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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姝宁对香芝当然不会全权信任,依旧让她守在月门外,暂时不允许其踏足屋子。
    回到了长乐斋,沈姝宁就将取来的灵芝,尽快熬成了汤药。
    暴君又是吐血,又是在梦中不知与谁缠绵了数个轮回,他卧榻这样多日,身子骨想必……早就掏空。
    她虽不懂岐黄之术,但也知男子的身子若是亏空,定然要狠狠补上。
    以免一棵灵芝不管用,沈姝宁直接炖了两颗,直至熬成了浓厚的汤汁,才端着汤碗去了卧房。
    浓郁的灵芝汤药味四处飘散。
    陆盛景想不知道那女子干了什么都难。
    门扉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陆盛景心肝一抖。
    他“昏迷”期间,除却清水之外,粒米未进,为尽快恢复,必须禁补。
    陆盛景表面沉浸,宛若睡着了一般,内心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杀了她!
    杀了她就能断了一切烦恼。
    陆家给他找几个冲喜妻,他就杀了几个!
    这时,床榻微微一动,陆盛景感觉到有人在床边落座,一双细柔的小手在他额头探了探,似乎担心探得不准,又在他脸上摸了摸。
    随后,他就听见女子的声音在耳边轻叹,“总算是不烫了。”
    陆盛景,“……”
    他不会承认这小妖精是在关心他!
    陆盛景能猜到沈姝宁要做什么,他的牙口紧闭,无论凑近他唇边的药匙如何用力,他一滴大补汤也不喝。
    黑浓的汤汁顺着男子清瘦的下巴没入了脖颈间。
    沈姝宁急了,眼睁睁看着陆盛景汤药不进,她索性弃了瓷勺,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仰面.灌.了一口汤药在.口.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她担心汤药.含.不住,就直接俯.身,一手捏着陆盛景的下巴,一边凑了过去。
    唇.齿.相触那一瞬,陆盛景闻到了女儿家身上独有的楚楚幽香,他紧绷的大脑瞬间一崩,一时间没能坚守住防线,唇齿突然松开,随后浓郁的灵芝参汤顺着他的唇没入他口中。
    陆盛景:“……”
    这是甚么感觉?
    有什么东西,轻.柔.香.软,碰触到了他的唇,渡入汤药时,似乎是为了防止汤药溢出,还稍稍勾了他的舌……
    陆世子脑中浮现出无数画面,他听见了海浪潮起潮落;春秋花开花谢;还有无数匹骏马瞬间奔腾而过……
    时间很快,又仿佛很短,他的喉咙不受控制的滚动。
    一口,两口……很快,就听见唇边有人嘟囔,“总算是喂进去了些许。”
    陆盛景:“……!!!”
    喂?
    她是用什么喂了他?
    随即,女子的声音又响起,“还剩下半碗,不能浪费了。”
    陆盛景,“……”
    陆世子正在天人交战,唇瓣上轻柔的触感再次传来。
    第八章 舍身护
    沈姝宁不敢大意。
    陆盛景的死活关乎着她此生的一切。
    她上辈子与陆盛景没有交集,也不知他大病之后是如何醒来的,又是如何治好了双腿。
    眼下,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心尽力照顾好他,防止他被人迫害。
    故此,沈姝宁兢兢业业的喂完了一整碗大补汤,一口也没有浪费。
    尽数一口一口渡给了他。
    陆盛景尚在昏迷不醒,沈姝宁虽然嘴对嘴喂了他喝药,但毕竟此事仅她一人知晓,她以为这桩事,世上再无第二人知道。所以,她落落大方,并无多少娇羞之意,仿佛是个纵情风月的高手。
    一直偷窥屋内动静的严力,内心十分犹豫焦躁。
    世子爷无法动弹,眼下又如此大补,亦不知能不能熬得住?!
    亏得世子爷方才挺住了,没有露馅。
    这位少夫人是王妃点名的冲喜娘子,指不定就是王妃安插在世子爷身边的人!
    世子爷的清白就罢了,命定要保住!
