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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疑似安格斯的人,在把手放在门上以后,我就一直在等着...
    等什么?当然是等他大喝一声,把那扇大铁门给打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场大战不用打了,我们得想办法立即逃跑!不,不止是我们,整个城堡里的所有人都必须马上撤离,我们是骑士,也是血肉之躯,我们没办法和超人抗衡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因为我看得出来,当时的那个人可能真的有这种凭借一己之力就要打破大门的想法...尽管超出人力所为,他还是这样去想了!
    “你知道吗?这里...其实原来并不是冰库。”他突然说道...我们和他们当时其实只有十来步远的距离,加上这条地下通道并不宽敞,所以他的话,我们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番话显然是说给费尔顿听的,但我们听了也觉得很奇怪,难道这个人以前来过这里吗?
    “这是我和她呆的最长的地方...”他继续道:“当年这一块的地下室,是她亲自带着工人挖出来的,而整整半年的施工期,我都在她的身边...”
    现在终于可以把‘疑似’两个字去掉了。代表黑暗的安格斯...可以这么称呼他了。在这里施工的,除了乔莉埃特,不太可能还有别人了。
    “你也许不知道...那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比和母亲在一起还要快乐吗?”费尔顿终于回了一句话...和他的面具一样,都是很冰冷的话。
    “是的,我必须承认...我会和你的母亲在一起,是因为她的身上有主人的影子...”
    “您还称呼她为主人?您不是说,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把心放在你的身上,您才离开她的吗?难道您做完这件事,她就会对您另眼相看了吗?”
    “她有没有注意我,那是她的事...”安格斯也很冰冷地回道:“我教过你的,不要去试图支配你的骑士的私生活。”
    “我听了您的话,所以我现在失去她了...”费尔顿的话里除了冰冷,似乎还有一种莫名的愤怒!不过,我更关心的是,他到底失去了谁?
    “如果你觉得我是错的,可以不用听我的,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一定要听从我。”
    “我没有觉得您是错的。”费尔顿马上认错了,但好像也并不是那种甘心的认错,“正因为我觉得您是对的,所以才一直在帮您做这些事。况且,她离开我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样,我才能让我的心变得越来越坚强!”
    “不!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告诫你...要想让心变的坚强,有很多种方式,但并没有一种是要你割舍自己的恋人...相信我,她会回到你的身边的!我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这一切了!”
    “是吗?但我现在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已经不少了,可是居然没有愿意离开他的...”
    我愣了一下,这...难道在说我?如果真是说我的话,那么他所说的那个女人,肯定就是指瑞丝了。
    “可是这件事之后,她会认识到,谁才是这个世界的强者!然后,不管是她,还是别的什么女人,都会重新做出选择的!”
    “是吗?可是您以前的主人重新做出过选择吗?”费尔顿的话,听起来冰冷,人畜无害,可实际上呢,还真毒!
    “那不一样!”安格斯用力地拍打了一下大门...听得出来,他愤怒了,并且在愤怒的状态下释放出了极大的能量!那么大的声音,再加上在这个狭隘通道里造成的回声,竟然迫得我的双耳疼痛难忍,差点也要喊出来...再看安德瑞斯,他也比我好不了多少,额头上已然密布了一层汗珠。
    “她...”安格斯在大力拍门之后,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但咳嗽稍有停顿,他便亟不可待地解释道:“她...她...她是独一无二的!”
    “每一个男人所心爱的女人,不都是独一无二的吗?”费尔顿继续冷冰冰地道,“有些男人看似身边女人很多,能够左拥右抱,但他根本不了解女人...他根本不配有爱!”
    这一定说的又是我!我很自然地就对号入座了...而且我没有想到,费尔顿对我原来竟然有那么大的恨意,由此也可想而知,他原来真的是深爱着瑞丝的。
    我心里很有点不舒服...但却不是因为费尔顿...而是因为安格斯,他的话乍一听很有道理,甚至还很有点正能量呢,但实际上仔细一想,却根本就是只许自己放火,不准别人点灯!这是个会蛊惑人的家伙!对了,千万别忘了,他还会催眠术!
