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会那么傻,无缘无故对一个废物好呢?
在龙族,曾经有一次,他被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围殴,浑身是伤。
那时他小时候的玩伴跑过来,给了他一颗丹药。
容祁毫不设防地吃下,谁知下一刻,腹中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他痛苦地弯下腰,浑身抽搐,吐血不止。
那人却在旁边哈哈大笑,还叫上其他人一起看他的热闹。
“你是龙王之子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不能修炼的废物一个?我呸,什么所谓的高贵血脉,又能比我们优越多少?”
“来啊,从我们胯-下钻过去,我就给你吃解药,不然你就等着活活疼死吧。”
那人如此折辱他,仅仅是因为在他兄弟那里吃了瘪,所以想在他身上讨回来而已。
从那以后,容祁就再也不敢轻易信人了。
这次的药膏会有什么作用呢?
是会让它的伤口流脓不止,又或者发热溃烂,还是会让它当场毙命?
容祁眼底如同结了一层冰霜,心中只有这些冷血的想法。
之后,他便敛眸,面无表情地等着这只兔子接下来的命运。
可让容祁没想到的是,那只兔子没有立刻死掉,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在他冷冰冰的注视下,兔子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很快便止了血,还在逐渐愈合。
从头到尾,都没有发青中毒的迹象。
这个药膏的效果,居然比门派里的疗伤丹还要好。
容祁漆黑的瞳孔凝住,下颌绷紧,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震惊之下,他不小心松了手,兔子蹦蹦跳跳地跑走,躲进山林里。
看它的灵活程度,伤口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那人并无害他之意?
第5章
发现药膏对身体无害,容祁不仅没有放松,反倒更加紧张。
那人与他非亲非故,为何要帮他?
她到底有何目的?
容祁微微蹙眉,眼神冰寒,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药膏。
昨日他没有认真观察这盒药,今日仔细一看才发现,药盒是极为珍贵的白玉。
里面的白色药膏质地清爽细腻,药香清雅,似乎还有淡淡的灵力传来。
这药膏怎么看都不像凡品,或许比门派里等级最高的疗伤药还要好。
如此珍贵的东西,那人竟然就这么给他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她究竟是谁?
容祁正努力思考着这些问题,突然眼前一黑。
若不是他及时扶住树干,怕是要直接昏倒在地。
眼下,这些疑惑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能在管事到来之前昏过去,不然他这半年来的辛苦就都白费了。
于是容祁坐在树下,解开袖口的束带,撩起衣袖,将药膏涂抹在被震裂的伤口上。
身上的那些旧伤已经形成了疤痕,纵横交错,丑陋不堪。
好在这次被震裂的伤口都在胳膊上,是上次吴纪宝他们用藤条抽出来的。
当时他只草草地包扎了一下,连药膏都没用,所以才会稍有大动作,就会被震开。
刚一涂上药膏,就有舒适的清凉感遍布全身,连识海都变得平静安稳。
果真是上好的疗伤药。
远远看到容祁涂药的几人,不屑地嗤笑。
吴纪宝拍了拍陈豪的肩膀,“他哪来的药?不会是偷的你和庄浑的吧?”
