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最后,想到的都是自己的那个承诺。
关于那句:一定要等我,不管你在哪儿,我会去找你的承诺。
盛灿阳觉得这根本无从找起,就算一切都是真实的,三年过去了,难道还真的能死而复生吗?但是他当时又是为什么言之凿凿,觉得自己一定能找到海日呢?
盛灿阳找不到关于这个答案的回忆碎片了,所以也想过,要不就算了,别当疯子了。
可半夜还是会想起来,自己说过这句话,让人家等自己。
如果真的在等呢?
舞台的灯光灭掉,盛灿阳走上台前,台下就已经开始尖叫欢呼,这些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这么多年来其实早就习惯了别人莫名的喜爱,盛灿阳确认了下耳返,然后回身像乐队点头示意。
一束光打在了他的头上,他脸上的表情被镜头放大数倍,一丝一毫地变化都会被镜头捕捉,盛灿阳神态自若,然后拿起了手麦。
“不如让我用命来换,你身旁最平常的一天/我向你发问,你从未回答/能不能用牙齿来换你身上的一颗纽扣/用血液,换你一滴喜极而泣的泪/不如让我用一生,换你看向我的一眼/我就当做你已经回答。”
“我不该活到二十岁,才知道要有信仰/不该不知道迷信谁,所以追随你/向你发问,你从不回答。”
“这一生的荣幸,是回到你身上/做一滴水,涌入你的海洋/人生海海,山山而川。”
“不如让我用命来换,你身旁最平常的一天。”
曲调中的悲伤色彩并不浓厚,反而轻松,自然,盛灿阳像是自言自语,还很年轻的男生,青涩地倾诉自己的爱情。
明亮的音乐淡去,最后只剩下盛灿阳孤单的人声响起,然后合上了音乐,盛灿阳在最后的一个尾音稍有些颤抖,他急急地收住了声,结束了这场表演。片刻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盛灿阳优雅地鞠躬,摘下耳麦后退场。
经纪人激动地说:“不错,不错。”
“唱劈了,”盛灿阳说道,“算了,不追求完美。”
经纪人:“我没听出来啊,你听出来了吗?”
助理摇了摇头,说道:“那是不是要被骂?”
“肯定的,”盛灿阳冷漠地道,“随便。”
经纪人:“不管这些,赢了再说。”
盛灿阳心里打鼓,没有绝对的自信。观众以为冠军已经是他的了,盛灿阳却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内定。就算是用真情写的歌,也未必会讨喜,这个道理大家也都清楚。
其他嘉宾对盛灿阳很和善,不管是不是表面工作,大家都其乐融融,盛灿阳唱完后,挨个跟他们鞠躬握手,大家夸他唱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好听的,”一个年长许多的男性长辈说道,“你该自信点。”
盛灿阳谨慎道:“谢谢,您唱得也很好。”
然后才落座,在镜头下,大家笑得很自然,马上要进入下一个歌手的表演时间,大家纷纷集中精神去看。
旁边的女艺人对盛灿阳说道:“情歌写得很动人哦。”
“谢谢,”盛灿阳说,“制作得很匆忙,还有点粗糙。”
女艺人道:“唉,这无所谓的,只要让人感动就好,我回去会搜这首歌的。”
盛灿阳赶紧感谢,女艺人看着他,很喜欢的样子。盛灿阳现在正是恋爱的好年纪,穿成这样上台唱情歌,女人的敏感告诉她,这是一种告白。如果没有感情,怎么能写出这样的歌词。
盛灿阳却有些走神,没有回应她善意的目光。
在舞台上,盛灿阳的回忆纷至沓来。
一点一点地拼凑出来,拼图逐渐完整起来,他的回忆里出现了另一个陌生的人。
他借口有事,忽然跑了出去,经纪人看见了赶紧跟了出来,盛灿阳拉住他的胳膊,说道:“我要找一个人。”
“名字叫刘一凡,平凡的凡,”盛灿阳说,“重庆人,今年应该二十岁了。”
经纪人说:“啊?这怎么着?”
盛灿阳撩了把头发,有些手足无措,然后又镇定下来,他说道:“我的手机。”
经纪人赶忙掏出手机递给他,盛灿阳皱着眉头,细细地想了下,然后在微|信上搜索了一串数字,按下搜索按钮,上面出现了一个头像是东北虎的账号,ID是鸡中霸王。
盛灿阳狠狠地松了口气,然后发送了添加申请,顺便把电话打了过去,那边通了两声之后,被人接起来,盛灿阳试探着问道:“刘一凡?”
“嗯?”那边的女人说话带着川渝的口吻,说道,“不是。”
盛灿阳马上道:“等一下,能不能问一下,您住在重庆哪里?”
女人说:“彭水。”
“好的,”盛灿阳说,“谢谢。”
他挂断电话,看了眼手机,好友申请没有通过。
盛灿阳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沉默片刻,把手机交给经纪人,重新回了演播厅。
今天是直播,没有办法,盛灿阳只得等着,此时结果其实已经并不那么重要了,主持人宣布了他是冠军。
他站在台上,仔细地感谢了每一个人,然后笑着说:“感谢大家抬爱,我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多亏了大家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