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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士思索着, 老实回道:“似乎有一岁多了。”
    边疆将士对京都的事都不甚了解,大抵是陛下亲征北疆之后, 才有所听闻的。
    卫玠心间泛热,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一岁多,同他受伤到现在也已过去一年之久, 继续冷着声道:“孩子父亲是谁。”
    几名将士神色皆有异色,回道:“百姓皆知小皇子是为...卫丞相所出......”
    卫玠眸光闪了闪,转而掩唇轻咳起来, 被这样的证实有所呛到,撑在膝上的手指轻颤。
    她...她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竟然有个孩子。
    卫玠眉目里露了一丝喜色,又很快掩藏下去,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大周皇帝在骗他?
    自一年前被大周所救,肋骨断裂,满身的伤痕,他以为又一次被萧扶玉所弃。
    回想前世种种,为了逃离他,在大婚之上与赵千檀设计将他射杀......
    跪在地上的将士见卫玠神色,便乘机道:“丞相大人,您与陛下自来情深意重,断不可将陛下带给大周军中,若如此,嘉朝必定大乱,你深明大义,不可啊。”
    卫玠指尖轻揉鼻梁片刻,语调冷漠道:“押下去。”
    随即几名将士被士兵押下去,那将士再唤一声丞相大人,卫玠无心理会。
    在大周军营里他仅是个谋士,所谓的林虎不过用来监视他,此次明月城之战,的确有意是摆脱林虎,他被擒之后,才动得兵权。
    至于萧扶玉,他想知道若知道他还活着,她会是何等厌恶的神情,他设想过诸多再见的场景,偏偏现在的情形,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他们竟有孩子了?难以置信,这种感觉就像突然当了爹,没有任何预兆,还有雪儿给他生的。
    卫玠抓了抓发顶,一旁的士兵不禁关切,“王军师......”
    他维持着冷漠道:“退下。”
    ****
    营帐内,阑珊的烛火摇曳。
    而那份食盒里的饭菜,萧扶玉始终没动,侧卧着身子,思绪万千,南伯侯等人若知她被俘,定十分焦急。
    可俘她的人是卫玠,要回去也要把卫玠给抓回去,要把他抓回去......
    夜里寒凉,萧扶玉蜷缩在软榻上,身子小小的,一天的大喜大悲使她分外疲倦,不经意间便入了眠,嘴里还在梦呓着,“定要把他抓回去......”
    待到翌日清早,萧扶玉醒来时,身上盖着一件月色衣袍,上面有卫玠的气息,她抿唇笑了笑。
    片刻之后,看守她的士兵将早膳送来,是带着瘦肉的粥,香味扑面。
    萧扶玉看了一眼粥,继续缩在榻上闹着绝食,那士兵喊了几声姑奶奶,她道:“不吃,叫你们王军师来见我。”
    那士兵怨念不已,掀开帐帘出去时,低囔道:“这嘉朝皇帝真难伺候,本就没什么吃食,军师亲自给她抓的兔肉还嫌弃......”
    话说得小,萧扶玉却听得见,低眸瞧向那碗肉粥,轻哼一声。
    营帐里静悄悄的,飘着淡淡的粥香,其实萧扶玉早就饿了,不过就是不动那粥。
    许久之后,那高大的男人掀帘进来,萧扶玉站起身,赤着玉足从榻上跑下来,一下子抱住他,娇滴滴地喊,“卫玠玠。”
    卫玠原本的冷脸些许动容,瞥一眼她踩在地上的赤足,毕竟是驻营,地面皆是石子尘土,不如普通房屋那般平滑。
    他便冷道:“回去。”
    萧扶玉哼哼唧唧地松开他,光着脚又跑回去,老老实实坐好,小声地抱怨,“抱一下又不会死。”
    卫玠提步走近,目光落在方桌的肉粥上,“真想将自己饿死?”
    萧扶玉别开面容,就像以前那样,道:“你不喂我,我便不吃。”
    卫玠似有片刻的沉凝,气氛有些僵持,想到他们有孩子的一事,心中莫名地柔软下来。
    卫玠便在榻上坐下来,萧扶玉随即蹭了上去,身子轻微地依着他。
    他道:“可知男女有别?”
    萧扶玉轻声道:“我们以前都这样,以前卫玠玠最喜欢抱着雪儿了。”
    卫玠不知该恼还该是推开她,她反倒是肆无忌惮地靠进他怀里,大掌顿了顿,便扣上她的腰肢。
    卫玠语调漠然,“这样?”
    他不是没碰过她,她身子上有几颗痣,他都一清二楚。
    萧扶玉理所当然地点点首,娇贵道:“你可以喂我喝粥了。”
    “荒唐。”卫玠蹙眉道,“你以为我不敢碰你么?”
    萧扶玉抬起眉,有一缕柔顺的长发搭着他颈侧,轻轻滑落下来,思索着道:“我们...孩子都有了呀。”
    卫玠喉间一哽,竟无力反驳,他...他们有孩子了。
    二人靠得极近,近到他能感觉到她胸口的起伏,卫玠收回了目光,心里燥得难在,便托着她的身子,欲将她从自己腿上抱下来。
    萧扶玉用脚尖勾着他的小腿,“做什么呀。”
    她这般缠人,还问他做什么,卫玠气不打一处来,便抬手打了她的屁股,“下去。”
    萧扶玉硬是被他放回榻上,她哼了一声,看着粥道:“我饿了。”
    卫玠掸了掸被弄乱的衣裳,漠然道:“别忘了,陛下现在是俘虏。”
    萧扶玉又重复一遍,“我饿了。”
    卫玠恼怒道:“陛下对其他男子可也是如此,包括卫顼?”