    至于费尔顿的情感,我就更加爱莫能助了...我一没有横刀夺爱,二没有偷奸耍滑,我和瑞丝到现在也算是两厢情愿,并且过程也是清清白白,所以对他,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安格斯很平和地道:“现在,先不要管别的男人女人了...我们必须先把这扇门打开...”
    费尔顿却摇头道:“该想的办法都已经想完了...我们什么都算对了,可是就是没算到这扇门...居然会是坏的!”
    安格斯原地转了两圈,再次抬起头来,看着那扇门叹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上帝的意愿吗?”
    “我们回去吧...”
    “回去?离我的计划就差那么一步...你让我回去?这么多年的谋划...你让我放弃?”
    “父亲!”费尔顿突然像是有些忍耐不住地喊了出来,“您到底还在坚持什么?从您把我带进骑士世界的第一天起,您一直在用各种严格的准则来要求我,可是您自己遵守过这些准则吗?您说要对自己的骑士主人忠心...可是您现在做的事,难道也是忠心吗?我老实跟您说,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为您做这样那样的事,根本不是想要成为什么强者!只不过是母亲她担心您,要我照顾您而已!”
    安格斯蹒跚着走了两步,那姿势看起来很苍老,也很憔悴,似乎是被他儿子的话击中了要害...但我很快就发现,我的这种感觉是错误的。因为他只走了两步,便把头抬起来,并且以一种很自信的语气回答道...
    “我并没有欺骗你,孩子...我只是少告诉了你一些东西...我以为,在你这个年纪,可能还没办法理解那些东西!不管是男人对女人,还是一个坐骑对自己的主人,忠心固然重要,但前提是,双方都应该得到一种归属感!你是属于她的,但她也应该是属于你的。这种归属感如果只由一方来制定规则,那最终的结果就不免要悲剧了。我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要改变这种规则罢了。”
    “够了,父亲!”然而这番话根本没能打动费尔顿,他表情严肃地反驳道:“您总是这样,总认为只有您自己才是对的!那些规则在骑士的世界里已经被奉行多年了,既然大多数的坐骑都没有质疑过,那就说明规则本身也是合理的,凭什么因为您一个人的质疑就要全部否定呢?您能保证您这一生都没有做错过吗?”
    “当然有...”安格斯重重地吸了两口气,才回答道:“我做错过,也后悔过...甚至于骑士世界中这么多年来发生的许多事,或许源头都在于我当年做错的那件事上...”
    “您说的是您当年杀了...那位主人的哥哥全家人的事?”
    我瞪大了眼睛,很是无语...在听乔莉埃特夫人故事的时候,我们都对这个安格斯提出过很多质疑,并且一再告诫那位夫人,这个家伙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但她仍然很自然地把安格斯排除出了嫌疑人的范围。想不到...现在竟然被我听到了真相。
    “我并不知道那是她的亲哥哥,当时在我眼里,那只是一个和她接触很频繁的男人!很有钱,也很气质...这些都不算什么,但关键是他还有家室,有孩子!我以为我的主人被骗了...”
    万万没想到,当年的那场悲剧,竟然是因为一颗错的离谱的嫉妒心...
    “可是您跟我说过,您并没有因为那件事而后悔!”
    “我当然不会因为这件事后悔!因为我做这件事的时候,想的还是她!我后悔的是另一件事,我不该和马霍尔那个家伙合作...那个披着一张人皮的恶魔!我是为了自己心爱和崇拜的女人,而他为的,却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什么沙皇宝藏!”
    “你还在想那个可怜的老头?”费尔顿竟然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情感变化,依然冰冷平静地道:“我记得您说过的,您已经亲手解决了他!”
