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也不会目不斜视的对胖子装作视而不见了。
不过想想昨天晚上,自己还死过一次,并且白院长又把自己的魂魄按回身体里,让自己复活过来了,李易就不怎么怕了。
白院长说,她是求了个人情,让自己可以不用死的。
李易寻思,或许白院长在下边也是当了官儿?不然谁会卖她人情?
所以李易就不怕了,就像小学时候和外边的孩子打架,白院长总会护着自己这些孤儿院的孩子一样。
——不就是一个孤魂野鬼吗?怕你干啥!
——咱下边有人!
所以,李易在餐厅草草的吃了一份没营养的营养餐,再回到住院楼的时候,胖子立马又贴了过来,李易却是心里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了。
但李易依旧不理会他,只管不动声色的推着轮椅进电梯,任凭胖子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哀求着,请大师和他说句话,或者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李易就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胖子却吓得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絮叨了,却依旧不肯离开,就那么畏畏缩缩的随着李易回到病房。
大夏天的,病房里却没有空调,甚至连电扇都没有,消毒水味混合着病号的体臭味儿,让人简直无法忍受。李易将轮椅推到自己的病床前,胖子却又壮着胆子跟了进来,细声细语的继续哀求着,李易就烦了,也不上床了,推着轮椅掉头又要离开病房。
“哎,小伙子,咋又出去啊?”隔壁床的老头嚷道。
“我去抽个烟。”李易随口应了一句,又掉头回来,从床头柜里翻出自己的衣服——现在身上只有一套病号服,连内衣都没穿。
从口袋里翻出压扁了的烟盒,里面是半盒烟和一个打火机,然后直奔步梯间。
“大师,求求你了,好歹给我说句话吧,我真是诚心诚意的有事儿要求您帮忙啊……”
胖子也跟了进来,却见李易点着了香烟,顿时又忍不住凑上来,使劲吸着鼻子,蹭了一口二手烟。
李易皱皱眉头,有点看不过了,这家伙肥头大耳的,一身衣服看上去还挺高档,甚至手腕上还戴着金表,脖子里系着指头粗的金链子,怎么看都像个老板而不是伙夫,却混得要蹭二手烟?
关键是恶心啊,自己这边吐一口,他就伸着脖子凑上来,近距离看那副嘴脸,能让人吐!
李易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烟,点燃了,就放在楼梯的窗台上,说道:“你抽这个。”
“啊?”胖子一脸惊喜,对着李易点头哈腰,“谢谢,谢谢大师。”
李易摆摆手,一根烟而已,他抽的还是十块一包的,一根烟五毛钱,真当不得别人这么感激。
胖子一脸期待的望着那根烟自己燃烧着,一边絮叨着:“大师你这么好,赏我烟抽,不如在顺手帮我个忙好了,真的,我的事情很简单,一点都不麻烦。”
李易寻思了一下,自己暂时出不了院,他就会不停的纠缠自己,与其这么麻烦,倒不如帮他了了心愿——前提是不麻烦的话。
“先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得上。”
李易这么一说,胖子就激动了,赶忙说起情况来。
胖子名叫赵伟成,果然是个老板,开着一家建筑公司,却不想视察自家工地的时候,楼上掉下半块砖,正好砸在脑袋上,连句遗言都没来得及交代。
死了就死了,可赵伟成有牵挂啊,所以不愿去投胎,就在医院里晃荡,期望着能找到一个能看到他的人,帮他了却心愿。
“我儿子今年才七岁,我这死的突然,没来得及安排他和他妈,害怕他们孤儿寡母的以后没法儿活啊……”胖子唉声叹息。
“你这么大的老板,难道死了就没有一点遗产?”李易道。
“有啊,我公司价值几千万呢。”胖子说道,“不过我儿子不是我老婆生的……”
“私生子啊……”李易有点不屑了。
“嗯,可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胖子又说,“我老婆不会生育,我家三代单传,本来我跟她说我在外边抱养个孩子,就可以把儿子带回去了,可她却非要过继她兄弟的儿子,我那家业就都是他们老郑家的了,我儿子什么都得不到……”
李易听得头皮发麻,还说不麻烦?这都乱成一锅粥了。
胖子眼看李易皱起了眉头,刚忙又说道:“大师放心,真不麻烦。我早就有准备,开了个海外账户,里面存了一千万,是专门给我儿子留的,你只要帮我把账户和密码告诉他们母子一声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李易又按捺下烦躁,问道。
“对啊。”胖子道。
“你不怕你告诉我账户、密码了,我自己把钱取走了?”李易又道。
“不会!”胖子语气很坚定,“大师你能看到我,就肯定知道下边的情况,所以你肯定不会坑鬼的。”
李易心道,老子知道个屁的下边的情况!不过听他的意思,坑鬼的话,貌似以后会有麻烦?
就算没麻烦,李易也不是一个喜欢坑人的人,并且这事儿无非一个电话一句话的事儿,帮他一把也就无所谓了,只当助鬼为乐。
“嗯,账户、密码,还有你儿子他妈,的电话给我好了。”李易在垃圾桶上掐灭了烟头,掏出手机来。
“好……”胖子说了一声,却又一迟疑,说道,“大师,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些钱分批给她?”
“分批?”李易皱眉。
“我怕她万一改嫁,万一再和别人生个,这些钱就落不到我儿子身上了……”胖子呐呐的道,“所以,我想大师能不能每个月给她一点,顾着他们娘俩的生活就行了,等到我儿子长大了,把剩下的全给他。”
“麻烦!”李易板起了脸,揣起手机,推着轮椅就准备走。
不仅是麻烦,更是恶心!
胖子一看,顿时急道:“大师,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轮椅转了个圈,李易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