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二人便回了客栈。
春暖等人也打探消息回来了。
但同他们一样,都没有打探到什么。
赵芯儿闻言,便垂下了脑袋,有些丧气。
袁子琰安慰她:“不必急,左右已经到了南阳,多待一些日子也无妨,总能找到岳父的墓。”
南阳虽好,但是夫君京城还有一摊子事儿呢,赵芯儿微微蹙眉,问一旁的小玄子:“京城最近可有消息?”
小玄子苦了脸,干爹传了几封信过来,都是大臣们催圣上回去的。
但圣上不叫他同娘娘说,于是道:“没有。”
赵芯儿这才点了点头。
再说那位年轻公子,被家丁扶了起来后,就叫人跟上他们了。
听说二人进了客栈,干脆叫人先盯着,然后领着其他人回府了。
那个男子不像是个好人,可那个小娘子,却不像是个坏人,想来,是被那凶神恶煞的男子给绑了的,他得想办法将人救出来,年轻公子想。
这两日,袁子琰与赵芯儿出门,总是能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
南阳这地儿并不算大,昨日之事,掌柜的也听说了。
在袁子琰问起之时,便尴尬的笑了笑,如实说了:“前些日子那位公子是南阳县令之子简文斌,简县令老来得子,对这个独子娇惯的很,简公子被惯坏了,但是没什么坏心思,客官您别在意。”然后又问:“不过,您怎么会来此打听那位前朝将军之墓?也难怪简公子会误会您。”
袁子琰道,“我虽是个商人,但是很敬仰这些英雄,先前听人说,前朝将军的墓在此处,便想着来也来了,祭拜一番再离去,没曾想,竟叫人误会了。”
掌柜的也笑了笑,道:“原来如此,不光客官您,我也敬佩这些盖世英雄,不过老朽觉得,要论起英雄来,还是要说咱们当朝的圣上,那真可谓是遇神杀神,遇敌杀敌啊,当初要不是圣上,匈奴人都要领军攻进来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自从圣上继位后,咱们这边,都太平了不少呢。”
赵芯儿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的笑,她偷偷去瞧袁子琰的脸色。
袁子琰面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仿佛掌柜的说的人不是他一番。
赵芯儿被他握着的手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袁子琰眉头几不可闻的动了动,随即握紧了她作乱的小手,不叫她动了。
在小姑娘面前,袁子琰自然不能同岳父攀比,于是道:“在下觉得,这位前朝将军,也是一位盖世英雄,不必当今圣上差。”
掌柜的不乐意了,“哎,此言差矣,老朽觉得,还是当今圣上更厉害一些。”
旁边也有食客说了起来:“咱们这位当今圣上啊,不光行军打仗厉害,而且还是一位痴情的好男儿呢,登基这般久,后宫里头就皇后娘娘一个人。”
有人愤懑:“说到这儿,我家婆娘最近没少跟我闹,动不动就拿圣上说事儿,说我没圣上能干也就算了,还没圣上会讨女子欢心。还说这女子找郎君,便要找圣上这样的,她也不想想,她想的多美呢,人圣上能看得上她?”
赵芯儿纳罕不已,没想到,先前被京城闺秀们嫌弃的莽夫,如今竟成了最热门的未来夫君人选。
也有人好奇起赵芯儿来:“这位皇后娘娘,也不知何许人也,竟叫咱们圣上这般宠着。”
“听说,皇后娘娘长得极美,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上一眼。”
“哎,你们有所不知,皇后娘娘不仅长得极美,且武功还极为高强呢,先前朝廷不给派发军饷,娘娘一个人力战几千人,将军饷给抢到了手,给西北送了去,这才叫圣上打了胜仗的!”
众人唏嘘不已。
方才还在笑话袁子琰的赵芯儿又成了众人谈论的主角。
她站在人群外,此时脸色不仅红的厉害,还有些见了汗。
袁子琰坏心眼的捏了捏她的小手,眸子里头带了点点笑意,戏谑的看着她。
赵芯儿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吆喝声:“让一让,让一让啊,若是挤着了我家少爷,你们赔的起吗!”
第八十九章 身份 捉虫
围着的人都被家丁们给挤开了, 没多久,人群外就走进来了个穿着锦衣的男子。
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个子不算很高, 身材中等,小眼睛长脸, 看起来脂粉味很浓。
这人一进来,掌柜的便连忙挂上笑,迎了上去:“原来是崔公子,您光临此地, 本店真是蓬荜生辉。”
那位崔公子一双小眼睛吊吊着, 一看便不是个好相与的,比昨天那位拿着鼻孔看人的简文斌还要厉害一些, 他拿下巴对着人。
他一进来,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一个个低着头,规矩的吃着自己桌子上的东西。
赵芯儿还听到有人小声唏嘘。
“他怎么来了。”
“别废话,不想惹麻烦就闭嘴。”
赵芯儿微微蹙紧了柳眉,小幅度的扯了扯袁子琰的衣袖。
就在这时,那位崔公子说话了:“本公子听说, 有人竟胆敢将那不入流的前朝将军与当今圣上相比?简直大逆不道!”