    严力默默地想着。只要留住命,清白亦可抛。
    于是,严力毫无作为,继续躲在茜窗外偷窥。
    这厢,沈姝宁给陆盛景擦了擦唇角,因为不久之前喂药时,药汁没入了男人的衣领,雪色中衣领口的颜色加深,十分明显。
    沈姝宁索性又给陆盛景换了一件干净的中衣,换衣之前,免不了又是一番擦拭。
    从昨晚到现在,沈姝宁发现了一桩事,那就是陆盛景特别容易发热、发红。
    他的肌肤白皙,身子稍有变化,肉眼即可看清。
    沈姝宁守了他片刻,还时不时伸手在他额头、面颊、胸膛……反复试探。
    陆盛景稳如老狗,雷打不动。
    从表面去看,与一个死人无异。
    直至他身上的热度稍稍退下,俊脸也没有那般红了,沈姝宁这才起身去收拾了一下她自己一身的狼狈。
    ****
    才过晌午,日头逐渐往西。
    陆长云过来时,康王妃正阖眸假寐。
    陆长云清瘦寡淡,如三月里的万里青山,给人淡泊名利之感。
    可功勋世家的公子,有几个是真正淡泊的?
    陆长云行至康王妃跟前,屈身见礼,问道:“母妃,您找我?”
    康王妃睁开眼,眸光略过陆长云,闪过一丝不悦,“今日早晨,你因何对沈氏出手相助?”
    她指的是,沈姝宁摔倒之际,恰被陆长云搂住一事。
    陆长云面不改色,他是陆盛景的庶兄,沈姝宁是他弟妹,他与沈姝宁之间不可有任何僭越之处,否则万劫不复。
    换做旁人,恐怕已经方寸大乱,但陆长云却是一派镇定,道:“母妃,我恰好看见弟妹摔倒,情急之下,就扶了一下,并未多想。”
    康王妃似信非信,“是么?”
    她只淡淡一问,从华嬷嬷手里接过杯盏,喝了温茶润喉。
    陆长云半点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受到影响。
    康王妃一笑而过,又问,“那你觉得,沈氏如何?”
    陆长云剑眉一蹙,面色沉了沉,眉间笼上一层焦虑之色,“母妃,我对弟妹并不了解,今日也是刚刚见过,不便评价弟妹。”
    康王妃盯他几眼,没再继续问,“行了,你下去吧。”
    陆长云还是神色如常,就好像他的确是问心无愧,任何言辞都无法动摇他正直的本性。
    待陆长云一离开,华嬷嬷压低了声音,“王妃为何要敲打大公子?”
    陆长云是康王的第一个儿子,虽是庶出,但庶长子的身份摆在这里,也是不可小觑的。
    康王妃冷笑,“他生母是个不祥之人,当年就是王爷身边的一个通房丫鬟,但善妒狠辣,为了争宠活活掐死了王爷身边的另一位侍妾。老大出生后,他的生母就被王爷悄悄处理了。”
    说到这里,康王妃话锋一转,“龙生龙,凤生凤,什么样的女人生出什么样的儿子。我只是好奇,老大到底有没有对陆盛景动过手。倘若此前动机不够,那如今呢?”
    华嬷嬷立刻明白了,“王妃是想用美人计!老奴今日又仔细瞧了少夫人,那脸蛋当真是嫩的能掐出水来,身段更是娇的没话说,小嗓子娇娇滴滴,真是勾.魂啊。别说是男子了,就是老奴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难怪沈家女鲜少出门,要是少夫人此前就抛头露面,真不知已经惹了多少桃花。”
    康王妃眼中闪过鄙夷之色。
    她这辈子最是痛恨狐媚子!
    就像那个人一样,饶是国色天香又如何,数年前还不是嫁给了沈重生那个废物!沈家落魄了,沈重山偏爱宠妾,那个人终究是输给了她!
    康王妃想起了陈年旧事,一阵脑壳胀痛,幽幽道:“且等着吧,陆盛景能不能醒来是一回事,即便他醒来了,后宅也安宁不了了。”
    ****
    沈姝宁完全不知道,她才嫁入康王府第一天,就被人冠上狐媚子的头衔。
    用过午膳,沈姝宁就有些乏了。
    她在药箱里找了一瓶药酒,便上了床榻,随手又将幔帐放下,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严力,“……”少夫人大白天上床,且又放下了纱帐,是要作甚?!
    他有点心慌。
    不知世子爷此时如何。
    而陆盛景五觉惊人,因为身子不能动弹,对自己身边的一切动静更是听得一清二楚。随着床榻晃动,似有若无的熟悉体香扑鼻而来,陆盛景的呼吸变得绵延悠长……
    千工床足可容纳五六名成年人,沈姝宁上了榻自然不觉得挤。
    她今日去敬茶,踩了香蕉皮,虽然被陆长云扶了一把,但到底还是闪了小.蛮.腰。
    她本就打算歇下,加之陆盛景昏迷不醒,她压根就没有将他视作一个活生生的男子。
    沈姝宁爬到床榻里侧,揭开了衣裳,抹了一些药酒在掌心,然后摁在了痛处,轻轻的.揉.了起来。
    没成想,还真疼。
    “嘶……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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