也可以,我有备用的。”薛寻野拉开茶几抽屉给他看里面一模一样的卡片,然后把滑到键盘上的房卡捡起来递还给程谓。
    程谓没接,物流信息已显示派件中,他必须尽快把薛寻野抓到自己家,免得一个sss级的情报商alpha再次妨碍自己的委托任务。
    在此之前他还有些事要问清,医疗所的女童在有人看守的情况下离奇失踪,失踪时间和酒店解封的时间存在关联,加上薛寻野离开酒店时带走了一把格洛克,事件蹊跷得让他很难不怀疑到薛寻野头上。
    “你今天早上去哪了?”程谓直起身摘下眼镜用袖口擦了擦,收敛自己一贯的审视目光,语气听起来很稀松平常。
    一米九的alpha不爱用仰视的姿势跟人交谈,脖子会酸。他撑着沙发站起来,垂下眼看程谓昨晚被他吮红的后颈,他特意避开了腺体的位置,不然他怕自己把控不了力度露出虎牙咬成了临时标记,像十年前那样。
    “嗯?”程谓挑起眉眼看他,将眼镜架到鼻梁上。
    总让薛寻野想起高三时的程谓被他扣在怀里欺负,那时的omega学长很软弱,被掐狠了就会哭,戴着黑框眼镜的脸映在厕所隔间的亮面瓷砖上,镜片被泪水弄湿了,嘴微张着发出压抑的低吟,薛寻野想让他叫得更大声,就把手指伸进他嘴里搅他舌头。
    “买早餐去了,灌汤包,还有酱香饼,酒店餐厅不提供这个。”薛寻野手痒拨弄耷拉在程谓肩上的眼镜防滑链,“买了两份,有一份是给你的,没想到回来你人就不见了。”
    “别手痒。”程谓偏头拨开薛寻野的手。
    收回手时薛寻野故意擦过程谓粉红的耳尖,看敏感的omega扫过他故意装出若无其事表情的脸后避嫌地退开两三步,眼睛看向了别的地方,眼神飘忽着,从近处的电视柜,跳到稍远点的圆桌上。
    能不掏枪就很好,但薛寻野善于挑战别人的底线:“结果我给你发短信你就来了,对别人你也这样听话吗?”
    程谓很讨厌别人把他当任人摆布的弱者。
    就比如眼下,薛寻野说他听话,就相当于触了他的逆鳞,他可以用枪顶着别人的脑门威胁对方听话,但自己绝不会是受妥协的那类人。
    所以程谓不找自己早上随手扔下的手铐了,他撩开大衣摸藏在里面的枪,枪柄还没握好呢,薛寻野就朝他靠近一步:“程先生,又想掏枪吗?这又不是战场,过多使用武器只会体现你本人的怯弱。”
    程谓目光一滞,全身呈现数秒钟的僵冷状态,像被人血淋淋地挖出心脏用刀尖挑出沉积在最深处的丑疤。
    片刻后他摸枪的手往下移,掏出振动的手机接通来电,刚好让他把丢脸的状态给调整回来。
    是快递员的电话,程谓沉声应了几句简洁的话,公式化地道了声谢,挂线后也没看薛寻野,迈开步子朝门外走,刚走两步就让几米开外的薛寻野闪过来往怀里扯。
    “专程跑一趟就为还个房卡值么,吃个饭再走吧。”薛寻野低头用鼻尖蹭上程谓的颈侧,他的omega没以前那样温驯了,被他触碰就挣扎,双手抬不起来就拧他大腿,连语气都不带半分求饶:“别逼我砍断你的双手!”
    “你看,你一心急就惦念你的武器,能不能惦念点别的?”说话时薛寻野的嘴唇碰了碰程谓从淡粉变通红的耳尖,他从前很喜欢吻程谓的耳廓和耳垂,程谓会缩在他怀里轻声说着痒,他就像现在这样朝上面吹一丝凉凉的气息——
    被言语和生理双重刺激的程谓竭力忍耐自己掏枪的手,顶尖级的omega力气再大也不是sss级alpha的对手,唯恐没戴防咬器的alpha咬上自己的腺体,尽管薛寻野没有释放让人窒息的求欢信息素,程谓还是在对方箍紧的臂膀中费劲转过身,双臂不能动,他就仰起脸咬薛寻野的下巴,试图让对方吃痛放开他。
    当谁没有虎牙似的。
    “操。”薛寻野忍不住爆了脏话,程谓收紧牙关时温软的嘴唇贴上了他的皮肤,他没觉出痛,反而还挺享受。
    一个与他匹配度至少95%的omega边咬他,边用锐利的视线恐吓他,这分明是在撒娇。
    好可爱。
    薛寻野松了点力道,程谓立刻搡开他,隔着安全距离整理自己被揉乱的衣服,薄唇抿出嘲讽的弧度:“希望薛先生别玩儿偷袭的把戏,很不道德。”
    “杀人不眨眼的程先生来跟我讲道德?”薛寻野用拇指揩去下巴渗出来的血,勾起唇角目光露骨地抚过omega起了雾气的镜片,那副禁欲的眼镜得沾上点白色的液体才好看。
    带有火药味的两股信息素在空气中相撞,程谓做不到把一个用一张嘴就能将自己气死的alpha带回家里,狗笼牵引绳抑制剂都不够,他需要添个口塞,剥夺alpha说话的权利。
    拒绝了薛寻野共进午餐的邀请,程谓打车回了家,快递员按他吩咐把狗笼子放在了院子门口,很大的一摞用纸箱装着,他提回屋里组装,拼接上螺丝铺尿垫,实物跟卖家展示的商品图没差,就等一个住进去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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