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给她打扫完房间,抱着换下的床单去洗了晒干,回来的时候顺嘴问了句:“小姐的被子是不小心被水打湿了吗,怎么有点湿漉漉的?”
祝颜眉心一跳。
好在佣人也没多问,只是顺嘴叮咛了几句:“小姐下次被子湿了记得跟我们说,换一床,免得着凉。”
“嗯嗯,好的,谢谢。”祝颜嗯嗯啊啊地敷衍了过去,吃完早餐就往房间跑。
床单和被套已经被拿去洗了,房间也被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乍一看过去,干净整洁,瞧不出什么问题来。
祝颜绕着床走了两圈,情绪一点点焦躁起来,然后才像是想起来什么,蹲下来,勾着腰,手往床底下伸去。
一次没够着。
两次。
三次。
就在祝颜快放弃了的时候,手突然摸到一个硬硬的薄片一样的东西。
她眼睛一亮,抓住那东西往回缩。
结果一个没注意,起身时脑袋撞在床边的白玉柱子上。
“嘶——”
祝颜倒抽一口凉气,泪花都要飙出来了。
她单手捂住自己脑袋,另一手摊开,露出掌心中的薄片。
或者不该叫它薄片,称呼它为宝石更合适——这是一块色质剔透,整体呈发光的银色扁平宝石,边缘圆润齐整,背面有一个小小的涡形沟壑。
人造灯光的映射下,薄片微光闪烁,星星点点的色彩在其中一点点流动,呈现出无与伦比的美丽与妖异,不似凡间。
本就不是凡间。
祝颜静静地看了会儿,忽然叹了口气。
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到块红布,把薄片包裹起来,然后连同之前那个上锁的笔记本一起锁进柜子里。
接下来的一天,祝颜都有些精神恍惚。
好在如今正值暑假,不需要上课,倒也不必如何集中注意力。
昨天刚举办完宴会,这会儿周家其他三人都在外边应酬,家里就祝颜一人。
正午吃完饭,祝颜一个人跑去了花房。
庄园昨天才举办过宴会,这会儿一应事物还未收拾好,被聘请来的服务生三三两两聚集,收拾着长桌上残余的食物与酒水。
花园。
苏沉盈正在发呆,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小苏,这块收拾好了吗,车来了,咱们得走人了。”
她回神,笑了笑:“好的,王姐我马上。”说着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白布和酒水。
王姐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在一旁捶了捶肩,见她手脚麻利,赞赏道:“小苏,不错啊,不枉我之前跟经理力荐你。这样,你给我留个号码,之后再有这种大活,我直接联系你如何?”
王姐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之一,苏沉盈原先并不在她手下,只是她手底下有个服务生小丽家里临时出了事,来不了,方才推荐了好友苏沉盈。
这种大户人家的外包活向来是美差——薪酬高,又不累,偶尔主人家还会发些红包,一向不缺人做。小丽好说歹说,又同意给她抽成,王姐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苏沉盈进来了。
这会儿她直接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苏沉盈也不生气,只是腼腆地笑了笑:“行,那就多谢王姐照拂了。”
苏沉盈生得好看,杏眼盈盈,人也清纯,这么一笑起来更好看,王姐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小苏你年纪不大吧,怎么没在读书?”
苏沉盈的笑容便敛了点,眉眼间透出点落寞来,小声说:“在读的。只是家里境况不大好,偶尔出来打打工,补贴下家用。”
各家有各家的难事,王姐也不是不识趣之人,便不再问了。
两人收拾完,向后门去,正好撞上一个穿着兔子睡衣的少女往花园这边走来。
那少女瞧着不过十七八岁,长发扎成丸子头,额前留着几许碎发,眉眼精致,皮肤吹弹可破,粉白色的兔子睡衣尤其衬出身上那股活泼的少女气息,一路上见到人,皆是笑眯眯打招呼。
主人家的佣人便也纷纷露出与面对她们时截然不同的和蔼笑容来,一个两个停下工作,回应道:“小姐你也好,这是去哪儿?”
“去花房转转。”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想找一种花。”
“那可正巧,前几天大少爷刚往花房里移植了批新品种,丁伯正在登记入册呢,小姐你让丁伯给你找找。”
丁伯是家里的园丁。
“好嘞,谢谢姐姐!那我先过去了,等会儿聊。”
“没事儿,小姐再见!”
直到人走远了,佣人们脸上的热情都没消退。
王姐收回视线,感叹一声:“人与人之间,真是不一样。有人生下来就在天上,咱们这些人,啧啧。”
苏沉盈没说话。
过了会儿,忽而小声道:“听说这位小姐只是养女,原先是个孤儿?”
王姐眼睛一瞪:“小苏,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你从哪听来的。”
苏沉盈笑了下:“没什么,大概是听错了吧。”
心里却是感叹了一声,哪怕是孤儿也很好啊。
至少,比她好。
如果祝颜在此,一定能一眼认出来,苏沉盈正是昨晚她遇见的那名被男客人骚/扰的服务生。
可她们最终也没能在此时遇见。
剧情尚未开始,缘分兜兜转转,也只能揭开命运线的一角,剩下的,犹待未来画卷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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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短,喵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