    “那件事过后,他想要用一场车祸灭我的口,却没有成功,于是他干脆下狠心抛出了那颗宝石...他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转移主人的视线,同时阻止我对他的报复。所以我干脆也还给他一场车祸!虽然...晚了十年...”
    看起来,悲剧的并不仅仅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我现在才发现,乔莉埃特夫人的整个复仇计划都是一场悲剧!她果然算准了许多东西,但偏偏最重要的地方和人,都推算错了,而且错的还很离谱。真正的计划实施者安格斯,到现在也被她视作自己人,而另一个凶手,昨天我还亲耳听到她盛赞对方是品德高尚,严以律己的骑士。
    “我真是不能理解,不管您是出于什么目的,怎么可以这样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费尔顿摇着头,带着一脸苦笑地道。
    “我没有心安理得!如果我心安理得的话,那么我到现在也还会呆在她的身边为她服务!我知道自己做的很多事,不可能得到她的赞许...但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安格斯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寒光,“我没办法容忍任何一个出现在她身边,和她有亲密关系的男人存在!”
    “父亲,我希望您还是不要说下去了,虽然很多事我都已经听母亲说过了,但如果您亲口承认这一切只是因为您的嫉妒而造成的,我会非常难受的...您要想我能够继续帮您,至少也要给我一个能够骗得了自己的理由吧!”
    “嗯?”安格斯疑惑了一下,“难道我往日的成就还不足以让你心动吗?要不了多久,你完全可以像我一样...”
    “可是你的成就...太...太...”
    “你不相信吗?”
    “不是不相信,而是您那些成就太黑暗了,很多都见不得人...”
    “成就...是让自己某一天闲暇下来时能够回顾,能够欣慰,而不是让你拿去和别人炫耀的...你想想看,现在的骑士世界里,谁才是天下的第一高手?什么招数能让你天下无敌,所向披靡?”
    费尔顿似乎有些哭笑不得,“这一点好像你确实没和我讨论过...根据我自己的了解,应该就是那个叫里奇的男人,还有他的那套活枪吧。”
    安格斯把手背到了背后,趾高气扬地道:“可是,他输给我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当时费尔顿问出来的,和我心里想的,是完全相同的问题。
    “二十年前!那个时候他也是主人身边非常亲密的男人,我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他!”
    “你...你打败他了?”
    “是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从来都没有人听说过这件事啊!”
    “那是因为在我击败他之后,根据我们之间的协议,他终身不能向任何人说出这件事,同时还必须离开我的主人!”
    我的惊讶和那个费尔顿是一样的,我很早以前就听里奇说过,有个会使用死枪的人能够克制活枪的招数,而我也曾经多次怀疑,安格斯就是那个人!只不过我一直都没有这位神秘人的消息,根本证明不了。
    “可是...如果您当时真的击败他了,那就说明当年的您已经有了天下无敌的能力...为什么,为什么...”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还要多此一举地蛰伏这么多年吗?”
    “是...是的。”
    “我击败里奇的那一招数,本来并没有命名...但是因为他把自己的招数称为活枪,所以我也就想当然地命名为死枪...这个命名其实非常地讽刺!因为它实在是太贴切了!事实上,在和他交手之后的这么多年里,我一直都在研究活枪,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里奇发明的招数已经结合了人类对经典物理学,人体构造医学,甚至包括空气动力学等多方面的科学知识,那实在是人类可以凭借自身能力所迸发出的极限能量,除非今后还有什么重大的科学突破,否则不可能有什么正常的招数能够击败它了。”
    安格斯解释到这里,突然开始脱衣服了,不过他只脱下了一半,露出了他的左臂...但是由于距离有些远,我实在看不清他的手臂到底怎么了...只能听他说道:“所以,我当年击败他的招数,其实是一种根本不可能再用第二次的办法!”
    到这时候,我才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整条左臂,竟然是一条闪着金属光泽的机械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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