崔公子一合扇子,怒喝了一声, 随后, 目光落在袁子琰的身上,“就是你小子, 在这儿大放厥词?”
袁子琰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
崔公子只觉得这人生的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于是一招手, 唤来了旁边的小厮。
小厮在他耳边小声道:“公子,就是他,这人身手极好,公子要小心,昨日简文斌便在他的手上吃了亏。他旁边站着的那个姑娘,应当便是那个叫简文斌魂不守舍的小美人儿了。”
崔公子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在了赵芯儿的身上。
她带着帷帽,看不清脸,但是依稀能看出婀娜的身姿。
昨日,赵芯儿的帷帽被风吹开,不仅简文斌,路边还有一些人也瞧见了她。
崔公子生平最大爱好,就是美人儿,听说简文斌为了个美人茶饭不思,哪里还坐得住?
谁料,老天助他,一过来,便听见了那男子大放厥词。
若是将他当做前朝余孽抓进去,那小美人儿,不便是他的人了?
袁子琰耳力好,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再看到他落在小姑娘身上的眼神,脸色登时间便沉了下来。
“你又是何人?”袁子琰挡在赵芯儿的面前,冷声问。
那崔公子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本公子姓崔,名崔永清,你知道当今的圣上吗,那就是本公子的堂兄!识相的话,就赶快束手就擒,随本公子到衙门走一趟!”
赵芯儿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袁子琰。
袁子琰也拧起眉毛,盯着崔永清状似思考的模样儿,大概是在想,他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堂弟。
“堂弟?”
他问。
崔永清还没说话,旁边的家丁就先上前,一副不屑的模样儿:“正是,我家公子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你最好老实点,否则,热惹恼了我家公子,叫当今圣上发了话,你就等着被株连九族吧。”
袁子琰冷笑一声:“哦?既如此,便叫圣上株我九族吧。”
崔永清从没见过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气的脸色难看至极,“好一个不是好歹的混账东西,给本公子抓起来!”
气急败坏的说完,崔家的家丁便冲了上去。
这些人自然不是袁子琰的对手,同简家的家丁一样,没多久,就趴了一地,店内的食客都急匆匆的逃了出去,店中的桌子椅子跟餐具,摔得满地都是。
至于崔永清,可就不仅仅是简文斌那样摔一跤这么简单了,他被袁子琰给收拾了一顿,脸肿成了猪头。
他瘫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指着袁子琰骂:“你个混账东西,竟敢这么对本公子——”
袁子琰朝着他走过去。
崔永清面露惊恐:“你想干什么?”
袁子琰一弯腰,像是拎着一块破布一般,轻而易举的将他拎起来,丢在了店外。
店内终于安静下来。
半晌后,掌柜的苦着一张脸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客官,这……”
袁子琰往桌子上放了一锭金子,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淡淡的道:“赔偿。”
掌柜的壮着胆子道:“客官,您快些走吧。崔家这位公子同简公子不一样,此人睚眦必报,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崔家是圣上的亲戚,在咱们南阳,没人敢惹的。”
袁子琰皱着眉:看向旁边的小玄子:“崔家在南阳也有人?”
此次出行,钱公公没有跟着来,小玄子是他调/教出来的,十分的机灵,闻言道:“老爷,南阳的确有崔家族中的人。”
袁子琰闻言,脸色便沉了下来,这一趟不来南阳,他都不知道,南阳这边竟有人打着他的旗号胡作非为。
他找了两张还完好的椅子,扶着赵芯儿坐下,随即坐在她的身边,问掌柜的:“崔家在此处,可做过什么恶事?”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这……”
小玄子笑呵呵的道:“老人家,不必害怕,您只管说便是了,我家老爷不会为难于你的。”
掌柜的一咬牙,缓缓的说了起来。
南阳这边的县令姓简,是那日被袁子琰的掌风给震趴下的简文斌的父亲,这位简大人,是个好官。
而崔府的老爷,为人狡诈了些,说不上坏,就是有些宠孩子,可就那位崔公子,实在是好/色,这些年没少做强抢民女之事,就前些日子,还糟蹋了一条人命,可又因着崔家跟圣上的关系,简大人是敢怒不敢言。
死了闺女的那家,去衙门报了案。
简大人去拿人,崔老爷只推脱说,不在家中,硬生生没给放人。
后来也不知道是拿银子摆平了还是怎么,那家人就没再闹事了。
袁子琰听到这儿的时候,脸色别提多阴沉了,他大手猛地一拍桌子,“简直丧尽天良。”
掌柜的骇了一跳,再看那桌子,已经裂了缝。
“公子,您听老朽一句劝,赶紧走吧。”想到那一锭金子,掌柜的硬着头皮劝道。
袁子琰道:“老人家不必担忧,此事不会连累于你,你去忙吧。”
说完,便老神在在的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小玄子则是出了门,在客栈外头守着,若是崔家来人,好进去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