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缓了半天,慢慢从牙缝里挤出一个音:疼
我再问一遍,知道哪儿错了吗?
夏夏从小到大挨过许多打,但被人用这种姿势按着打屁股却是头一遭。她又羞又恼,偏偏谢淮态度强硬,伸手又给了她几巴掌,他每一下都用了十成力气,打在她最敏感的地方,夏夏屁股直接麻了。
夏夏本来就倔,被他这样毫无没尊严地打了几下脾气也上来了。她气得眼眶湿了,但依然不肯跟他服软,嚷着:我没错!你自己犯错了还有脸打我!
狗男人,你不理我就算了,还打我这么疼,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谢淮手指拨开她额边的碎发,落在她已经揭掉创可贴长着血痂的伤口上。
他看着那道血痕,脸色阴沉:谁打的?
夏夏不自觉地缩了一下,终于明白谢淮在气什么了。
她刚要说话,谢淮放开她走了,夏夏也顾不上委屈,转身追上去:谢淮
*
那是夏夏幼年打架时落下的毛病。
村里的大人看不上吴丽,背地里闲言碎语,家里小孩无意间听见了,路上再遇到夏夏时,恶意掩藏不住,轻则恶语相加,重则围着她扔石块,拳打脚踢。
夏夏被欺负了会还手,有时她打不赢,被几个孩子按在地上打,有时她能打赢,但打赢了她更害怕。
那些孩子的家长上门要说法,夏军才不管是谁挑事,见人家要他赔药费反手就去扇夏夏。从那以后每当打赢后夏夏都会故意在自己身上留点伤口,一旦有人找过来,她就泪眼汪汪坐在小板凳上撩起裤腿,露出满是淤青的小腿。
夏军是个无赖,见夏夏受伤乐得龇牙,转过脸来和来闹事的家长要医药费,要到了钱就拿去赌博喝酒。
从小的经历使然,夏夏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反而把它当成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
哪怕她做的事情再恶劣,只要自己也受伤了,别人就没办法找她兴师问罪。
夏夏追上谢淮,想道歉却无从开口,她没觉得自己有错。
她只能转移话题:蔡芸的事好像闹得很大啊,学校会处分她吗?
淮哥你饿不饿?我们去吃宵夜吧,听说西门外开了一家糖水店。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走小路,你是不是跟踪我了?
谢淮自顾自地走头也不回,夏夏故意朝地上一扑,哎哟叫了一声。
谢淮停住脚步,回头看女孩被路边的台阶绊了一下,直挺挺摔了个狗吃屎。
他原本不打算理她,见她摔得这么可怜,心也硬不起来了。他折身回去,刚蹲到夏夏身边,假装摔倒的女孩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谢淮直起身,女孩直接被他带了起来,双腿勾住他的腰挂在了他身上。
淮哥。她笑嘻嘻的。
谢淮双手垂在身侧,夏夏拿过他的手垫在屁股下面防止自己掉下去。
谢淮:刚才挨的打还不够?
夏夏说:你打吧,打到你解气为止,我保证不喊疼。
她讨好地笑:只要打完给我揉一揉就行。
她像只等身尺寸的大熊玩偶,死死缠着谢淮不下来,一定要让他消气才行。
可谢淮的气不是那么容易消的。
那天早上夏夏说自己的伤是打架时蹭到的,她眼神一直在闪躲,谢淮嘴上不说,心里却不信,他以为夏夏是怕他冲动找蔡芸的麻烦所以不敢说实话,于是私下堵了蔡芸的路问她,蔡芸却一口咬定那是夏夏自己打的。
谢淮想起夏夏从前拿砖块打自己诬陷给夏军的事情,知道这种事她做得出来,这是其一。
他一个星期没理夏夏想让她好好反省主动来找他认错,可夏夏压根没发现他在生气,还每天傻乎乎给他发消息,到最后还是他憋不住来找她算账,这是其二。
谢淮真的要被她气死了,可她这样挂在他身上,触手就是女孩温软的躯体,他心里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又灭了灭。
谢淮冷着脸:你就是这么解决事情的?
我一直都是这么解决啊。夏夏没觉得有什么,我也想打她,想把她的脸抓花,可把人打坏了她家人是要找我麻烦的。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蔡芸不敢再嚣张了,也不敢告诉辅导员我泼她水倒是你。
她轻轻揪住谢淮的耳朵:淮哥是因为给我出气才去举报蔡芸吗?
谢淮漫不经心:蔡芸还是学生,学校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让她把钱还回来了事,不过档案记了这一笔,海大最后未必会要她。
夏夏愣了一会:太狠了,淮哥你太狠了。
谢淮:自己做错的事自己担着,也就是你不争不抢。保研竞争这么激烈,换在别的专业,蔡芸做的事够别人举报她一万回了。
夏夏嘿嘿直笑,亲了他一口:淮哥对我最好了。
谢淮却没被他一个吻收买,冷漠道:下来。
我不。夏夏一听这话立即死死搂住他,你不消气我就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