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45年的3月,宇智波美琴诞下一名早产的女婴,由于早产的缘故,女婴的身体格外孱弱,因此取名“光希”——上苍赐予你光明和希望,为人父母,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茁壮成长。
然而世事常违人愿,女婴在出生不久后就得了急性呼吸道感染,病情严重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以泪洗面的妇人虔诚地祈祷,上苍不要带走她可怜的柔弱的初访人世的女儿。似乎是为了回应她的诚挚,叁天后,女婴的病情奇迹般好转,全家人,包括女婴年仅两岁的哥哥,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知道的是,女婴的外表还是那个女婴,内里却被外来的不速之客占据了。
关于上辈子的事,我的记忆有些模糊,但那天是小学毕业典礼,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我有幸在全校师生面前发言。握着修改了无数遍的发言稿,我的心情忐忑异常,以至于以为地面的晃动不过是过于紧张而出现的幻觉,后来晃动越来越强烈,天花板上的吊灯似醉汉那般摇摇晃晃。我扶着讲台,一心想要结束这次演讲,霎那间,头顶的吊灯不偏不倚正好砸中我的脑袋——一切都结束了。
再次睁开眼,抱着我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妇人,她的声音、眼神和动作,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出温柔的气息,虽然嘴里念叨着些我听不懂的话语。
“哇——”女婴哭了,声音宏亮,底气十足,不是幼猫样的小打小闹,反而哭出了山洪一般誓不罢休的气势。
宇智波富岳很高兴:“这孩子看上去真有活力啊。”
两岁的宇智波鼬趴在摇篮边上,隐约觉得自己的妹妹不是很开心,他伸出手戳了戳婴儿软软的脸颊。
“我会保护你的。”
宇智波光希只是哭着,哭着,为自己是闯入陌生世界的幽灵而哭泣着。
一只飞鸟在宽阔无边的天空上盘旋,它既看不见自己来时的路径,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它只能永无止境地盘旋,直至精疲力尽,直至声嘶力竭。
一朵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娇花,要如何抵御住战火的洗礼?
如今想来,结局或许早在开头注定,格格不入的时代,促成了愈发深刻强烈的执念。世界太过黑暗,因而你是唯一的光源;世界太过冰冷,因而你是唯一的温暖。但我看不见的是,你是太阳,平等地照耀所有人;是月亮,身上散发着美丽虚假的光;无论是太阳还是月亮,都是遥挂天边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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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ki,嘴巴微张,嘴唇微翘,舌尖抵着上颚,牙缝间挤出摩擦般刺耳的音节,口腔的后半部用力,发出最后一个尘埃落定的音节,这是我的名字。
在我叁岁的时候,家里又迎来一个新的小生命。
“是个男孩啊,那就叫佐助吧。”
襁褓中的粉色肉团连眼睛都睁不开,皱巴巴的模样像一条粉色无毛犬,小小的拳头攥得很紧,以一副仿佛捍卫着什么的姿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小孩跟我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他们不仅无知、脆弱还任性,执拗到让人头疼。爸爸要外出办理公务,妈妈则在家操持家务,鼬六岁上了忍者学校,照看佐助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我头上。我只得耐着性子,陪过于活泼好动的小朋友重复无聊的游戏,煎熬一直持续到鼬从忍者学校放学回家,像是转交一个烫手的山芋那样,我将佐助塞进鼬怀里。
尽管年纪尚小,鼬身上却展现出一种惊人的少年老成,他抱着佐助去洗澡,帮他吹头发,然后哄他睡觉。
真是令人敬畏的耐心。
爱与善意构筑起我对这个世界的最初印象,好似冰之于冰,火之于火,我童年时期的感情都来得这般直接而热烈。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好比现在,鼬的好友止水到我家串门,试问哪个小姑娘会拒绝阳光爽朗的大哥哥呢?
起码我没有抵抗力。
止水的笑容可以让人忘掉所有的烦恼,我便误以为他是个没有烦恼的人了,其实不是的,“宇智波一族的天才”怎么可能没有心事?
止水阴沉着脸的模样,我碰见过几次,有一次他的手臂上淌着血,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止水哥哥,怎么回事?”
“刚执行任务回来,你怎么在这儿?”他蹲下身,表情轻松地拍拍我的脑袋。
“帮妈妈买东西,”我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集中在他的伤口上,“你疼不疼?要不要我帮你吹吹?痛痛飞走了!”