容祁的两个同寝,一个是陈豪,另一个叫庄浑。
“谁知道呢,这小子一直手脚不干净,我跟庄浑经常丢东西。”陈豪眼神微闪。
其实庄浑丢的东西,都是被他偷的,只不过最后都嫁祸到了容祁头上。
反正他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而已,让他帮自己顶罪,也算是对他的恩赐了。
“管事快来了,待会儿你去那边望风,我们几个去破坏他的灵植。他要敢上来阻拦,正好找机会揍他一顿。”吴纪宝对一名小弟吩咐道。
被安排望风的弟子有些不情愿,他也想去破坏灵植,说不定还能趁机捞两株偷偷藏起来。
可他不敢反抗吴纪宝,只好应下。
容祁的所有动作,不只是吴纪宝等人看在眼里,裴苏苏也看得分明,眼中带上了几分心疼和寒意。
她知道容祁六识敏锐,这次特意在周身设下一个隐匿阵法,就躲在离他不远处的树后。
只是没想到容祁的防备之心竟如此重,都快撑不住了,也没有贸然使用她给的药膏。
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多少不公,才会这么警惕。
若是自己早点找到他就好了。
看着容祁手臂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凭他生了一张与闻人缙一模一样的面容,就足以让裴苏苏心疼不已,恨不得把伤他的人都千刀万剐。
容祁涂完药,恰好到了快要交接灵植的时辰。
他将药妥善收好,用手背擦了下额头的冷汗,艰难地扶着一旁的树站起来,眼神有些疲惫。
药膏效果再好,也无法短时间内弥补他身体上的亏空,能强撑着保持清醒已是难得。
可容祁没有等到管事带弟子来收取灵植,却先等到了从暗处走出来的陈豪一行人。
一看到他们,容祁神色冰冷,浑身紧绷,顿时警惕起来。
“哟,没想到你这病秧子没有灵力,也能把灵植种得这么好,真是小瞧你了。”
吴纪宝根本没把他的防备放在眼里,态度随意地说道。
容祁漆黑的眼直直地盯着他们,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狠戾幼狼,冷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只是这只小狼不仅年幼,还很病弱,完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无人把他放在眼里。
“你现在是不是指望着,这些灵植给你多赚点贡献点数,好换取修炼资源?我听说,这个任务是你废了很大一番力气才领到的。”
听吴纪宝这么说,容祁猜到了他们的目的,眼神一凛,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可不是,为了得到这个任务,这小子一晚上没睡觉,提前去任务堂排了好久的队。”陈豪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些灵植,来偿还你昨天的罪过吧。”吴纪宝一步步朝着灵田走去。
容祁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分明是昨天吴纪宝在他这里落了面子,心里记恨,所以今日特意来找他的不痛快。
不过吴纪宝带头欺负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没有昨天的事,吴纪宝也不会愿意看他顺风顺水。
容祁自然要上去阻拦,可刚走出去一步,他就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屏障柔软地将他弹回原处,并未伤到他。
只是因为这圈屏障的存在,他无法再前进一步。
容祁试探地伸手触碰上那层屏障,怎么都出不去。
他疑惑地四处张望,也没有找到布下屏障的人。
陈豪指了指他,笑得很夸张:“他不会是中邪了吧?那里哪有东西?”
“我看他是急疯了,脑子出问题了哈哈哈。”
“谁知道呢,他不来捣乱正好,我们得在管事到来之前,把这片地的灵植都破坏掉。”吴纪宝说道。
陈豪等人眼中都浮现出一抹贪婪。
众人一边享受着糟蹋灵植的快乐,一边挑出长得好的灵植,偷偷藏进自己的芥子袋里。
等着管事来收取灵植的有很多弟子,都把这一幕收进眼底。
但他们一个个都待在自己灵田前面装鹌鹑,一句公道话都不敢说。
谁都不愿意为了一个不能修炼的病秧子,得罪吴纪宝等人。
看着自己的心血被这些人践踏,容祁神情难看,眼神冷厉阴鸷。
他试图攻击眼前的屏障,想要冲出去阻止他们。
尽管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但让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如何能甘心?
“放我出去,你是何人?”
裴苏苏见他心意坚定,怕他坚持硬闯会受伤,轻叹了口气,用传音入密说道:“莫要着急。”
她用的是自己原本的声音,清冷干净,如珠落玉盘。
容祁没想到真的会听到回应,先是愣了一瞬,然后转过头,凌厉目光精准地锁定到裴苏苏藏身的树木,“你是何人?”
他的敏锐倒是出乎了裴苏苏的意料。
容祁的神识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那么他原本的修为,应当在大乘期以上了。
这世上能有几个大乘期的高手?
当初的闻人缙,是天下剑修第一人,修为早已突破大乘,进入了渡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