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轻微地动了下身子,他就醒了。
有时候罗千荷甩开她的仇恨,她都不得不承认,叶晟阳是真心喜欢她。
那些心疼和在乎,不是假的。
可他从头到尾只感动了他自己,并没感动她。
“千荷,觉得怎么样?”他问。
罗千荷没做声,撑着坐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还是没有做声。
叶晟阳站起身帮她把枕头竖起来让她坐得舒服点,又问:“你想今晚回家,还是就在这里?”
罗千荷看向他,终于开口,但却是一句冰冷的反问:“有区别吗?”
到哪里都是被他囚禁,有什么区别?
叶晟阳面色微愣,而后叹道:“那就留在这儿吧,晚上天气凉,怕你出去又受凉了。”
罗千荷却道:“回去吧。”
叶晟阳看了她一眼,一脸无奈,点了点头,“好。”
之前换下来的衣服退烧的时候被汗水湿透了,他早就叫人拿了一套女装过来,他亲自给她换上,拿了条围巾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其实,他们要走的不过是出医院到路边上车,还有在叶家车库走到主宅这短短两段路而已。
叶晟阳喊了陈霄过来接他们。
相比林来,陈霄这个不了解详情的司机跟罗千荷熟悉热络得多,他大概只知道罗千荷是叶晟阳的女人,叶晟阳很喜欢她,别的不知情。yūsℍūщū.Θℕℯ(yushuwu.one)
“千荷姐,这几天天气是真冷你可得注意保暖,前几天我女朋友也感冒了,好几天才好,那个难受的哟,天天跟我喊难受难受,我班都没法好好上,唉,就那一个星期她瘦了有叁四斤,你猜我瘦了多少?”
罗千荷坐在后座,抿唇轻轻一笑,接茬道:“多少?”
“瘦了十斤啊!”陈霄是个话痨,聊起来了就停不下来,“我的天,折腾死我了!又不能不管她,点外卖都不行,非得要我每天给她做饭,说外面东西油大味重,她吃不下去。”
“你对你女朋友挺好的。”罗千荷道。
陈霄嘿嘿笑,“当然比不上叶总对千荷姐了,今天叶总接到电话听说你病了,扔下在开会的所有人就自己开车来了,咱们叶总脚上有疾不好开车的——”
“小陈,你话太多了。”叶晟阳打断了陈霄的龙门阵。
陈霄吐吐舌头,笑了一下,不再开口了。
看来叶总并不想让千荷姐知道他脚有旧疾的事,男人嘛,在真爱的女人面前,总想保持完美的形象。
倒也不完全是这样,叶晟阳发现,他爱罗千荷真的无可救药了,她跟陈霄搭话,哪怕只是和颜悦色地简单说一两句话,他都有些妒忌。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
罗千荷正准备上床,叶晟阳拿了垫子和被褥枕头过来,道:“今晚我在这边打地铺。”
她看着他在地上铺被子,沉默了半晌,才道:“那你该检查检查屋子里有没有什么伤人的利器。”
叶晟阳动作一顿。
他站起身,慢慢走到罗千荷面前。
缓缓弯腰逼近她,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真正想杀人的人不会这样提醒别人的。你呀,也就是吓唬我。”
他离她很近,作出像是要吻她的样子,说话的气息都扑在她脸上,但克制着并没有接触到她。他盯着她的眼睛,又半玩笑半认真地对她道:“若是真死在你手上,也是我的命,我不躲。”
说完,他将罗千荷推到床边坐下,“休息吧,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叫我。”
他走回去,继续整理地铺。
一个睡床,一个睡地板,房间内只有深冬寒凉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勉强辩物。
应该是白天睡多了,罗千荷没什么睡意。
她突然想起她白天在病房,睡着前,叶晟阳跟叶昊然说的话。
看来,叶晟阳真的很信任叶昊然。
第二天,罗千荷就好了很多,没有复烧,精神也好多了,早上叶晟阳给她做的早餐她破天荒地吃了很多,叶晟阳看着被吃光的粥碗,笑了,“胃口这么好。”
罗千荷没说话。
叶晟阳习惯了她这样,笑了笑,然后开始收拾碗筷,“我叫人去找能照顾你的人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对了,过两天我要出差去加拿大一趟,你——”
他本来计划的是她跟他一起去,过去那边正好可以玩一玩,不过她现在的身体恐怕不适合出远门。
“你就在家吧,我来回就叁四天,这段时间我让昊然过来陪你。”
罗千荷表面上还是没有说任何话,但她在听到提到叶昊然的时候,心绪微微震动。
没想到,在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说让叶昊然回家来住不被叶晟阳起疑心的时候,他主动给她提供了机会。
她在心里笑了笑。
两天之后,叶晟阳就走了。
她身体还未完全痊愈,偶尔还有咳嗽之声,在叶晟阳走之前他请医生过来帮她检查了身体,开了药。
叶昊然是在叶晟阳走的第二天才来的。
罗千荷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有一本书,但她并没有在看,听到敲门声,她只抬头看了大门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接着,叶昊然自己用钥匙开门,进来。看到沙发上的女人,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千荷姐,你怎么样?”
罗千荷闷闷地咳了一声,“还好。”
叶昊然手上提着一大包去超市买的各种食材,他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都买了一点,我去做早餐,我哥说让你吃完早餐再吃药。”
罗千荷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叶昊然去了厨房。淘米煮粥,洗菜切菜。
在他切菜的时候,一具温软的身子贴了上来,藕白的手臂缠住了他的腰,叶昊然大惊:“千荷姐——”
女人的脸贴在他后背,说话的声音软软轻轻的,“不想吃早餐,我想吃你。”
叶昊然心中大骇,他转过身来,推开罗千荷,“千荷姐,你、你——”
相比他的惊讶和紧张,罗千荷没有半分尴尬局促,她眼神清澈地看着他,那么坦然,好像跟他求欢这件事没有丝毫不对。
她仰头看着他,这个比她小八岁,像一张白纸的少年,她笑了下,“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