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用沾湿了的帕子敷在舒清瓷阖上的双眸上,轻声道,小姐,不如你先睡会吧,眼睛都哭肿了。待到晚膳时分我再唤醒你。
恩,好。舒清瓷温婉的笑着点点头,一颦一笑间,已然迷了叶晗月的双眼。
舒清瓷终于是睡下了,叶晗月带上房门一路朝着外头走,心下却是有所顾忌。虽只是匆匆一瞥,她却已然发现皇甫修是在观察自己。那时他洞悉一切的双眼似乎在告诉她,他什么都知情。
这种感觉令叶晗月不寒而栗,这样心思深沉看人透彻的人着实可怖,她以后还是尽量离这人远些为好。而舒清瓷那边,叶晗月早已为她安排好了归宿,最好也是不要和皇甫修多有瓜葛。
哎,小月。正一路走着,却突然听见有人唤自己。她颔首看去,是帮忙打扫小姐院子的粗使丫鬟知秋。这人性子大咧咧的,干起活来又挺勤快。叶晗月服侍着小姐睡下了,闲来无事便会同这多话的姑娘多唠上两句。
知秋,你干什么去呢?叶晗月便停下来同她打个招呼,方才知秋帮着去清扫前院了,现下才回来。二人性子投合,便又多说了几句。
知秋是个万事通,同叶晗月不过几句话间,便自然而然的说起今日雀亭上大小姐点睛之笔一事。不禁连连感概着,大小姐真是多才多艺,人美又善良,你能成为她的贴身丫鬟真是好福气啊!
叶晗月附和着,贴身丫鬟固然是好,但若是主子受罚我首当其冲的得去受着。是福是祸,还真不定呢。就像今日,若是小姐当真去面壁思过的话,叶晗月必然会同她一道受罚,绝不会一人贪图享乐。
也是。知秋点点头,又长叹一声,不过你要是命好一些,以后等大小姐嫁出去了,一道跟着过去府上,想必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到时候,可就只有我一人孤零零的待在这里了!
叶晗月心下一振,面上却是吟吟笑着,谈婚论嫁的事儿还不定呢,全看老爷和大小姐如何想了,岂是我们这些做丫鬟的可以定夺的?
而后又同知秋有的没的说了几句便分开了。然叶晗月却是一肚子的心事,最后只得无果而返。
方才知秋无意间的一句话点醒了叶晗月。她差点忘了,在这里,小姐嫁入夫家贴身丫鬟理应是要陪嫁过去的。可是她不愿如此,若是草草的陪嫁过去,便只能束缚在一地而无转圜的机会,若是到时候事出突然,她便是一条后路也没有。
看来,从现在开始,她得想方设法给自己谋一条出路啊,万万不可就此平凡下去。
自那日雀亭之上的点睛之笔后,又经有心人大肆宣扬,一时间舒家大小姐名声大噪,京中盛传着舒清瓷作画极佳,舒老爷也因此整日笑容满面的,见了舒清瓷来请安心中更是疼爱得紧。待她自然是较从前好了许多。
舒初柔和二姨娘看在眼里,面上不好多有表态,时而还得附和着舒老爷称赞舒清瓷几句,实则心里早已将她恨透到底,恨不得即刻便上前撕烂她那张温顺可人的嘴脸以泄心头之恨。
然近日舒老爷对她正是疼爱的时候,时而念起那日之事,便又让舒清瓷同他一道欣赏大师佳作,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有舒初柔和二姨娘的施展之处。
这一日,舒清瓷又被舒老爷唤去一道临摹了一副大师佳作,回去的时候似乎还沉浸在大师笔精墨妙的佳画中,也不管身侧的叶晗月懂不懂,便兴致勃勃的同她探讨起来。
小月,方才那画当真是将放牛的儿郎画得惟妙惟肖,若是一个晃神的话,还当真以为那画中之人跑了出来呢!
是啊,这副画着重刻画细节,将牛以及儿郎的神情,动作都画得极致细微和传神,让人真假难辨,便是其画作的成功之处。叶晗月附和着答道。方才那幅画她曾也在现代见过,只是被束缚于厚厚的镜框后面,摸不着碰不得,今日偷偷的摸一把,心下已然过足了瘾。
叶晗月是个极爱画的,许是因为学的文史的缘故,故而久而久之,便也爱上了古代文人所喜爱的字画。欣赏得多了,便也开始自己尝试着去临摹。慢慢的竟发现自己在这方面也算有些许天赋,竟无师自通,越画越好。然后来因为学业以及工作的缘故,终究是渐渐淡了画画的念想,一门心思扑到创作小说上。
小月,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的。之前不曾知道你也懂画,可是看你这模样,倒像是个极爱画之人。舒清瓷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叶晗月心下早有了应对之策,小姐爱画,我天天跟着小姐,耳濡目染下,我便也略知一二了。
也是。舒清瓷向来不会怀疑叶晗月,也不再做细想,回了屋子洗涑后便就此歇下了。而叶晗月也悄然回到自己的房间,借着微弱的烛光,她取出几张白纸来。开始用笔细细的在上头画着。
若要有谋生出路,她想,或许卖些字画是个不错的法子。白天要时时刻刻服侍着小姐,作画一事,她便只能搁置到深夜。
正文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十章 心生猜忌
在现代时,叶晗月为了兴趣信手作画,然现下因了是为了谋生,她自然不可随便了去。虽灯油如豆,光线微弱,她却是全神贯注着,丝毫不得松懈。
直到月上柳梢,她方停笔歇下。
自那日雀亭作画一展才艺后,夫子心觉舒清瓷前途无量,便时常令她同舒初柔一道去雀亭借着眼前风和日丽之景再创佳作。舒清瓷本就是闺中女子,平日里潜心练习,早已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夫子相邀,她自是欣然前往。
而舒初柔却是难堪了。所谓没有比较便没有伤害,往往是几个时辰下来,她提笔不能下,而舒清瓷却是笔下生花,又是一副曲婉灵动的画作跃然纸上。夫子自是啧啧称叹,而一旁的舒初柔早已经恼羞成怒的将纸笔拍在案几上,也顾不得夫子还在跟前,便指着舒清瓷的脸指责道:
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画画不如你,却屡次三番的要求夫子一道来这雀亭作画,你分明是要看我出糗!
舒清瓷自是不明所以,她心思单纯,哪里知道舒初柔会这般拐弯抹角的诋毁自己?只是委委屈屈的摇头否认,妹妹,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意思。
你有你就有!不过就是在作画方面较我略好了一些,便仗势欺人,变着法子的来羞辱我!舒初柔哪里听得进去舒清瓷的辩词?她不过就是作画不成下不来台顺势借着舒清瓷便要下台。可谁知,被一直沉默不语的叶晗月一语中的,二小姐此言差矣,当真是冤枉了我们小姐了。我家小姐何止是作画比你略胜一筹?琴、棋、书、画,小姐样样精通,敢问二小姐可有反驳之技?
像舒初柔这要只知装饰打扮自己不知提升内涵之人自然是各方各面都是平平。在舒清瓷刻苦学习之际,她往往是偷工减料,时常拿了舒清瓷的作品来向夫子求的夸奖从而沾沾自喜,殊不知,眼前这位明眼人一样的夫子早已是心知肚明。只是碍于对方是舒家二小姐,便不予点破,免得她失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