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羽毛上了半天班,就迫不及待定了机票飞回去。
机场上还在跟糯糯打电话,说自己要回家了。
程意安恨铁不成钢:“得,白跟你说了。你怎么这么黏人啊?”
羽毛坐在候机室的沙发上,恨不得瞬移回去, 不时看一下表, 觉得度秒如年, “我本来没有打算回去的,但是他昨晚跟我说, 我不在他睡不好,那我能怎么办?我肯定心疼啊!我就是爬我也得爬回去。”
程意安:“……再见吧您!”
羽毛挂了电话, 笑了声,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早上还听小表妹告密, 说私下里家里都议论,有些担心两个人在一起的未来。
尤其是年纪稍大一些的长辈,不是很能接受。
其实羽毛也能理解, 从自家小孩的角度去审视哥哥, 他的内敛淡漠和病弱只会让人觉得心疼,可若是从羽毛男朋友的角度去审视,那可是完全不同的角度。
哥哥本来就不是亲生的,收养关系也解除好多年了。
若是将来和羽毛处得不好,几乎是要跟家里彻底断绝关系了。
而两个人的性格摆在那儿, 又让人不得不担心。
其实羽毛自己也不能断定,以后会怎么样。她向来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所以很少会杞人忧天。
但对于哥哥,她确实不想和他走到那一步。
飞机四个小时,羽毛下飞机的时候是下午五六点钟。
她还没跟哥哥和家里说,打算打车回去。
行李传送带上等自己行李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羽毛啊,真的是你。”
羽毛扭头去看,身后站了个年轻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一米八多的个子,笑起来眼睛是荡漾的桃花眼,虎牙尖尖,看着年龄很小的样子,其实和羽毛一样大。
因为两个人曾经坐了一个学期的同桌。
“令琛?”羽毛笑了笑,“好巧啊!”
“好巧,回来过年吗?我前段时间国外出差,也是没赶上回来过除夕。”
羽毛看到了自己行李,她有些吃力地搬下来,令琛忙接了过来,“我帮你吧!有人来接你吗?”
他行李已经拿到了,这会儿一个人推着两个人的行李箱,羽毛试图拉过来没成功,也不好意思强行拒绝他的好意,便作罢了,回答:“没有,我出去打车。还没跟家里说我回来。”
令琛“啊”了声,“我家里司机来接,不然你跟我一块儿吧!正好也顺路。”
罗安小,到处是胡同弄巷,两个人恰好是一个巷子里,也算熟识。
羽毛便说:“那麻烦你了。”
令琛看了羽毛一眼,小丫头长大了,比小时候稳重很多,也更礼貌疏离了,于是笑了下,“跟我客气什么。”
羽毛只是有些尴尬,上中学那会儿,令琛是高中部新转校来的新晋校草,羽毛又是个颜控,她那会儿初三,跟着糯糯去高中部看高一的新校草,趴在体育馆看台的栏杆上往下看他在打篮球,碰上熟人就站在那里闲聊,结果忘记时间,回去教室的时候迟到了一分钟。
就那一分钟,糯糯班级没有课,顺利溜回了教室,而羽毛班级恰好是年级主任的课,那一分钟简直是对铁血级主任的藐视和挑衅,羽毛第一次迟到,毫无经验可言,憨直地告诉老师:“我去看高一师兄打篮球了,没有注意时间。对不起老师下不为例。”
她“光荣”被全年级通报批评了。
据说高中部班级的喇叭里,都回荡着唐遇夏因围观高年级学长打篮球而迟到的通报批评语。
不知道谁先说,唐遇夏是专门去看令琛的,于是一个八卦就这样诞生了。
令琛因为生病自降了一级,羽毛升到高中的时候,又和他一个班。
两个人还机缘巧合坐了同桌。
没多久,羽毛还发现,他跟着母亲改嫁到这里,就住在巷尾杨叔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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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在打麻将,热闹得很。
罗安人没什么消遣,平日里就是打麻将,羽毛很小就在牌桌旁晃悠,好奇,锻炼了一手好牌技,每次这场合,肯定是她的主场。
今天夏与唐在,他打牌,总是很沉默,旁人或者闲聊,或者抱怨两句牌,他却一声不吭,若不是时不时扔牌摸牌,仿佛并不存在似的。
家里来了邻居,找人说话。瞧见在打麻将,便凑过来看了会儿。
夏倬行看见来人,笑着叫了声,“杨叔,好久没见了啊!”
杨叔拉了个凳子坐下,“你们都大了,忙了。自然就见不着了。”
夏倬行笑了笑,“令琛呢?怎么没见他。”
杨叔:“前两天出差呢!没赶回来,今天到,我让司机去接了。”
“那可巧了,叫令琛来家里玩啊!”