他忍俊不禁。“好了快回家吧,有空我带你出来玩。”
止水流了很多血,鼬有时候回家也带着血,受伤流血真是糟糕的事。
年幼的宇智波光希不明白,那些在她眼里很糟糕很糟糕的事,只是忍者世界的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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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气候那么和煦适然,窗外亮丽的春色一次又一次诱惑着蛰伏家中的人们。
妈妈感叹道:“啊,真是好景色!”
“那就出去走走,顺便拍张全家福?”爸爸很自然地搂住妈妈的肩。
“孩子们都在呢,我去收拾收拾东西。”
妈妈的脸上浮现少女般羞赧的神色,眼角眉梢却写满大大的幸福。
为了拍我们家的第一张全家福,我换上了新的白裙子。
“白裙子很好看,但是光希ちゃん要小心,别弄脏哦。”
“放心吧妈妈。”
街道上的樱花开得浩浩荡荡,风一吹,樱花雨纷纷扬扬,尚存枝头的樱花如同胜利者那般愈发骄傲地昂起头,炫耀自己的光彩。
找了一处空旷的草地,妈妈铺好从家里带出来的野餐桌布,把一早做好的料理一样一样摆放上去。
我和佐助都对番茄有种莫名的热爱,餐篮顶端的两只生番茄就是为我们准备的,但可惜两只番茄在尺寸上存在显着的差异。
妈妈不好意思地解释:“因为家里只剩这两个。”
尽管有孔融让梨的典故在前,我丝毫没有作为姐姐的礼让觉悟,一手拿起一个番茄,将手折到背后,对佐助说:“左手右手,你选一个。”
“左边!”
“很遗憾,你猜错了。”
我把小号番茄交到佐助手中,遗憾地摸摸他的脑袋。手捧着小号番茄,小朋友哭得撕心裂肺。
小孩的哭闹声的确很打扰出游的雅兴,爸爸皱着眉,眼看就要忍耐到尽头,我拿回佐助手里的番茄,换了一个大的放上去。
小鬼眨着黑汪汪的大眼睛,冒着鼻涕泡,模样着实可怜。
“嗷呜”,他心满意足地大大咬下一口,番茄红色的汁液尽数溅在离他最近的躲闪不及的我身上。
“姐、姐姐?”
妈妈抢在我之前开口:“光希ちゃん,算了吧,算了吧!裙子回家可以洗干净。”
镜头写实地记录下当时面色不悦的我,很难想象那个合照中表情最抑郁的小女孩,居然是当时活得最轻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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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进入忍者学校,仅用一年时间毕业,还在八岁就开启了写轮眼,如此光辉的事迹,再加上印象中鼬一直是沉稳可靠的模样,我以为他是最让父母省心的孩子,事实却恰恰相反。
“那家伙生性不喜与人亲近。”爸爸这样评价他。
心思深沉者,能成大器,却也容易被自己累垮,他们不轻易相信别人,更愿意凭借自己的力量。可是与时代相比,个人的力量又能掀起怎样的水花?
“光希,你想成为怎样的人呢?”
“我想成为一个快乐的人。”
“这是你的愿望吗?”
“不,我的愿望是让大家都快乐。”
我和鼬似乎从一开始就位于不平衡的天平两端,我毫无保留地回答他所有问题,而每每我问起他的看法时,得到的总是沉默。
我曾以为我不够懂他,原来是我不配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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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在冥冥中她吻着这位新嫁娘的前额,她对王子微笑。于是她就跟其他的空气中的孩子们一道,骑上玫瑰色的云块,升入天空里去了。[注1]”
“故事讲完了,可以睡觉了吗?”
需要睡前故事的人从来都不是鼬,而是我。
不过从某个言语匮乏的人嘴里听到满意的故事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所幸我上辈子读了不少童话书,有些故事到现在还能连贯地背诵出来。每晚的睡前时间,借助着从另外一个地方流落下来的童话,搭建着自己的幻想世界,是我一天之中最放松的时刻。
故事的听众从一开始就直挺挺地躺着,安静地闭着眼,看上去跟睡着了一样。我委屈地钻进他的臂弯,不甘心地蹭了蹭。
“你都没觉得很感动吗?”
“人鱼公主为什么不杀死王子?”他用手轻轻拨弄我的头发。
我认真地解释道:“因为人鱼没有灵魂,她一直向往着人类的世界,以及人类的真爱。”
“我在战场上见证过太多死亡,你不能想象他们对生命的渴望,我不能理解为了所谓的灵魂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的语气很平静,不像指责,也不是嘲弄,就像陈述某种事实。
我们沉默着,姗姗来迟的困意慢慢攀上我的肩头。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他问:“你的故事,是从哪听来的?”
“自己瞎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