    别以为他不知卫顼倾心于她,前世不止一次与他私奔,这次亲征北疆,没少同他在一起吧。
    萧扶玉怔了怔,“莫名其妙的提别人干嘛,单单一个你就已经够头疼了。”
    卫玠冷哧,像是在发牢骚,萧扶玉扯了扯他衣袖,“雪儿只让卫玠玠亲亲抱抱。”
    听罢,卫玠侧眸看萧扶玉,她眉眼精致,一如前世那般的娇美动人,却眼巴巴地看着他。
    忽然萧扶玉的小腹发出咕噜声,她摸了摸小腹,娇气道:“饿了,你昨天也没喂我。”
    “你......”
    卫玠倍感无力,所以她不乖乖用膳,怪他没喂,像个三岁小孩似的,幼稚。
    停顿片刻,卫玠心里左右拉扯,最后还是端起那肉粥,粥都放凉了。
    见卫玠持着羹匙,萧扶玉眼眸亮了亮,探着身过来,纤手按在他腿上。
    她是晓得了,虽然卫玠只有第一世的记忆,但卫玠还是卫玠,心里还是疼她,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第95章 驻扎   “我想你。”
    萧扶玉一点点将肉粥吃入口中, 期间二人话语不多,卫玠也没有主动与她说话。
    待吃完,萧扶玉说要用水擦身子, 卫玠将碗筷交给士兵,只说一句营地靠着湖, 便离开了营帐。
    萧扶玉轻轻瘪嘴,又是一副不管她的态度, 反正也没被捆住手脚, 便让看守的士兵带她前去。
    士兵本有些犹豫, 那有俘虏随意乱跑的道理,萧扶玉则道:“你们军师已经答应了。”
    士兵将她关在营帐里,不知过了多久, 他才回来领着萧扶玉离开。
    军营里的士兵正在整顿休息,在一片绿植之后,有一处清湖,军队驻扎的地方必定会选在有水源的地方,以方便士兵日常用食。
    在湖岸边草木正茂, 清风拂来, 水面荡开涟漪,士兵在远处看守, 没有近身在旁。
    萧扶玉捧起清水拂在面容上, 北疆的风沙大, 很容易干燥,碰到水总算舒服许多。
    她褪了一件外衣, 用水擦拭手臂和脖颈,在回首时,远处的小丘下, 士兵换了人。
    那人一袭劲装的衣袍,身姿挺拔,卫玠的背影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萧扶玉扬唇笑了笑,解起了里衣衿带。
    正是末秋,落叶纷飞,卫玠靠着树木,离得清湖距离较远的位置,枯叶从他额前落下来。
    卫玠薄唇微抿,下意识侧首间去望湖岸前的女子,她已脱去里衣,上身仅着淡粉的肚兜,白皙如雪的肌肤在草木间呈了一抹亮色。
    卫玠不免沉了脸,本以为她真只是擦擦,竟把衣衫都脱了,若不是他在此,岂不是给士兵看光了。
    他收回目光,背过身去,心中生了气恼,军中上下满是男人,她怎么能如此放心的洗身子。
    卫玠闷了片刻,却忍不住再次去看远处的她,正用湿帕擦拭着玉肩,修长的双腿垂在湖水中,那腰肢纤细且轻盈,他仅仅一掌便可揽握。
    萧扶玉面容上沾着水珠,眼角淡痣却愈发娇媚,她将束发解开,青丝如漆般垂在腰际,美得不可方物。
    忽然远处传来士兵的脚步声,欲要去湖中打水,卫玠回过身来,冷眼看过去。
    士兵见军师长在此,且神色冷沉,便不敢再前行,提着空桶撤回去。
    湖岸旁的萧扶玉听见动静回首,由于隔得太远,看不太清,不过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萧扶玉瞥一眼远处的身形,便低首浅笑,有他在,她还怕什么走光,自有人帮她护着。
    毕竟是末秋,湖水还是冰凉的,凉得她身子发颤,便没有多做耽搁,将衣衫穿上。
    她的发尾有些潮湿搭在腰后,不禁打了个寒颤,便收拾好朝外走去。
    卫玠正在再次回身,一个冰凉的小身子冒了出来,抱住他的腰身,萧扶玉发丝微湿,道:“好冷,给朕捂捂。”
    卫玠暗自一愣,手臂本能地去揽她,又不知想了什么,转而将外衣脱下披在她衣衫不整的身子上。
    萧扶玉看向他清隽的面容,外衣里有他的体温,卫玠冷淡地道了一句回去,便转身朝营地去,她拢了拢外衣跟上他的脚步。
    军队会在营地里驻扎几日,好像卫玠并不着急回到大周军队里,是在躲避什么。
    清月城战事连连,嘉朝皇帝被消息没有彻底传开,不过正在追寻她的下落。
    入夜寒凉,营地里的火堆高涨,火光跳动,几里之外伏着群狼嚎叫。
    军中参将停在卫玠身旁,提到,“长公主命王师率军赶往清月城。”
    卫玠停顿片刻,回了一句知晓,便让其退下了。
    这次北疆战役由长公主挑起,大周军队虽皆听令于她,但卫玠不同,他是由大周皇帝指派下来。
    在此之前,他们做了交易,只要帮大周将北疆拿下,卫玠将会得到大周军政补给,一路进发攻至京都城。
    这是他和大周皇帝的秘密,所谓的长公主亦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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