“行。”正说着,杨叔便接到了令琛的电话,他起身,去院子接了。
回来的时候,笑说:“可真是巧了,下飞机遇到了羽毛,就顺道一块儿回来了。”
夏倬行下意识看了一眼夏与唐,后者微微挑眉,似乎也意外羽毛会在这时候回来,但片刻后还是解释了句:“羽毛说会腾时间回来,没想到这么快,也没告诉我。”
罗安不大,但交通却是极方便的,羽毛没跟家里说,估计也是想着不需要人接,一群人也没在意。
“那倒是挺巧合的。他俩也好久没见了。”
杨叔笑得眼睛眯起来,“可不嘛!俩人上学那会儿多好啊!阿琛那会儿刚来这里不熟悉,要不是羽毛,他估计没那么快能适应。”
说起来这个,以前还不少人说这俩人般配呢!住得近,又是一个班级,那会儿不少人都觉得这俩在谈恋爱。
夏倬行那会儿也嘀咕过,这会儿便不由自主看了眼夏与唐,瞧他脸色如常,但还是不免担心了下,堵杨叔的嘴道:“羽毛从小就热心,对谁都好。”
杨叔一副你不懂的样子,八卦兮兮地说:“对我们阿琛还是不大一样的。”他还不知道夏与唐和羽毛的事,自然也猜不到这两人身上去,以为羽毛还单着,又发愁令琛到现在也没谈个恋爱,兴致勃勃说:“要是有好事就好了,年龄也合适,样貌也合适,性格更合适了。”
夏倬行猛地咳嗽起来,心想这不乱来吗?
夏与唐自摸,他抿着唇,沉默把牌推倒,然后起身说:“四月,你来替我,我出去透透气。”
四月“哦”了声,看了看杨叔,又看了看唐唐小叔,小心翼翼坐下来。
夏与唐出了屋子,今天罗安很热,他只穿了件衬衣,太阳快要落下去,也还没来得及添衣服。
羽毛下车就看见门口立着的哥哥,他脸色不大好,微微蹙着眉靠在墙上在听电话,瞧见她下车,便挂断了,抬步朝她走过来。
令琛去后备箱给她拿行李箱,下一秒,夏与唐便走过来接了过去,“我来吧!”
“啊,夏与唐,你也回来了啊!”
夏与唐:“嗯。”
路过羽毛,他捏了下她的脸,低声问:“吃饭了吗?”
羽毛摇摇头,被他捏过的脸有点发烫,大概还没有在全是熟人的地方和他这么亲密过。
她忽然扯住他胳膊,“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吗?”
夏与唐顿住脚,沉默片刻,却是点点头,“太久没回来,可能有些水土不服了。”
羽毛“啊”了声,抬手去摸他额头,满脸担忧,“要不要去医院啊?”
“不用。”夏与唐瞥了令琛一眼,握住了羽毛的手,侧头看他,“要来家里坐坐吗?杨叔叔在。”
令琛满脸惊愕地看着他握住羽毛的手,觉得这已经超越兄妹的界限了,可又不敢确认,于是呆呆地应了声,“哦,好。”
羽毛也冲他笑道:“来坐会儿吧!喝杯茶。”
令琛进院子,自然有人招呼他进去。
夏与唐拉着她行李箱去客房,顺便把她也带了进去。
羽毛还在关心他的身体,问他要不要紧。
夏与唐却关了门,沉默把她抵在门背上,压抑而克制地吻她。
羽毛声音都吞回肚子里去。
良久,他从她唇上移开,却仍挨得很近,近到鼻尖贴着鼻尖,呼吸缠绕,他的声音低沉撩人,又像是控诉,“羽毛,你到底爱不爱我?”
羽毛呼吸都有些紧绷,“当然了。”
“只爱我?”夏与唐凝视她的眼睛。
羽毛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重重点头。
夏与唐吐出一口郁气,“羽毛,不要喜欢别人。”
“我没有……”
他侧头,再次吻她,缠绵缱绻,唇齿厮磨。隐隐的,却又带着几分强势和占有欲作祟的凶狠。
他揽着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压,嗓音低沉地说:“你要是不要我,我就没有家了。”
羽毛原本还在游离状态里,这会儿却精准捕捉到了他低落的情绪,抱住他的腰,心疼得不行,“怎么啦,是不是谁说什么了?我……”
他打断她,摇头,“没有,想你了。”
羽毛不大信,狐疑地看着他。
夏与唐只是垂着眸,轻声跟她说:“家里客房不多,待会儿阿姨问,你直接说跟我睡。自然点说。”
羽毛点点头:“哦。”
她也不想分开睡。
外头似乎有人在叫,羽毛拉着他走了出去,阿姨是个急性子,一出门便问羽毛:“羽毛回来了?你今晚……”
羽毛接话:“我今晚跟哥哥睡就行,不用单独给我收拾房间了。”
一屋子打麻将的人顿时扭头看着她。夏与唐看了眼表情错愕的令琛父子,微微掀了下唇角。
羽毛还记得自己要自然一些,一群人看她,她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自己睡害怕。”
第四十一章 我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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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那样子, 哪里是自然,那分明是一副反正我不管,我就要跟他睡的无赖样子。
表姐夏识月走过来一巴掌拍在她手上, 低声说:“你跟我睡吧!咱俩这么久没见了, 你今晚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