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拂尘轻轻击她的腰身,定身咒一下显灵,任她再如何努力,都是无济于事了。从她身边翩然而过,装出来的气度确实耐看。
便是他肩上的俞秋生都有一瞬间喜欢这样的道士。
被他的细节折服。
这些。妓。女若是晚间一无所获,回去了少不得老鸨的一顿打,叶清走的时候将钱袋留给了这个小。雏。妓。她生的并不美,平板身材,涂了太多的脂粉,浑身流多了汗,味道不太妙。
她扭过兔头,远远的看到那个小。雏。妓呆呆地张大嘴,望着叶清的眼神不亚于望到了救世主。
这时候俞秋生开始反思。
因为书中的小师弟叶清并没有这样的描写。
书中小师弟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男主,为了衬托女主,为了给女主的鱼塘多加一条鱼。作者大肆描写他是如何黑化成为一个心狠手辣、为非作歹的大魔头。
虽然很带感,可如今见他这样细节、善良,俞秋生心里有万般滋味。
黑化固然带感,可相处的这几天,叶清在她眼中成功从纸片人蜕变成为一个有血有肉、关爱师弟、知恩图报的正派形象,可以说他也很有魅力。
这样的人虽然有一部分是被原主灌输的思想带偏了一些,但并不影响他是个好人。
蹲在他肩头,俞秋生叹了口气。
叶清:“兔子也会叹气?”
俞秋生警惕地竖起耳朵,学着兔子叫声:“咕咕、咕咕、咕咕咕。”
压低之后微有磁性,低沉且富有规律。
叶清愣住了,半晌将她翻了个面,咦了声,好笑道:“这可不是你的。发。情。期。,何况……你还是只雌兔呢。”
俞秋生:“……”
她私以为叶清应该还是个动物专家,因为他记得所有动物的发情期、喜好、习性等等。
缥缈峰上峰主现下在闭关之中,叶清不受宵禁的约束,所以笑话完她后七拐八绕买了一只荷叶鸡。
坐在最高的佛塔上,眺望紫禁城。
夜风下六角的檐角上风铃声音泠泠,俞秋生吸了吸鼻子,香味儿要淹死她了。
她扭着尾巴几回想要咬一口。
叶师弟把她的腿用膝盖夹住,劝道:“你是一只兔子,不可以吃肉。”
他对着俞秋生化形成的兔子没有丝毫歧视,仿佛就是对着一个朋友说话,这样的高度下,皇城如同一个棋盘。
俞秋生抬起秃头就能看见他光洁的下巴,今早他才将下巴上的青茬挂掉,薄薄的刀片顺带着也把她打结了的毛发削去一点。
叶清喂俞秋生萝卜。
她几番挣扎,最后从高处丢了下去。
叶清敲她的头:“你比小黑娇气多了,就因为它是公兔么?”
他一本正经说着话,叫俞秋生想起上回看到的那只,顿时毛发都要竖起来。一个公兔抵得过两个她,一屁股差点都能坐死她。真不知道叶清是如何饲养的。
一人一兔在佛塔上胡闹,一夜过去,俞秋生沉不住栽在他怀里睡着了。
梦里她梦到了黑化后的叶清。
一剑捅穿了她的心肺,狠戾地看着她,满面的泪痕。
“你把师姐还给我。”
……
这委实是个噩梦。
醒了以后俞秋生呆傻了一阵,看到叶清穿衣,自己又睡了个回笼觉。这回梦见了掌门纪素仪。
剑仙一剑捅偏了。
她估摸着那大概是她的胃。
“你我师徒缘分已尽。”
所以你就要亲自动手?
俞秋生这话说不出来,因为嘴里都是血水,一开口就噗噗往外冒。
是一场噩梦。
这一回醒后俞秋生揉了揉脸,抑郁过后趁着叶清去温泉洗澡时从山上往下跳。山上风大,照理说她这样的兔子摔下去就是死,可化形有个妙处,那就是可以抵消一半的伤害。
比如这个人要是注定要摔死,那么化形可以使其摔个半死。
俞秋生在奔跑中盘算了一回,这化形术纪素仪教她时曾特别叮嘱,要是因外力而恢复人身,他是知晓的。
反正她现下也找不到高阶仙草,加之叶清这儿也不能久待,只能如此了。
悬崖飞兔。
后来缥缈峰的弟子在叶清面前回忆起来,目睹的一个个都十分笃定。
他们说:“师兄您那只大黑兔子真的嗖地就跳下去了。”
“没有一点犹豫,不过可能有些轻,飘飘地就下去了。”
“黑不溜秋的,咱们还以为是您养的那只黑色公兔,它是会飞的。”
一群人叹惋。
叶清闻言后默默无语,自己看着山崖下面,找了几个晚上,连根毛也找不着,最后带穿着被露水染湿的外袍,一个人在崖下静坐了一日。
而纪素仪在他之前,浮在崖下的草丛上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找到了俞秋生。
俞秋生倒栽葱姿势,被他□□时整个人都要哭了,狼狈至极,看的纪素仪都皱起眉,神情当中有些许的嫌弃。
他掐着俞秋生的腰,半晌将她横抱起来。
这边她还吐着血,涕泪横流,这是疼的。俞秋生小心翼翼扭过头去,以防弄脏了他的衣裳。据她一年的观察,师尊是有洁癖的。
但今日这般特别,俞秋生便试探道:“师父我要是疼的忍不住,一个不小心吐到你身上你会把我丢下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